第6章 悲中有喜
臘月十一，離着除夕夜已經不遠了，金陵城內大大小小的活動已經開始了，離家的人也已經啟程回家陪家人團圓，金陵府衙里大小衙役各家各戶宣揚上頭下來的告示，什麼過年不宵禁等等，順便討一個紅包，既然是過年，百姓也高興的給，誰讓人家是笑臉迎上門來的。
南山人稀絕大部分是因為這裏的居民早已經搬到了金陵城，那時候金陵城擴建，地價便宜，所以南山便閑了下來，樹木繁茂，各種野生動物也慢慢多了起來，所以倒是大多數獵人的好去處。
陳子元家的小院子因為太過偏僻，連衙役們都沒有來，讓等待的陳母黯然。陳子元一大早便叫上來福一道去了金陵城外的南山，陳子元走的匆忙，連早飯都沒有吃，就怕上山打獵的獵人給收走了自己的套子，一路直上南山，早已經餓的肚子咕咕亂叫。
下了六個套子，抓住三隻野兔，竟然還有一頭小野豬，讓陳子元好一個激動，野豬肉的價格比起普通豬肉要貴的多，若是賣了肯定能換不少銀子，母親也能少做些針線活，晚上做針線其實極為費眼的。不多想，陳子元要親自去把套子拿起來，誰知裝死的野豬‘騰’的一下子彈了起來，一腳蹬在陳子元的手上，陳子元吃痛叫了一聲，低頭望去整隻手已經血淋淋的，不一會，殷紅的鮮血浸濕了衣角，野豬本想陳亂逃了，不料被套子扯住摔了個踉蹌，陳子元眼疾腳快，朝着野豬臉上招呼，野豬‘哼哧’幾聲暈了過去。
來福總不算太笨，三步並作兩步，一個急沖抓住陳子元的雙手，“少爺，怎麼樣了！”
“沒事，流點血罷了！”陳子元含糊道，“你趕快吧兔子裝進筐子裏，我背着，你拖着野豬！”
“這手！”來福急道，
“再磨蹭我可真要躺在這了！”陳子元說道，忍着劇痛吩咐來福將這裏收拾妥當，
來福不笨，只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心慌了，手腳不慢，不多時便將野兔和套子分開了，中間才想起來，在袖子上扯了一塊長布纏在陳子元的手上，繼續收拾着兔子，六個套子只是壞了一個，其餘五個都被裝進筐子裏，和野兔纏繞在一起，來福不顧陳子元的勸說，將背簍背上，一手拽着五六十斤的野豬，儘管累的氣喘如牛，來福還是一路小跑，根本不聽陳子元的勸說。
“來福，你慢點！”陳子元不時的喊道，來福只是‘哎’一聲，可是速度不減，陳子元也只能慢跑着趕往城裏，
不過一刻鐘，便在金陵城裏看到來福拖着野豬慢跑的場景，身後的背簍一掂一掂的，幾股黑影繚亂，陳子元自己握着一隻鮮血淋漓的手緊跑着，只不過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上的干皮肆意翹起，腳步踉踉蹌蹌的。
來過看到陳子元的臉色，擔心的喊道，“少爺！”心裏還是‘咯噔咯噔’的，陳子元沒有回答，緊抿着嘴唇，眼神示意來福快走。
清水河並不算遠，離南城門也只有不到一刻鐘的路程，兩人挑着好走的近路顛簸前行。陳母早早的就在門外等候陳子元歸來，再次跳腳瞭望時，看到兩個急行的影子，才放下心來，可是看到陳子元虛浮的腳步心裏‘咯噔’一下，跑着上前迎着，
“小夫子，怎麼了，怎麼滿手的血啊！”陳母狂跳不止的心臟簡直要蹦出來了，哪裏見過這等的場面，裹手的棉衣布已經被血浸濕了，還在不停的滴答滴答。很難想像在這寒冬之下，來福的衣服被汗水浸濕，來福放下背簍，順便將野豬踢到一旁。
“來福，趕快去百草堂請郎中！”陳母急道，從腰間的錢袋裏取出二兩銀子交給來福，
“好！”來福拿着銀子便急忙上路了，
百草堂是金陵南城有名的徐郎中開的，家裏有四五個郎中先生，還有學徒十幾個人，也算是造福南城不少人家，平日喜做善事，被人稱為活菩薩。平日也喜好讀書人，徐郎中也是度過幾年書，不過只是考中個童生便知道自己不適合這條科考之路，便從學徒做到了現在。
今日是金陵城的大集，人頭攢動，許多人也都趁着這時候去百草堂拿些家裏平日常用的葯以備不時之需，來福人小鬼大，專挑集市上賣東西的攤子後面走，一路奔行到了百草堂，始一進去便有濃濃的葯香味道撲面而來，來福顧不得這些，前面排着長長的隊，來福個頭小，擠不過去，
便喊道，“出人命了！郎中救救人啊！”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倒真是唬住了整個百草堂的人，一個夥計倒是不錯，幾句‘借過借過’便走了過來，
“誰要救命啊！”夥計問道，
“我家少爺，白天被野豬踢傷了手，血都把衣服浸濕了啊！”來福急道，
“你等會！”夥計說道，趕忙進了櫃枱裏面，不多時出來一個中年人，手裏拿着藥箱，吩咐夥計準備三七葯、棉布、血餘炭等等，來福搶過藥箱便跟着郎中去清水河。
路上才知道是眼前之人正是徐郎中，以前也去過陳家，來福聽說過，又放心積分，自己的公子應該會沒事了，徐郎中自然也是聽說過陳家的事，今日也是為了看看那孤苦之人，心生憐憫。
清冷的小院傳來陳母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徐郎中救人不多說話，將藥箱打開示意陳母和來福出去，徐郎中打開藥箱清潔、上藥等等做完，從水盆中洗一把手，看着暈過去的陳子元，點了點頭。
“徐郎中，留在家吃些飯菜吧！”陳母挽留道，
“不了！這銀子你們拿着，給孩子補補營養，看樣子，陳公子也是刻苦之人，手上已經磨出了繭子，多虧傷了左手，留步吧！”徐郎中說道，陳母不斷道謝，來福硬塞給徐郎中一隻兔子，徐郎中擺擺手拿着藥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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