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言 醉酒之時喊的還是你的名字
城西公墓
時至秋日，城西本就是一片山林，秋風下的城西公墓顯得更加寂寥，更多了幾分凄涼，杜紹離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城西公墓的大門外，然後一個人緩步走進了公墓。
“媽媽。”他站在母親的墓前，伸手輕撫着石碑上的照片，那是媽媽死之前的照片，遺像上面的母親微笑着，一雙眼眸裏面滿滿的都是溫柔，那是媽媽看自己的感覺。
只可惜，沒有人能夠回答他了。
他將買來的食物放在了墓邊，然後直接坐在了一邊，自從母親死後，他已是很久沒有來了，不是因為沒時間，而是根本無顏面對。
“媽媽，我來看你了。”
楊靖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這一整天都打不通電話，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現在一直都很擔心，生怕發生之前那樣的事情，直到門鈴響了，他親自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一臉疲憊的杜紹離，那一雙的眼睛之中滿是無神，就好像失去意識的玩偶一樣，然而只是一瞬間就恢復了原來的光芒，就如同第一次自己見到杜紹離的時候一模一樣。
楊靖和有些震驚於這樣的變化，一個原本已是內心沉寂的人，怎麼還能露出這樣的笑容，明明以為以後再也不會看見了。
“楊先生，怎麼不打算讓我進去么？”他微笑着，原本眼中的疲憊已被一瞬間一掃而光，轉而十分溫和的目光落在楊靖和的身上。
楊靖和連忙讓開了路，他信步走進，到了桌邊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空空如也，想來這個時候楊靖和也應該還沒有吃飯，便轉頭問，“你吃飯了么？”
“哦，還沒有，這不是等你么。”
“既然你也沒吃，那我就去廚房做一些，你坐着等着吧。”他說著就拿了掛在廚房門邊的掛衣穿在自己身上，在冰箱裏面稍稍一看，從裏面拿出了一些菜和一把挂面，就開始着手晚飯。
楊靖和驚訝於他的行為，明明之前還看起來一蹶不振這怎麼出去一趟整個人人就好像變了，難道是他想開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看起來更有朝氣不會再那樣子死氣沉沉了。
很快，杜紹離端着一碗面走了出來，放在了楊靖和的面前，面裏面拌了一些小蔥，還有炒熟的配菜，讓他很高興的是，面上擺了一個煎蛋。
他又從廚房裏面拿了醋和醬油，還有一罐辣椒醬，楊帆挺喜歡吃辣，楊靖和應該也會喜歡吧。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辣？”楊靖和喜出望外，這又是做飯，也是拿辣椒醬的，莫不是阿離真的為了自己這麼做吧。
他不好意思說其實是楊帆喜歡吃辣，自己不過是猜的，瞎貓碰到死耗子而已，然而他打開辣椒醬的蓋子推向楊靖和。
“你喜歡的話那就拌一點到面裏面。我一個多月沒有做飯，也不知道廚藝有沒有退步，至少……”
他欲言又止。
至少顧城以前最喜歡讓自己做這麼清淡的挂面，說什麼，可以減肥，而且還不會容易餓，味道又好。
見他不說，楊靖和也不多問，現在的杜紹離很好想來是想通了，笑一笑總比愁眉苦臉好上不知道多少了，夾了一筷子的面放進嘴裏，這味道……
就好像自己童年在老街小巷裏面吃過的一樣。
“好吃嗎？”他眯着眼睛問道。
“阿離做的，自然是好吃的。”楊靖和又是一大口，這是第一次杜紹離親自下廚為他做飯，整個人都洋溢在歡喜之中。
杜紹離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低頭撥弄了幾口碗裏的面，見楊靖和吃得差不多了，他也就放下了筷子，“楊先生，我想明天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可願意陪我一起去？”
楊靖和一激動，筷子差點掉在了地上，他很是錯愕地盯着杜紹離，這個人是什麼情況，一下子改變了那麼多，本來疏離到不願意和自己有太多的言語和肢體接觸，現在竟然直接邀請自己去別的地方，這是夢么？
“阿離，你沒事吧？是不是顧城……”
“我有什麼事，”他搖了搖頭，“楊先生，您救了我一命，我陪你去哪裏轉一轉難道不可以嗎？再說，就算沒有顧城，我也可以開開心心地活下去，一整天愁眉苦臉的那不像我。”
這真的是杜紹離嗎……
“好，你想去哪裏？我把明天的工作都推了，陪你去。”
“我想去……”
顧城在外面飄蕩了很久，這才渾身酒氣地回到家，這幾天葉一寧有通告，所以去了北京，整個偌大的別墅裏面靜悄悄的，他用鑰匙打開門，抬眸之間似乎看見了那個熟悉的人，那個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微笑着說，“阿城，你回來了。”
他茫茫然伸出手觸碰到的只是虛無，那道虛幻的身影消失得一乾二淨。
“紹離！”
果然是我太想你了嗎？像你想得竟然能夠看見你的幻影。
“少爺，你回來了。”管家聽到外面的聲音，連忙披上衣服從房間裏面走出來，看見一身酒氣搖搖晃晃走進來的顧城，嚇了一跳快步上去扶住了顧城。
“紹離……”顧城已是醉得神志不清，口中喃喃念着的依舊是自己心愛之人的名字，“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我！”
“少爺，杜先生已經走了很久了。”老管家幾乎是看着顧城長大的，心底早已是將顧城當做自己的親孩子對待。
“不，他在的。紹離，他在的，對嗎？”顧城幾乎是用一種希求的目光注視着管家，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少爺……”
管家還想安慰什麼，但顧城已經倒在他的身上睡著了，隱約之間眼角有點點濕潤，杜先生的離開對他真的是傷害太大，可是當年的那件事情，是一個死都不能夠說出口的秘密。
關於杜先生離開少爺的那個真相。
管家扶着顧城回自己的房間躺下，眼神深邃地望着躺在床上縮成一團的孩子不由得皺眉，無聲暗自嘆了一口氣，其實顧城是一個表面上十分要強，內心裏又渴望被愛的孩子，這麼多年一直看在眼裏，少爺將一顆真心好不容易交了出去，如今一次次受到傷害，這真的是夫人所想要的么，成就了一個痛不欲生的顧城！
他輕輕關上門，躺在床上的人微微瑟縮了幾下，抱成了一團，一行清淚在月光下清晰可見，隱約的淚光順着臉頰滑下落在枕頭上。
管家緩步走下樓梯，從口袋裏面拿出了手機，按下了一個電話，電話裏面傳出來一個極其清冷的聲音。
“你好，我是杜紹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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