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言 假意失憶只是為了離開你
顧城一個人呆在顧氏影業的錄音棚裏面,身前的圓桌上放着一張白紙,一把結他,他遲疑了一下,自從紹離離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碰過,自從紹離和自己分開之後一切的創作靈感都一瞬間灰飛煙滅。
桌上的這一把結他是當年自己生日的時候,紹離送給他的生日禮物,結他的質量很普通也很便宜,但顧城自己也如獲珍寶一樣珍藏起來。
“你說的會陪着我一起寫歌,一起唱我寫的歌,雖然說,”顧城自言自語到一半忽的笑了,“你是一個音痴,天生的五音不全。”
回想起那時候他被自己推上舞台,拿着麥克風一臉尷尬的表情,至少那時候的他唱了,唱得雖然不好聽,但很認真,認真到顧城覺得很可愛,下意識就將那一抹認真神情深深記在心底。
“顧城,外面有人找你。”助理敲了敲門,隔着門告訴了他。
顧城還覺得奇怪,這種時候來見他的到底會是什麼人,難道又是顧江安排的什麼人?
出人意外,來的人是楊靖和。
“我以為楊總最近忙得很,忙到手機都變成了空號,不曾想竟然還有空來我公司找我。”
對於這種打趣,楊靖和倒是沒有一點點慍意,反而不在乎的一笑,“我是想來告訴你一件好事,一件壞事。”
“哦,什麼好事竟然讓楊總親自來公司找我。”顧城挑了挑眉,這還真是有點好奇,平素里最沉默的楊靖和竟然還會來告訴他好消息,或許對於楊靖和來說是好消息,對自己來說有可能是壞消息。
“紹離他醒了。”
紹離!
顧城一瞬間打起了精神,果然這幾天他一直打探着紹離的消息卻是一無所獲,很顯然是被楊靖和藏了起來,早在自己到達南橋倉庫的時候,紹離就已經被楊靖和帶走了。
“他在哪裏?”
他已經按捺不住此刻激動的心情,一下子站起身。
“你可知道紹離在昏迷之前說了什麼嘛?他說,別告訴你。”
什麼?什麼叫別告訴他?
“紹離的狀態很不好,他的外傷還好說,只是腦部受到重擊,現在雖然醒了但不接受任何檢查,也一句話沒有說。”
“所以你是讓我去勸勸他。”
“是,他心裏有你,我想他應該會聽你的。”
顧城很緊張因為之前查出來紹離的腦部有淤血,如今又傷到了頭,很有可能病情會發生變化,若是出了什麼差池,那可是非常麻煩的。
“好,我去。”
病房裏面,紹離無神地睜着眼睛,直直瞪着雪白的牆壁,只要一有人想要讓他去做檢查,他就暴躁不安,因為楊總吩咐過不能夠硬逼,也只能就此作罷,因為其有着自殘的衝動,約束帶綁住了雙手束在兩邊立起來的床欄上,頭上包着一圈白色的紗布。
門被輕輕推開了,顧城緩步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兩眼直直瞪着天花板的紹離,心裏不由得一咯噔,那麼蒼白的臉色,那麼無神的雙眼,這個人真的是自己所認識的紹離嗎?
即使是有人進來,那個人依舊毫無反應,雖然之前為了讓他好好睡一覺,楊靖和讓人打了鎮定劑,只是那濃濃的黑眼圈和凹陷進去的雙眼那憔悴幾乎顯而易見。
“紹離……”酸澀和心疼一瞬間如潮水一般漫上心頭,他簡直不相信曾經就算再受打擊的紹離,也不會頹廢成這個樣子。
那個人緩緩轉過頭,如同看待陌生人一樣的眼神,沒有一點點曾經蕩漾在如水眼眸之中的溫情,陌生到疏離的境地。
“你是誰?”
這三個字深深刻進了顧城的耳中,怎麼回事,他怎麼會不認識自己?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楊靖和騙了自己,對於紹離他是知道的,紹離其實並不是那種特別擅長社交的人所以他的朋友不是很多,幾乎一雙手就能數的過來。
“我是顧城。”
顧城——
杜紹離怔了怔,然後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我只是覺得我的頭好痛,什麼都記不得了。”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紹離靜靜地看着他,忽的移開了眼睛,“記得什麼,什麼都不想記得,我看見你覺得眼熟,但我不認識你,你與我沒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不記得,就是因為記得太深,時到今日被那一頓徹徹底底地毒打將原來的愛意一點點消磨光了,為什麼以前的自己要為了顧城而活着,其實自己一個人挺好的,不用為他人擔驚受怕,也不會一天天地等一個人回家。
“我又不喜歡男人!”
顧城強忍住想要衝上去質問的衝動,那是紹離啊,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愛人,如今竟然說與自己毫無關係,也不喜歡男人,都是假的,這一切都是你裝出來的。
“紹離,你裝夠了嗎?”顧城沉聲道,聲音低得幾乎只有在這個房間裏面才能聽得見。
“我為什麼要裝?”他說得很平靜,一點神情波動都沒有,藏在被子裏面的手卻緊緊攥着,指甲死死摳進肉里,“你以為你是誰。”
你以為你是誰!
“我以為我是誰!我是你的男人!”顧城幾乎是咆哮着喊出來了,他怎麼能允許在自己心愛的人如此這樣淡漠地對待曾經的感情,心如刀割便是如同這樣一模一樣的感覺么。
好痛。
真的很痛。
可是顧城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杜紹離幾乎是與他一模一樣的感受,他何嘗不痛,就好像回到那一天,自己與他分手的時候,感同身受。
“我男人,呵,我愛的是楊靖和,他是我的男人,你什麼時候變成我的男人了?我和你素昧平生,顧城,不管你為什麼來,現在你可以走了。”
“杜!紹!離!”顧城一字一頓,方才那麼絕情的話說一遍就夠傷他的心,更何況自己為了他甚至和父親達成了協議,都完完全全只是為了他……
怎麼,又是暴跳如雷,這性格果然是顧城,一點都未曾改變。
顧城一步步走近他,他也只是平靜如初地看着他,自己的心早就應該死了的,一次次告誡自己要離開顧城,一次次又被他俘獲,顧城本該是一個光芒萬丈的人,一個在他心裏有如太陽一樣耀眼的人,怎麼可以為了他這樣一個人陰暗下去。
“紹離你可知道,我真的很愛你。”走到他面前的顧城竟是一瞬間溫柔下來,坐在病床邊上,“你怎麼可以忘記我們如此美好的過去,你怎麼可以,忘了我……”
“只可惜,我對於你,毫無感情所言,也沒有一點點好感,你這是自作多情,對於我來說,你就是一個陌生人。”他一臉冰冷,口中說著這世界上最無情的話,一字一句傷透了顧城的心。
曾經的杜紹離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這樣的!顧城瘋狂在心底聲嘶力竭地喊着,整顆心被他一刀一刀凌遲着,痛得讓人說不出話來。
“這是你說的!”顧城的眼神之中幾近絕望,他苦澀地笑着,笑意滿是難以言喻的痛楚,“以後,你和我再也沒有一點關係,形同陌路!”
楊靖和一直等在外面,自然是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他倒是沒有想到紹離會說到這種程度,做到這種地步,紹離這是真的決定好了。
紹離就是紹離,連這種事情都有將自己拖下水,這下子顧城還不和自己撕破臉皮,楊靖和有些困擾地捂住臉,不過也隨便了,能夠讓紹離說出自己是他愛人,就已經足夠了。
顧城碰地一聲不帶一點點挽留餘地地關上了門,這一出病房自然就看見了站在門外的楊靖和,狠狠地白了一眼,冷聲道,“我們談談。”
“好,不過我想也沒什麼好談的,結局都一樣,紹離現在是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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