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墨海梨花
元慕寒當天就離開了珺山,水奈何又待了幾日也就離開了。
臨行之時璟嶠一張臉擰在了一塊,左邊臉上寫着“不樂意”,右邊臉上刻着“不情願”,他好像看見自己家的茶壺跑了。
於是乎,這一天珺山的掌門人站在山上,深沉的看着她遠去,就差沒有揮着手絹邊哭邊喊:常回來看看!
笑話!他堂堂掌門怎麼會做這種事?
呵!不存在的!不回來又怎樣?老朽還能渴死不成!
水奈何看他一張變化莫測的臉一如既往的的無奈,她這個師傅可真是......
唉!算了,自己拜的師,哭着也要認下來給他養老送終。
下了山水奈何沒有着急走,而是去了山下的一家小店。
這家店的歷史比如今的四國還要長,小店以一種名為“梨花釀”的酒聞名於世,據說當年有將領喝過這酒讚不絕口,所以也就是因為這家店在這,這山腳附近才免受了幾十年的戰亂,不過也都是些傳說,真真假假,哪好分辨?
不過傳說中的梨花釀她喝過,的確好喝,不是烈酒,但在這江湖上卻很吃得開。
“呦,姑娘可好些日子沒來了,今兒來點什麼?還是老樣子?”
店裏的夥計和水奈何打着招呼。水奈何想了想,自己吃完飯就要走,不好喝酒,就說:
“酒就不要了,其他的照舊,最近可有新菜?”
“這倒沒有,不過新來了墨海,姑娘可要來一壺?”
“墨海?”
水奈何有點蒙了,這是個什麼?
夥計忙解釋:
“您瞧我這記性,忘記您這些日子沒來了,這墨海啊是我們老闆娘幾個月前剛找到的新種茶,這煮過的茶水黑的跟墨似的,但那味道沒的說......”
聽到這,水奈何就抬了抬手打斷了夥計的話,黑的跟墨似的?這茶自己可是無福消受,就讓他們去爭去吧。
“墨海就不要了,給我來一壺青嵐就行。”
“好嘞!”
說完就喊了幾嗓子。
這幾嗓子喊完就有人出來了,沒走進呢就笑着說:
“你這個貴客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小店了?”
來人是店裏的老闆娘邵臨湘,三十幾歲,風韻猶存,性格熱辣的很,與水奈何倒有一段緣分。
水奈何挑着眉,道:
“你這店裏可不缺我這麼個人。”
她說的是實話,眼前的人平生對什麼都馬馬虎虎沒個正行但唯獨對茶正經得不得了,一旦閑下來就要去各地的山頭找茶葉,因此呢,這家原本以酒聞名的小店如今叫人一提起想到的都是一樣又一樣的好茶,這一下子就出了名,來這買茶的富貴人也就少不了了。
老闆娘笑了笑,問:
“說正經的,怎麼這些日子都沒過來?”
“有事情耽誤着,日後來的時候怕也沒多少了。”
邵臨湘就擺擺手,道:
“算了算了,就莫說這些了,好久未見,一起喝幾杯?”
水奈何有些歉意:
“一會兒就走,不能喝。”
邵臨湘就有些不樂意了:
“你可真夠掃興的。”
卻還是坐了下來。
水奈何賠罪似的笑了笑:
“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那人翻了個白眼:
“得了吧,不倫不類的,不如不敬。”
水奈何就笑着把杯子放了下來。
邵臨湘於她是難得的好友,真性情,真實在,沒有那些浮華氣,一起待着也舒心,被她頂撞幾句反而說明人家把你放在了真心上,若是旁人,這位姑奶奶怕是連理都不舍的理。
“你要幹嘛去啊?”
邵臨湘坐在那懶洋洋地問。
水奈何把玩着手裏喝了一半茶水的杯子,垂眸看似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我要嫁人了。”
邵臨湘身子僵了一下,隨即用揶揄的語氣說:
“我聽你從前的口氣還以為你是不屑於這情情愛愛的,怎麼著也不會這麼早就成親,卻沒想到你也是個巧的,這般早就把自己的終身大事安排妥當了?”
水奈何笑一聲規規矩矩地答道:
“我倒也不想這般急,如今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邵臨湘雖然聽的糊裏糊塗但還是翻了個白眼,道:
“你少和我陰陽怪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被欺負了的,知道的才明白你這個人手有多黑!”
水奈何和和笑了兩聲卻不作答,好像沒聽懂她話的意思,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兩下,道:
“一人一壺梨花釀,不能再多了。”
邵臨湘眼睛當時就亮了,趕忙招呼:
“兩壺白雕!”
水奈何瞥了她一眼,輕飄飄說了一句:
“就兩杯,別得寸進尺。”
這“白雕”也是店裏的招牌酒,與梨花釀不同,這酒就一個“烈”字,燒的人臉紅脖子粗。
“怕什麼,你醉不了。”
被水奈何又輕飄飄的看了一眼,慫了一下,訕訕一笑:
“好好好,兩杯就兩杯。”
這面話音剛落,就聽一個精壯漢子扯着嗓門喊了一句:
“邵三娘,她不領情我領啊!你過來,我陪你喝!”
周圍的人就開始起鬨,邵臨湘正鬱悶着就又有人來添堵,連說了幾個“滾”就起身沖水奈何說:
“走,上樓去,不理這些蠻漢子!”
水奈何點頭跟上去,就聽身後那人又喊了一句:
“蠻漢子?等老子贏了全賽就是武林盟主,你呀還是早早來投奔我為好!”
隨後又是一陣嬉笑怒罵。
邵臨湘理都不理他們沖引路的夥計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
“拎不清斤兩的東西,我若是再在店裏看見他你就不用幹了。”
等上了樓,水奈何問道:
“武林盟又要選盟主?”
邵臨湘款款坐在那,邊把桌子上的酒杯都倒滿邊說:
“你是鑽到那個山林子裏去了?這段時間江湖上的大事也就這麼一件了你竟然還不知道?”
“他們一年前不才選了新盟主?”
照例說著武林盟每三年比一次賽來選盟主,如今三年未到,這是選什麼呢?
三娘見她是真不知情就開始為她解惑:
“現在這位盟主染了怪病,整個人跟被吸幹了一樣,哪裏還有心裏去管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了,卻偏偏是個心繫天下的,非要提前卸任重選盟主,這已經一個多月了,各門各派動靜鬧得老大,尤其是清水派,上次田宣差一點就成了盟主,這一次呼聲很高。”
水奈何挑着眉沒有答話,而是拿了一杯酒就開始喝。
邵臨湘見她痛快也就不說其他的了,拿起來一杯一飲而盡,接着一杯又一杯,連飲三杯,酒杯倒扣在桌子上磕出三聲響,她張着嘴好像要說什麼,憋了半天,最後卻只有氣無力的說“一路順風”。
水奈何見她一副“都在酒里”的樣子覺得好笑,卻聽那人說:
“奈何,這兒就我們兩個別無外人,你跟我說實話,你嫁人這事兒到底怎麼回事?”
水奈何將那杯酒小口喝盡:
“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操心的命。”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
水奈何躲不過去,也就無所謂了:
“一時的不得不退罷了,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告訴你一聲,免得你以後找我找不着。”
“哪?”
“元國蕭王府。”
邵臨湘神色古怪的看着她,好一會兒才問:
“是你家裏?”
“家裏本不是這麼打算,但變故來得突然,誰也沒辦法。”
邵臨湘暗自鬆了口氣:
“形勢比人強啊!行吧,你以後就在後院子裏等我去救吧!”
水奈何正喝着酒,沒搭理她,等喝完了手一磕桌子“咚”的一聲,然後變戲法似的把杯子給她看,邵臨湘還沒看住來個門堂就見水奈何手一捏,眼見這好好的杯子成了一幫細粉。
邵臨湘吸了口氣,得,我敬您,您不用我救,是我錯了,您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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