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雲裳霧幛

第15章 雲裳霧幛

皇甫瑤不忍再看秦成的窘樣,喘息道:“秦兄不要擔心,君山上沒有下雨,跟早上一樣仍是大晴的天氣,是小荇跟你鬧着玩的!”

秦成當然不會不信她的話,但是遠望君山方向,只見那裏雲霧瀰漫,怎麼都不像是晴天的樣子!

“這雲霧喚作‘雲裳霧幛’,乃是洞庭前輩祖師佈下的結界。”皇甫瑤為他解釋道,“洞庭湖北接長江,南望衡山,有千里之闊,乃天下水系之首,‘洞庭’便是‘洞庭之庭’之意,即由此登堂入室至神仙天庭!君山位於湖心,又是洞庭一湖神氣所鍾,靈氣氤氳,對修行有事半功倍之效,正是洗心滌慮、矢志修行的最佳福洞!”

“所以洞庭的祖師就佈設了這雲裳霧幛,使得外人不能隨意登山窺探是么?”秦成問道。

“嗯,是的。君山上的人在雲裳霧幛之中,和外面的天地一樣,就是你平日裏看到的天氣晴朗的樣子。但是外人如果驀地闖入,會發現自己真的到了濃厚的雲霧之中,如果不快點退出來,就會在裏面迷路!”皇甫瑤道,“另外,這雲裳霧幛還有藏風納氣的作用,使得君山上的靈氣不至被勁風吹散!”

“真是太神奇了!”秦成由衷讚歎道,“那這雲霧不會被吹散么?”

“這結界的另一個神奇之處便在於此,自洞庭祖師設下結界以來,到現在少說也有數萬年了,但是根據洞庭的典籍,似乎數萬年來一直如此,並沒有衰減之象!”皇甫瑤道。

“這近在眼前的師父、何無裘、何無衾,以及皇甫瑤、小荇等都已經是神仙一樣的人物了,那布下雲裳霧幛的祖師又是怎樣的超絕人物呢?”秦成不由得心想,滿懷崇慕!

想到這裏,秦成心中一動,道:“這雲裳霧幛倒像這湖中的水族、山中的林木一樣,不多不少,不增不減了!”

皇甫瑤點頭贊同,貌似不經意間多看了秦成幾眼。

秦成痴想了半晌,想到方才皇甫瑤話中的天庭,又想問一下那位祖師後來如何,待要出口,小荇忽然將手向遠處一指道:“聽,龍舟來了!”

秦成傾耳細聽,果然聽見有隱隱的鼓聲順風傳來!

又過了半晌,只見湖面遠處出現了一條綵線,再待其駛得稍近,才識得出是百十艘小舟,打了各色鮮艷的旗幟,順風飛棹而來!

“將玉蓮蓬放入湖中吧。”皇甫瑤對小荇道。

小荇道了一聲“是”,停下櫓,從腰中解下一個包袱,包袱展開,只見其中是一個碩大如盤的碧綠蓮蓬!

秦成只聞得一陣荷花的清香,至清至幽,沁人肺腑,全身由內到外都說不出得清爽舒暢!

“這是什麼蓮蓬,怎麼這麼大,這麼香?”秦成好奇地問道。

皇甫瑤接過玉蓮蓬,再遞到秦成面前,秦成忙伸手接過來。

“這叫作玉蓮蓬,產自君山腹地的泓湫池之內。那是一個並不甚大的井池,卻不知其深淺。”皇甫瑤一笑,又道,“池中有一株蓮,不知道幾千百年了,不知是否沾染了仙氣的緣故,這蓮葉、蓮花均長得碩大無朋,結的蓮蓬似碧玉一樣晶瑩剔透,所以稱作玉蓮蓬……這段時間你忙於修鍊,還沒帶你去過,等以後帶你去看。”

“據說這泓湫池可直通天庭呢!”小荇插口笑道。

秦成仔細觀瞧,果然如皇甫瑤所說,這玉蓮蓬呈淺碧色,只靜靜看着,雙目就說不出得舒服!

在蓮房中鑲嵌了十八粒蓮子,顏色比蓮房深一些,似瑪瑙一樣,晶瑩可愛!

此時捧在手中,秦成越發聞得其香馥郁,清而不寒,濃而不烈!

秦成嘖嘖稱奇,將玉蓮蓬還給皇甫瑤。

皇甫瑤接過玉蓮蓬,隨手放入湖中,然後讓秦成擺櫓向後退開了半里的距離。

見秦成一臉不解,小荇道:“這玉蓮蓬能夠祛病除災,具有起死回生之效,是龍舟大賽的彩頭!”

“洞庭漁家民風淳樸,對君山心存敬畏,從不敢妄入雲裳霧障。禮尚往來,遇到氣令不調的年月,咱們君山也常施以援手,助他們風調雨順。所以,這每年端陽節龍舟大賽便算作鄰居之間的往來罷了。”皇甫瑤道,“玉蓮蓬對於我們修真者而言,雖然也有裨益,但是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況且這蓮一年才開數朵,對我們實在並無多大用處……爹爹說天地之間正氣充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況且修道之人本身已具自足,何須求諸於外?所以禁止洞庭中人採摘玉蓮蓬,只留待做個不時之需罷了!”

“哦,原來如此!”

眼看着龍舟漸漸駛來,只見皇甫瑤伸手入湖水中,並不見如何擺弄,只見繞三人所乘小舟一周出現了一條圓形的極細的水痕,水痕從湖面升起,至三人頭頂上方合在一起,形成半個巨大的氣泡,將三人一舟罩在其中!

秦成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又是什麼?”

“這叫作‘冰綃’!”皇甫瑤道,“有了這個冰綃,我們能看見外面,但是外面的人卻完全不會發現我們……這不過是一個遮身的小把戲罷了!”

秦成仔細觀摩這大氣泡一樣的“冰綃”,只見它四壁晶瑩剔透,其薄如綃,其明如冰,在辰時的日光下光華流動,稱作“冰綃”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又想到三年前烏江渡口,何無裘、何無衾兩位師兄月下鬥法,江水在二人催逼下或如碧螺,或如明鏡!現在又見到了冰綃,以及最嘆為觀止的雲裳霧障!

心中讚歎洞庭之人對水的操控真是匪夷所思、出神入化!

三人躲在冰綃之中靜靜等候,玉蓮蓬雖然不甚大,但在明亮銀波間輕輕蕩漾,一抹碧色十分醒目!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眾多龍舟漸漸駛近,秦成才看清每個小舟中原來是一前一後兩個人,前人擊鼓,後人操櫓,兩人都是頭戴紅巾!

搖櫓的均是男子,擊鼓的則有男有女,都是青壯年人。

小舟的首尾立着短柱,刻成龍首龍尾的,樣式樸拙,這便是龍舟了!

“在那裏了,在那裏了!”眾人發現了玉蓮蓬,大聲呼喊!

一時間鼓聲如雷,櫓槳如輪,浪飛如雪,百餘艘小舟飛矢般向玉蓮蓬劈波斬浪趕來!

三人隱在冰綃中看得大呼過癮,小荇不住拍手大喊,雖然冰綃之外的人根本無法聽見!

秦成生在僻靜漁村,後來在烏江擺渡,何時見過這樣喧聲震天的熱鬧場面?一時血脈賁張、意氣飛揚!

一陣歡呼聲中鼓聲倏停,原來是一對青年夫妻搶到了玉蓮蓬!

丈夫將玉蓮蓬高高舉過頭頂,滿臉歡喜,只忙着大口喘氣,女子撲到丈夫身上,也是喜極而泣!

冰綃中的三人也為他們感到高興!

其餘眾人見玉蓮蓬已經花落人家,羨慕之餘,爭相上前觀瞧,不住讚歎!

熱鬧的一陣子,大家安靜下來,然後挑選出幾條打扮得最為精緻鮮艷的小舟,再將各船上的物什裝到這幾條小舟上。

這幾條小舟上的原來的人則分乘到別的船上。

秦成見那些物什都是用紅布包裹着,有大有小,猜不到裏面是什麼。

眾人在滿載了物什的小舟插上香燭點燃,然後將它們推到前面,朝着雲裳霧障的方向恭敬地跪下!

眾人雙手合十,各自祈禱,秦成聽得多是祈求風調雨順、家人平安等。

香煙繚繞,氣氛莊嚴肅穆!

秦成感受到大家淳樸赤誠的心意,不由得心中一暖!

眾人禱告完畢,見載滿禮物的幾艘小舟順風駛入雲霧中,才再三叩首,調舟離去。

那對幸運的夫妻將玉蓮蓬用紅布包裹了,由妻子緊緊抱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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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度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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