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腹中取金球
?一路上吳銘他們跟着陳大力他們,直到一個小茬口陳大力他們轉了進去,不一會就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範圍。
回到‘同濟堂’天已全黑,吳銘擔心秦三一個人回去不安全便留她在這住下了。
早起來的時候吳銘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吃早飯的時候吳銘搖頭嘀咕道:“有些不對勁,針灸增加孩子的腸胃動力,促進腸胃蠕動,所以孩子排氣了,使得腹痛有所緩解,是,針灸對動力腸梗阻效果明顯,對機械性腸梗阻卻效果不大,看樣子,孩子腸結非同一般,這肚子痛的原因沒有找到,病根沒除,只怕還會發病!”
秦三她們聽不懂吳銘這些半現代半古代的話,眨了眨眼睛,問:“什麼意思啊?”
“針灸可以止痛,但是,關格的真正原因沒有查出來,這樣很危險,我擔心針灸止了痛反而掩飾了孩子的病症,耽誤了救治!果是這樣就麻煩了。”
方琪也急了:“那怎麼辦?要不,相公你還是給孩子看看吧?”昨晚上吳銘老實把為什麼會回來的那麼晚給交代與方琪,所以方琪才會知道孩子的事情。
“什麼孩子?誰的孩子?”韓嬌瑤好奇問道。
吳銘苦笑搖頭,低聲道:“這樣不行,畢竟那是別人的病人,在病人沒有主動找上門來我們怎麼好去找人家呢?”
秦三后聽覺得有點道理,勉強笑道:“別擔心了,昨晚我看孩子不是好好的嘛,也許針灸已經治好了這病,我們是庸人自擾罷了。”
吳銘現在很是後悔昨天晚上沒有跟着他們回家,看看他們到底住在什麼地方,這樣也可現在去看看情況如何,便不用在這裏擔心了。
正如吳銘所想,小寶的病並沒有預期的好得快,反而更加嚴重,陳大力他們一早就又背着孩子去了‘黑白堂’找着兩個大夫,想讓他們再給孩子扎兩針。
黑白堂。
兩個大夫用先用吳銘教的針灸施救,這一次卻沒有什麼明顯效果。孩子依舊痛得滿床打滾,冷汗直冒,四肢厥冷,有厥脫的跡象。兩個大夫已經束手無策,神情頗為尷尬。
陳大力的妻子在一旁低聲嗚嗚地哭着,眼看兩位大夫沒招,對丈夫說道:“相公,要不,咱們再去找找別的大夫看看吧?”
陳大力怒道:“整個洛京城裏黑白堂是數一數二的!他們都治不了,誰又能治得了?”
“可是,得趕緊想想辦法,不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啊……嗚嗚嗚”
“這誰不知道還用你說?”陳大力來迴轉圈,急快瘋了,忽然站住了,問兩位大夫道:“昨天讓你們用針灸的那個人是不是也是大夫呀?既然他知道用針灸的辦法,那他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了,我們去找他。”
黑老大點點頭:“不錯,吳大夫的醫術很高明,可說是在我們兩兄弟之上,如果能讓他為你們孩子看看興許還有得救。不過想要通過針灸怕是不行了,腸結針灸本就只能治標不治本。”
陳大力快絕望了:“那我兒子豈不是沒救了?”
“也不能這麼肯定,現在你們還是趕緊帶着孩子去吳大夫哪吧,要不這樣,我跟着你們一起去,有什麼事路上我好看着點。”白老二說道。
“行行,謝謝了啊,不過這位吳大夫在哪呢?”陳大力的妻子疑問道。
“聽說呀,他也在洛京開了家藥鋪,就在西街那邊,我們過去問問就知道了。”
陳大力抱起孩子就往外跑,妻子和白老二緊跟在後面,他們一路來到‘同濟堂’,見堂上只坐着位老人,白老二當然認得這個人是誰,王馗。
白老二走過去,說道:“王老,你快給這孩子看看吧。”既然吳銘不在,王馗不是他徒弟嗎,也許可以治好這孩子的病也說不一定。
在旁邊看着的方仲,看了眼孩子,王馗說道:“方仲,快去把你姐夫給叫回來,就說孩子他們已經送過來了,要他快回來救孩子。”
吳銘吃過早飯便和秦三又去龍府為龍俊針灸。
完了之後,吳銘問道:“請問龍蕊她在家嗎?”秦夢欣很奇怪為何吳銘為突然問起自己的女兒,若是平時她肯定會把龍蕊給叫住的,可現在龍蕊整天把自己關在屋裏,誰也不見,再說龍蕊現在的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萬一把這個唯一能救自己相公的大夫給嚇着了就不好了。
秦三一聽吳銘要見龍蕊,趕緊給秦夢欣遞眼色,讓她別答應。
也正巧了,正當秦夢欣犯難應該如何回話的時候,外面侍衛跑了進來,說道:“吳大夫,外面有個叫方仲的人說來找你,說什麼孩子已經被送到堂里來了,叫你趕緊回去。”
吳銘一聽是孩子的事情,趕緊起身,說道:“夫人,你記住昨天我說的話,多讓龍大人出來晒晒太陽,幫他翻翻身,活動活動。我堂里還有事就先走了。”
吳銘出了龍府,方仲正在外面焦急的等他,上前問道:“孩子情況怎麼樣了?嚴重嗎?”
“很嚴重,看樣子是快不行了。”
“走,快走。”
等了老半天,王馗從把脈到現在一直沒有說話,陳大力急切問道:“王御醫,我兒子怎麼樣了?”
白老二插話說道:“孩子從心下至少腹硬滿而痛不可近,拒按,按之硬,腹部硬如磐石,氣煩躁,壯熱,舌上燥而渴,舌紅,苔黃膩,脈沉緊,辨證為水熱互結之結胸證。老夫已下方大陷胸湯。”
陳大力似懂非,點點頭問道:“那……,要緊嗎?”
王馗愣了片刻,輕輕嘆了口氣:“說實話吧,孩子病很重,這葯是否有效,老夫沒有半點把握,這種腹痛急症,除非我師父在,否則.....,哎!”
“王御醫,吳大夫什麼時候回來呀?去了哪裏?要不你告訴我他在那,我去接他。”
王馗神情黯然,搖頭道:“不用了,方仲已經去叫了,相信很快就會回來的。”
白老二小心問道:“王老,孩子不是蟲積所致關格嗎?”
王馗瞧了他一眼:“沒錯,最初是關格來着,究竟是燥屎內結、蟲團聚集所致,還是氣機痞結寒邪凝滯,暫時還不清楚,總是六腑痞塞不通所致。孩子后頻頻嘔吐,以致傷身耗液,傷陰遏陽。現在證已發生變化,關格不是主要的,現在主要的問是結胸證,氣滯血瘀,郁久化熱,熱毒熾盛陰陽兩傷,已現厥脫徵象。”
王馗辨證很准,這孩子原先是急性腸梗阻導致關格,現在已經穿孔引起急性腹膜炎,這是致命的。無奈,王馗不會剖腹手術,自然對此束手無策。
陳大力雖然不懂醫,王馗最後幾句他自然聽出了孩子病情的危險,急聲道:“王御醫,那可怎麼辦?”
“先用藥吧,止住孩子的痛,等一會師父回來了再想別的辦法。”
陳大力的妻子頓時放聲大哭起來,陳大力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低聲罵道:“哭什麼哭?這是藥鋪,這麼多人看着呢!不是咱家炕頭!”
他妻子趕緊忍住哭泣,傷心欲絕之下的哽咽聽起來反倒更加凄涼。
不一會,林伊把葯端來了,王馗親自給孩子服下。服下藥后孩子的痛叫聲,真的減少了許多,沒有剛來時候那般的痛苦模樣。
吳銘和方仲一直跑着回來的,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孩子剛服下止痛藥不久。
吳銘來不及管堂里的其它病人,他走過去,問道:“孩子怎麼樣了?”
“吳大夫,孩子怕是不行了。”白老二說道。
“師父,我用止痛藥先幫孩子止了下痛。”
吳銘點了點頭,抱起孩子就向後堂走去,這裏有吳銘專門設立的手術房,吳銘輕輕把孩子放在手術床上。幸好吳銘在臨走前叫韓嬌瑤做好手術準備,要不然現在肯定得忙瘋了。
於是吳銘立即進行為孩子進行了剖腹探查,居然在腹腔里發現了個小金球!原來是吞金所致腸梗阻,由於金塊太重,導致小腸穿孔引起急性腹膜炎!
手術進行很順利。
吳銘他們走出來,吳銘說道:“你們做父母的太不小心了,你們看。”吳銘把小金球拿到陳大力他們看,說道:“這是從孩子腹中取出來的,雖然我不知道孩子是怎麼吞下去的,可這都是你們做父母的責任,幸好沒有出什麼大事,要是孩子有個什麼事你們做父母的就要受良心的譴責一輩子呀。”
陳大力接過吳銘手裏的小金球,看了又看,奇怪問道:“這小金球哪來的,是你給孩子玩的?”
陳大力的妻子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呀。”
“你說你,一個人在家帶個孩子都帶不了,我看休了你算了。”陳大力怒道,妻子趕緊給陳大力跪下,求他千萬別休了她,吳銘他們也在一旁勸說,陳大力這才說道:“哼,要不是看在吳大夫份上,我非休了你不可。”
“好了,先不說這個休妻的事情了,我想問問既然這小金球不是你們家有的,小寶又是從哪來的并吞進了肚子裏呢?”剛開始時吳銘還以為是陳大力他們家的,可看他們的樣子家裏也不像有金球,即使有怕也收藏的很隱秘並不會被孩子找着呀。既然不是陳大力他們家的,那麼就是誰和他們有仇所才才要加害於他們的孩子。
陳大力想了許久還是搖搖頭,一臉茫然,妻子也一樣。
吳銘問道:“是不是你們給誰有仇呀,所有人家想害你們的孩子?”
陳大力立即否認道:“沒有,我們兩父子向來不與人結仇的,雖說我是宮裏的帶刀侍衛,可我與其它哥幾個相處的也非常好,並無什麼交惡的。”
吳銘聽后,想了想,笑道:“可能是我多虛了吧,小寶過幾天就會好的,要不你們先回去,這裏有我們照顧小寶,五天後我親自把小寶給你們送過去。”
陳大力的妻子還有點猶豫,想說些什麼,陳大力立即凶道:“你個婦人說什麼說,既然吳大夫說了五天後把小寶給咱送回來,也就一定會送回來的,我們也就別在這礙着吳大夫做生意。”陳大力教訓完妻子后,笑道:“吳大夫,那就謝謝你在我們照顧小寶了。”
說著陳大力拉上妻子就向外走,妻子很是不情願的樣子。等出了‘同濟堂’,妻子問道:“相公,你剛才為什麼要答應吳大夫的要求啊?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小寶嗎?”
“就你擔心呀?說你婦人就是婦人,現在唯一能救咱們孩子的人就是吳大夫,雖然他說沒事了,你能保證小寶沒事了嗎?現在也只有順着吳大夫的意思去做,那麼小寶才真正有的救,再說了吳大夫說五天後把小寶送回來,就五天嗎,倒時你不就可以看見小寶了嗎?”陳大力一邊走一邊教訓道,妻子在一邊聽得覺得相公說得也滿有道理的,也就便不再那麼堅持要去看小寶了。
…………
五天後。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陳大力家依舊冷冷清清沒有一點過年的跡象。沒有貼春聯,沒有掃塵土,也沒有包餃子,甚至沒有生熱。
這是吳大夫說兒子過幾天就會好的,可這一過就是五天,正是急死人了。房間的兩扇門一扇虛掩遮擋風寒一扇開着。外面飄着的雜亂的雪花不時飛進屋裏,兩口子坐在冰冷的炕上,焦急往望着門口。從一大早他們就這樣坐着,一直坐到傍晚,等待着腳步聲的響起,又害怕腳步聲響起,因為害怕那女子送來的,是孩子的屍體。那時候,所有的希望就會破滅。
天黑了,婦人點亮了油燈,昏暗的燈光灑滿了屋子,豆大的燈花在門外卷進來的寒風裏搖曳着,照得二人的身影不停地在牆上晃動。
終於,院子響起來腳步聲,輕輕的,踩着院子厚厚的積雪吱吱嘎嘎響。
婦人風一般跑到門口,猛拉開另一扇門,果然看見吳銘、方琪她們幾個人站在門口,臉上充滿了笑容,吳銘懷裏抱着一個小寶,身子用厚厚的棉衣包裹着。
小寶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婦人只覺得天旋地轉就要軟倒,忽聽孩子輕輕叫了聲:“娘……!”
“兒?我的兒!”婦人聽出了兒子的聲,頓時喜得一顆心都要炸開了似的。踉蹌幾步撲過去,一把抱住孩子,輕輕接了過來,藉著積雪的反光,能看見厚厚的棉衣遮擋下,一張煞白的孱弱的小臉,黑溜溜大眼睛正望着自己,嘴唇輕輕動了動,又喚了聲:“娘……!”
婦人的眼淚奪眶而出,緊緊摟著兒子,咕咚一聲跪在雪地里,哭着連聲道:“我的兒啊……!真是我的兒!感謝活菩薩!謝謝!嗚嗚嗚……,他爹,小寶還活着,他回來了!”
陳大力其實早已經站在她身後,抑制不住欣喜的淚水,雙膝一軟,跟着跪倒在地。
吳銘伸手將婦人攙扶起來:“不用謝我,你們這樣我都覺得過意不去,讓你們五天沒見着孩子。”
陳大力也站起身,對婦人道:“讓我看看冬冬!”
陳大力接過兒子緊緊摟着,還沒說話,孩子先痛苦地叫了聲:“哎喲!痛!”
“啊?哪裏痛?”陳大力嚇壞了。
“你的手勒得我肚子痛!”孩子着臉道。
“哈哈!”陳大力開心之極,趕緊放鬆手,連聲給孩子賠罪:“對不起,乖兒子!感覺怎麼樣?”
“肚子不痛了。傷口還有點痛。”
“傷口?”陳大力又才想起王馗說的什麼腹什麼的,應該就是這樣的吧,反正現在兒子沒事了,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