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庄稼院

第149章 庄稼院

洞房外邊,幾個有的在咽口水。

嚴清華輕輕的問李艷麗說:“咋地了?”

李艷麗舔着嘴唇眼睛那樣了一下,沒有說話。

佟慧君也舔了舔嘴唇那樣的說:“好好聽着···”

周慧華話在喉嚨里的對她們說:”輕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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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杜麗萍生下來一個兒子,高興的不得了,這回又有了自己的孩子,不由對沈大富又一路的好。

說起來也是該着的緣分,當時給他們介紹的時候,杜麗萍當時還有不少顧慮。這之前也有好幾個給她說的,但她念着前夫和公婆曾經對她的好,說啥也不肯。這回嚴樹仁跟她說的時候,她開始也是沒答應。但很快婆婆知道了這件事,就也來勸她。

“麗萍啊,媽聽說了。人家挺好的,就走一步吧,你也不小了,萬一治好了還能生個孩子呢!”杜麗萍的婆婆說。

杜麗萍聽了,看着婆婆,心裏雖然都是感激,但也是想的很多,甚至是百味雜陳。

“媽,我真要走了,你就會少了一個人在跟前。我還是往後再說吧!”杜麗萍說。

“麗萍,就是閨女也不能總在媽跟前,早晚也得出嫁,何況你還是媽的兒媳婦。這也就中了。這也不是老沒處兒那時候守舊(昌黎方言。老沒處兒,是指從前,過去的意思)。別總不答應了,媽聽着這個挺好的,就相相看看吧,以後了還能來看看媽,媽就不知會咋知足。”她婆婆說。

杜麗萍聽了,眼裏含着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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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雄姥爺去世以後,短短的幾天,正雄姥姥就變的比以前蒼老了許多,而且也瘦了不少,人更顯得是那樣憔悴。啥飯啥菜也是一直都不愛吃,話就變的更少。

沈正雄惦記着姥姥,有些事弟弟能做的事情他就騰出身來,幾乎經常回來看看姥姥。

周田馨和周田香姐倆看母親傷心難過,當閨女的心裏就更是覺得不好受。於是她們就跟沈正雄商量着,要不讓正雄姥姥先暫時換換環境,也免得總是呆在老地方,免得老想過去,思念父親。

沈正雄甚至想過讓姥姥到北京去住些日子,這那的看看。可正雄姥姥說哪也沒有家裏好,不願去。開始的時候,周田馨也贊成,看母親說的也對,~就說那就先讓她母親到她家裏去住一些日子。

而周田香考慮到她大姐周田馨的身體也不是那樣忒好,再說她有時候也還總掉眼淚,這樣就容易讓母親也更跟着難過而又擔憂。另外就是還有都同在一個村,就等於還是在家裏差不多。

考慮到這,周田香就跟她大姐說,要不還是先把母親接到她家裏面住段時間,回來的時候再跟她大姐呆幾天。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母親的心情可能就會好點,在情感上慢慢的也能有個適應,心情上有所緩解,從而讓母親好能要一點從悲傷中走出來,多多少少的不再那樣感到孤獨。

因為人老了,就總想能有人陪一陪,這回老伴沒有了,就更會想兒女們能夠過來跟她說說話,而且讓老人看見自己的孩子個個都是好好的她心裏也會踏實。

沈正雄想想覺得老姨說的有道理,就也同意這樣。周田馨兩口子也覺得這樣中,而且挺好。然後就又跟周貴強兩口子和高杏梅商量,他們也都贊成。

正雄姥姥看着自己的兒女和媳婦,還有她最喜歡的外甥沈正雄和其他晚輩們,都是這樣擔心惦記自己,心裏就覺得溫暖。但她考慮到一家家的過日子,里裡外外的哪都需要人手,還總跑來陪着自己又不忍心。

兒孫們都能猜到老人的心,就勸老人說,我們都知道你的想法,但不要那樣想,沒有您哪有我們這一群?並說只要您身板好好的,健健康康沒病沒災的,那就是晚輩的福。只要母親在,我們就都有家。逢年過節的就有個去處,一家人聚在一起,就顯得圓全。

正雄姥姥琢磨著兒女們說的也對,看着一群的兒女,自己在心裏合計着,要不就還是依着他們吧,往後到了二閨女家,就是他們放心不下的要跑去看看,到那時候也是有時有晌,而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守着,耽誤他們各自的事情。

考慮到這兒,正雄姥姥也就同意了。這樣以來,大夥也都覺得很高興。

但是在正雄姥爺意外去世辦完了喪事以後,一大家子的人,就誰也沒有再見過周貴寶,不會是病了吧?大夥就幾乎都是這樣的問高杏梅。尤其是正雄姥姥。高杏梅開始的時候沒直接說周貴寶到底是咋地,幹啥去了,後來大夥就猜測着準是周貴寶不讓她說。個個都以為準是上火了的可能性大。

“但是再上火這邊母親這樣也該過來看看啊?”大夥在高杏梅沒在的時候說。

周貴強兩口子,就連周田香也這樣說:“就讓他自己看着辦唄,也不是小孩子了!”

雖然出了這件意想不到的事,畢竟老人一輩子對周貴寶都是嬌生慣養。所以正雄姥姥就還總是念叨,打發人去看看他。但都告訴她:“媽你就不用惦記了,你也都這歲數了,一輩子對他咋樣,應該咋做就讓他自己去掂量吧。”

而正雄姥姥卻還是這樣說:“他那準是上火了。告訴他,你爹也就是這個壽命。與他沒關。人這一輩子,都是天命。讓他別上火生病,一家人還得過日子。”

而在外邊,大夥也都議論。

這個說:“自個的爹這樣沒了,差不多兒的咋也來看看已是這個年紀了的母親啊!”

“要不說都願意要兒子,一輩子遇上好的還中,真要遇上這樣的,說句不好聽的真都不如不要!”那個說。

但一家人里也有不同說法,尤其是幾個晚輩。大致上不管誰說的時候,也難免會帶有氣憤的口吻。

一晃就又過了幾天。那些和他經常在一起玩牌的幾個人到一塊了也說:”這準是也知道上火了。這一晃悶在家裏多兒日子了?“

另一個說:”是呢,哪會兒咱去看看他吧。“

“去的時候招呼我一聲,我也去。”又一個說。

但是幾個去了以後,周貴寶不在家。就都問他媳婦高杏梅。也許是日子多了,家裏外頭的也不能總瞞着,正好也有家人在場的時候就把到底是咋回事說了。

原來在正雄姥爺入土以後,周貴寶跟母親傾訴了心中的愧疚,咋想感覺自己的良心也是不安,有時竟想能有地縫都恨不轉了進去。

一時間他站也不是卧也不是的咋覺得也不得勁。

心裏經不住,就跟高杏梅說他要出去一些日子,去外面乾乾活,要不再在家裏獃著,往外一邁門檻,沒準都得讓人戳脊梁骨把他戳死,他覺得再不出去真就活不起了。

並告訴妻子誰問都先別說,愛說就等過了一些日子再說。

儘管兩個也曾經發生過一些矛盾,但畢竟是兩口子,何況也都是過去了。家家的還不都是為了孩子,捧着這碗水不灑的將就着過?更何況倆大閨女以後還得嫁人。

想到這裏,高杏梅就還是有些擔心丈夫。擔心他這樣心裏不整齊的走了,以後可別在外面出了啥事。於是她就勸他。而這時的周貴寶也一下不像了以前,他安慰着妻子,說他沒事,並且讓她放心,自己走了以後,你一定要多過去看看母親,想法對老人好點,也是幫他贖罪。以前他有對不起她的那些地方,就多多原諒他,併發誓再也不玩牌了,在外邊想法也要好好做個人。並且還掉了眼淚。

高杏梅的眼睛也紅了,讓他到哪千萬給她來封信告訴她。

他答應了,當天的半夜就走了。

幾個問是幹啥去了?高杏梅說他到天津揍活兒(昌黎方言。揍活兒,指幹活兒,打工的意思)去了。

人們就猜測。“這還是沒臉兒乎見人了。要不還用去天津幹啥?他大姐家的冷凍廠就用人。“

”是呢,放着家裏的活不幹還跑那遠幹啥?”

“肯定就是這回事!臉上還是掛不住勁了。”

“也是唄,他爹對他那麼好卻這樣沒了,他心裏能不琢磨?”

後來,人們對此也是咋議論的都有。

但在庄稼院經常就是這樣,不管哪家出了啥事,大夥都會在三三兩兩碰到一起的時候,七言八語的會有一些議論。但這往往也會都是一陣子,事過去了,慢慢的日子一多,議論的也就漸漸少了。

但往往也是事有湊巧。

這邊剛剛消停下來,大概也就是正雄姥爺去世一年多點這樣。周貴寶的大閨女周秋芝找了一個蹦爆花的對象,有人發現了,就偷偷的又有一些議論。

裏面有知道蹦爆花那人底細的就說,蹦爆花的人是個孤兒,母親在他不兩歲的時候就生病死了。而就在他不大的時候,父親卻又從拉苞米秸子的馬車上摔了下來,結果從那以後就癱瘓在炕上,人也變傻了。

那一年,蹦爆花的還沒有十歲。

這一下可苦了孩子。剛剛上兩年級就輟了學。後來老師來家裏找他,就又上了一段時間。

但孩子沒了母親,父親又不能動,地里的活還得干。這麼大一個孩子,誰看着都覺得可憐。

庄稼院裏的庄稼人,大都樸實善良。有不少看不下去的,就給他一些幫助。

然而就在他十三四歲那年,父親還是死了。鄉親們幫着他料理完了父親的後事,他也從此成了孤兒。孩子沒有正經上過幾年學,從那時候起,他就一邊種地,一邊撿點破爛賣幾塊錢。從小經歷了苦難的孩子懂事早,也比較懂得自強。

冬天裏面莊稼活都忙完了,他也不願閑着。有一回他撿的破爛拿到鎮上去賣,看見有一個蹦爆花的,人們都排着長隊在等着。他回來就想,村裡這多年也沒看見有爆花的。於是他就想法打聽到了賣爆花機的地方,自己背着扛着的買回來了一個。那年他也就是十七八歲那樣。

從那以後,每當到了春種秋收的季節,他就忙地里的農活,偶爾閑下來的時候,尤其是冬天閑着的時候長一點,他就出去蹦爆花。

由於他從小就經歷了跟他一般大的孩子所沒有經歷過的苦,就顯得又一路的成熟,幹啥臟活累活也都不打蹙。他很少懂得打扮自己,可身上穿的衣服,也從沒人看見他大窟窿小眼露肉的時候。和他同村了解他的人都說,衣服破了啥的都是他自己縫啊補的。可蹦爆花得燒煤,常常都是弄得一臉的煤灰。

但他卻不是那樣邋遢,衣服埋汰了就自己洗。但他很是知道節省,用洗衣粉的時候也是不得已才用一點。而且掙來的錢從不亂花。

一天天的就這樣過着,不管多累,自己隨便做點吃的,只要飽了就中,而一年也不捨得買塊肉吃。

就這樣他一邊種地一邊蹦爆花,路上不管看見啥破爛他都會順便撿回來,一點點的積少成多。

而每當夏天,蹦爆花的人少,他就跟村裏的建築隊去干點散活。而幹活回來,路上哪怕就是看見一塊鐵絲,一小塊紙殼他也會撿起來帶回家。

後來沈正雄的冷凍廠開業以後,他就把廢舊的紙箱從那買來,再加上從別的地方買來和撿來的,一起賣到廢品收購站。

從那以後,沈正雄就也是總看見他,並且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韓冬生。

就這樣一點點的,韓冬生在他二十四五歲的時候,自己把舊有的三間房翻蓋了,據說手裏還能有一些錢。

由於他從小就很懂事,也能吃苦,而且始終都是那樣勤快儉樸,沈天河兩口子看在眼裏。所以每當紙箱或者其他一些破爛少的時候,沈天河就都是說給他。但他不要,哪回都給錢。

那時候,周田馨就很有心思要把自己的侄女,也就是周秋芝說給他。但沒想到沈正國聽說了這件事,當著母親的面就說反對。

原因是他知道了周貴寶的身世,聯繫到他一貫的為人,主要是對他那樣好的一個父親,竟生生的讓他給氣死了。雖然不是親生的,但生不及養大,又聯想到自己母親父親的都曾經對他那樣好,但卻反過來在母親去看望姥姥姥爺的時候,他卻從家裏往外攆母親,他就更加對他這個大舅從心裏感到反感。甚至是一種鄙視。

但母親周田馨還是又這樣的勸說著自己的三兒子:“啥事都已經過去就是過去了,你姥爺沒準也正是那時候就有病了。再說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還是別記恨吧,一個人多壞也有好的時候,更何況咋也是你大舅。”

可沈正國卻跟母親說,他情願沒有這個大舅,而且想不起來周貴寶一絲一毫的對他們都有哪些好。

“往後不許瞎說,聽見沒?”周田馨聽了還是訓斥了自己的兒子一頓。

但人家卻終究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這可能也是該着的緣分。

就在周田馨還是想要給他們撮合的時候,就聽來廠里上班的人說,可能人家倆正在搞對象。

起初是因為有一回,周秋芝去蹦爆花一抹口袋錢沒了。她記得好像是帶了錢,但卻翻遍了兜也沒有。她就想,難道是裝噌了半道上丟了?韓冬生看她着急就說,“別著急要是丟了這回就不要錢了。”

而從那以後,也或許是他倆前世有緣,韓冬生幹活或者哪回去村裡收破爛的時候,基本上經常就會遇見周秋芝。有了上回那件事,兩個哪回見面都說話。

而更巧的是有一回周秋芝也不知是去哪,半路上車帶扎了正推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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