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異變
他聞琴聲尋到亭前,步止,只見那亭遮白幔,幔下那白裙纏那黑絲人兒坐中撫琴,他揚起唇角,似在傻笑,他一動不動,許久琴音止,但聞雀鳥歸聲,葉的杉杉聲。
“你的傷好了?”白婉翎掀幔而出,那絕塵白裙,令她有幾傲冷。
“是,多虧白姑娘的神葯。”墨冷道:“若我沒聽錯,姑娘所奏乃是‘榆鴛尋’?”
“正是。”白婉翎道。
“為何彈此?莫不是想起何人。”墨冷道。
“不過是閑情雅緻罷了,麻煩王爺告知公主,此琴絕好,需好好練習。”白婉翎不管那琴轉身要走。
“白姑娘,瑩兒一心學琴,不知姑娘可願教導她?”墨冷趕緊叫住她道。
白婉翎停了腳,道:“抱歉,後日我便要離開,還是請王爺另請高明。”
“你去何處?”墨冷道。
白婉翎不語,墨冷一把拉過她的胳膊,白婉翎蹙了蹙眉,不知他是何意。他將她拉入懷中,“不要走,可好?”
白婉翎一愣,趕忙將他推開道:“王爺自重。”
“白姑娘,是本王魯莽。”墨冷道:“只是白姑娘救得本王性命,本王理應報答。”
“王爺不必如此,我會救你,不過是你有用處罷了。”白婉翎直接將話道出。墨冷胸口一痛,他知白婉翎救她的原因,如今聽她親口說出,卻有幾分難受。
“不論你救我是出於何目的,為本王留下可好?”墨冷道,他說出這番話,雙手不禁握緊,手心中冒汗。
白婉翎看了他一眼,似有些動容,卻道:“我走到如今這般,手中不知染血多少,我不可能為你放棄一切,我所追求的從來都不在你這。”
“為了獨孤漠凜?”墨冷咬牙道。
“是。”白婉翎道。她聞得“漠凜”兩字,便知,她要找的人極有可能是他,而且這名字公主也有提到過。
“為什麼?”墨冷握緊雙拳,為什麼?她的心思一直圍着那獨孤漠凜,就算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為什麼?白婉翎心底自問,她卻是不知,好似那個人是她的信仰,是她所追求的之人。每每提到這個名字,心中莫名狂躁。“我不過是迷失之人罷了,哪有原因?待在黑暗中久了,最渴望的,不就是那光么?”
“是。”墨冷苦笑,你可知,你便是我這飛蛾一心愿撲入的燭火。
“那……你可能多留幾日?”墨冷溫柔一笑道:“讓本王多盡那地主之誼。”
“……好”白婉翎隨答應下來,卻知自己今晚不得不走。
待她離去,墨冷獨坐亭中,指尖碰那琴弦,那琴弦上似還留有她的溫度,指尖在那弦流連,一曲‘榆鴛尋’流出。那日大殿之上,獨孤漠凜作此曲,僅這一遍,他便記得那旋律,只因這旋律沁人心脾,與那可愛人兒正當合適。
他知獨孤漠凜待她真心,便撒手離去,免得自取其辱。東臨不見兩人日日恩愛,倒是舒坦許多,直到她失蹤的消息傳來,更可笑的是,人人皆傳獨孤漠凜瘋掉了,見人便見血。
墨冷停手,微風徐徐而過,吹那墨發亂了幾分,那黑目直直盯着前方,他想:“若將慕兒鎖起來,豈不……”黑目漸有了幾分血意,他猛的回神,趕緊將那個可怕的念頭打消。他扶額,不由嘆了口氣,“這都是些什麼事兒?罷了……”只要她開心,幾日後他親自護送她去末言國便是。不過……還真是妒忌啊!
墨冷忽覺胸口一物發燙,他將那紅珠子拿出,只見那紅珠子泛着血光,他一愣忽記起,這珠子好似是那個人臨死前塞給他的。墨冷盯着那紅珠子,仿若被勾了魂般,他雙眸漸漸黯淡,那珠子靠近他額前,慢慢融入他額中,只見他眉心處出現一詭異的紅紋。
“靈……”他睜開那雙血眸,打量着四周,不由蹙了蹙眉思道:“此處怎的毫無妖氣?”
“皇叔!”墨玉瑩終是放心不下,跑來。
“額……啊?”墨冷一愣,那血目和眉間詭紋褪去。
墨玉瑩看了看四周,見無其他人,問道:“皇叔與白姑娘……”
墨冷嘆了口氣,一苦笑道:“她不願留下。”
“可是皇叔還沒向她表明心意?”墨玉瑩道。
“心意講了,她還是一心向那獨孤漠凜,我又能如何是好?”墨冷道:“不過,她答應在此多留幾日,你便多向她討教琴技吧!”他起身便走。墨玉瑩看那孤單的背影,不由鼻子一酸,她如何不知,皇叔日日思那上官煬雪,就是醉酒,口中還是“慕兒。”
“皇叔……”
……
入夜,整個府邸陷入黑暗之中,唯有幾展燈籠,發著微弱的光。忽一黑影閃過,那黑影落在房上,卻一動不動了,只因她發現,這周圍竟佈滿暗衛。
白婉翎趴在瓦上,盡量放到身子,以免被暗衛發現。難怪這府中沒有守衛,沒想到,竟是佈滿暗衛,當真是她疏忽了。此時,白婉翎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倘若被抓住了,不知得是怎的尷尬之景。
白婉翎正思量着該如何是好,忽覺身邊一陣冷風吹,她一驚,難不成被發現了?
如此,一不做,二不休,衝出去。
白婉翎這般想着,剛想動腿,卻覺身後一暖,全身動彈不得,她整個人都僵掉了。“慕兒這是要去哪?”身後之人低聲道。
“離開這裏。”白婉翎道。
“那麼我幫慕兒離開好了。”那人說著將衣袍蓋住白婉翎,白婉翎只覺眼前一黑,卻不敢動了,黑暗之中,竟是那熟悉的氣息,她感腳下一空,耳邊響起微弱的風聲,又過一盞茶的功夫,她再次得見光明。
燭光微暗,那白絲奪去她的目光,白婉翎傻傻的坐着,看着眼前那溫柔的人,只見他開口笑道:“怎的?小丫頭傻了?”
白婉翎聞聲定了定神,撇了一眼敞開的窗戶,她起身道:“多謝!”語罷,轉身就走。
出來客棧,白婉翎不由驚嘆獨孤漠凜輕功之強,墨冷的宅子在城西,而這客棧竟在城東。她嘆完要走,卻聽背後腳步聲,她猛的轉身,卻正巧對上那黑目。
“你跟着我做甚?”白婉翎道。
“沒地方去。”
“那個客棧的房間不是你的?”白婉翎疑惑道。
“是。”
“那你為何?”
“是你沒地方去。”月光奪雲而出,半張俊臉帶着笑意,被月光照耀着。
白婉翎看的痴了痴,繼而回神,臉頰泛起一絲微紅,她道:“我關你何事?莫在跟着我了。”白婉翎轉身要走。
“那你去哪?”
“我說過了,不關你的事。”白婉翎冷聲道。
白婉翎向前走着,而她卻可以聽見後面的腳步聲,她知他還在跟着。白婉翎卻不再去理會,緩緩的走着,似在散步,還時不時停下來休息,而獨孤漠凜也跟着停下來,卻不說話。兩人就這般,一直到了城門口,恰逢天亮,城門打開,僅有零零散散的幾人進出。
“你莫再跟着了,我要出城了。”白婉翎道。
“……”
“你怎還跟着?”白婉翎走了幾步,卻見獨孤漠凜依舊跟着,有些許不耐煩。
“保護你。”
“不需要。”
“那昨晚,是誰被困在屋頂上。”獨孤漠凜笑道。
“你……”白婉翎不去與他爭辯,“我要離開東臨了,能也不用跟着了。”
“你要去末言國?”
“你怎知?”白婉翎趕緊改口道:“是,那又怎樣?你還是快回去吧!”
“回去哪?”獨孤漠凜問道。
“自然是回你自己家。”
“哦。”
白婉翎嘆了口氣,總是能趕他走了,可沒想到,她剛走幾步,他又跟上來了。白婉翎蹙了蹙眉道:“不是讓你回家了嗎?”
獨孤漠凜看了她一眼道:“我家在末言國。”
“……”
兩人一路步行,主要是白婉翎不會騎馬,而且也沒錢去雇馬車,而獨孤漠凜則是心底暗笑,步行時日長,可與她多處處。所以當白婉翎問他有沒有錢時,他便推說錢都落在客棧,而白婉翎為了不浪費時間,也不讓他去取了。
前往末言國的路上幾乎荒無人煙,好在獨孤漠凜識得路,白婉翎只覺幸虧當初帶上了獨孤漠凜,否則自己怕是一輩子也到不了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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