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我×我們
從寒鷺城趕回星月城，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時淵和時壹直接去了醉仙樓，時柒回了時府，時冕則算好時間在涼澈橋上攔截於雀。
於雀埋頭走着，時冕見她沒有發現自己，快步上前擋住去路，兩人撞了個滿懷，時冕抱住於雀不鬆手，在耳邊溫柔說到：“小娘子可真香，遇上我採花大盜，你還想往哪兒逃？”
路人見此情形先是感到驚訝奇怪，但見是時冕也就見怪不怪了。
“誰是小娘子，什麼採花大盜，不怕羞。”
於雀被抱住的瞬間的確受了些驚，不過熟悉的感覺和聲音讓她沒有過多掙扎。
時冕鬆手，雙手拍着於雀肩膀道：“這次去寒鷺城，遇見了好多好玩的事，想不想我說給你聽。”
寒鷺城封城，消息也是一點也沒傳出，所以星月城的人並不知道最近寒鷺城發生的事。
於雀看着時冕那十分想說的樣子，知道就算自己說不聽，她也還是會說，莞爾一笑道：“說吧，我超想知道小冕這次遇見了什麼好玩的事！”
“我給你說，我這次遇見錦衣衛了，我還摸了……”
“我還遇見了阿柒的朋友，他的刀可帥了，人也很有江湖的感覺……”
“還有……還有……”
時冕一路送着於雀回家，兩人放慢了腳步，一個講，一個聽。
一個表情誇張，一個滿目溫柔。
“佛陀玉骨？”於雀見時冕一臉奸笑，不明問到。
時冕抬了抬眉毛，臉上的淚痕顯得更陰沉了，笑得也很壞，說到：“就是男孩才有的那個，佛陀玉骨，就是那個。”
“男孩子才有？那個？是什麼？”於雀可不懂其中的奧秘，人家讀的都是聖賢書，儒家學堂可不教那些奇怪的東西。
時冕也覺得難以解釋，想了想道：“就是採花大盜用來壞大家閨秀身子的東西。”
於雀仔細想了想，她雖然沒有過多了解，但從聽聞里還是知道一二的，只覺得羞意難當，紅透了臉，支支吾吾道：“小冕……都是從哪裏知道這些的，說出去……會壞了名聲的，而且……我們還小……知道那些東西……太早了……。”
時冕不以為然，毫不在乎道：“我家可是開醫館的，我也學過醫，那用木頭雕刻的剝了皮的人，什麼我沒見過，要不我帶你去瞧瞧？剝了皮肉也就那樣，有什麼好害羞的。”
時冕從小受庸不知的影響，見過太多血腥變態的場景，起初時冕很害怕，但關嫦給時冕講解人體以後，恐懼就慢慢變淡了，當然也不止是人體器官這一項，更多的是生老病死，傷殘廢癱，各種生命遭受的苦難。
“要想戰勝恐懼，就要去了解它。”這是關嫦教給時冕的第一個道理，也被時冕牢記於心。
“不……不用了。”
於雀家的家風可不像時冕家一樣開放，而且她所學的禮義廉恥，對這方面也是極為保守。
時冕覺得這並沒有什麼，人就是這樣，剝開血肉見白骨，何必遮遮掩掩。
她聽過太多愛情故事，卻依然不懂男女愛情，她被內心的束縛牢牢困住。
她是女兒身，內心卻有着庸不知大將軍的尊嚴，所以男女皆不愛。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對時貳說：“我怕是嘗不到那麼甜的東西了……。”
時冕搭手到於雀肩上，大大咧咧說到：“我還有其它有趣的事，不必糾結這個了。”
於雀點頭，其實單純看來佛陀玉骨的事也並不使人有多害羞，只是於雀覺得和時冕討論這樣的話題，感到很羞人而已。
兩人一路攀談，直至臨近於府。
“於家主，告辭！”
一伙人在於府門前告別，為首的中年男子一身華貴大袖長衣，服飾上構建的花紋分別集中於兩袖之上，成一個模樣怪異的‘景’字。
門前還有各種各樣的喜紅之禮，於家下人不斷往府里搬運。
於雀大老遠看見此情形，趕忙伸手捂住時冕的嘴，拉扯着躲進一處轉角。
時冕侃侃而談被突然止住弄得不明所以，示意於雀鬆手后，蹙眉問到：“怎麼了？”
“等他們走了，我們再過去。”於雀低頭，神色暗淡。
時冕探出頭往於府望去，於雀在身後拉着時冕衣服，防止她暴露。
“怎麼？於燦那混蛋回來了？還要娶親？”
看着那些聘禮，加上於雀對於燦的恐懼，時冕能想到的就是於燦從風雷洞修習回來，準備娶親了。
於雀頭埋得更深了，小聲回應道：“不……不是。”
時冕發現事情不對，試探的問到：“於厭？”
這次於雀乾脆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你爹瘋了嗎！我不準！不行！絕對不行！”
時冕不傻，自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對此強烈不滿，怒上眉梢。
於雀緊抓着時冕衣角，說到：“來人是景家二公子的僕人，他們，只是來訂親而已。”
景家，豐州三大家族之一，時冕自然知道，同為三大家族的施家，施家二公子還在醉仙樓與時冕有過一面之緣。
“景家？那又如何！訂親也不行！而且訂親只來了些狗屁僕人！一點誠意也沒有！反正就算有誠意！也不行！誰來都不行！”
時冕像是耍無賴一般，但其怒氣勃然，拳頭緊的發白透青。
於雀仿若釋然，抬起頭平靜說到：“於家需要景家的支持，景家也需要於家的幫助，事已至此，於家已沒有拒絕的權力。”
“於家沒有！你有！於家能給你的我都能給！讓他們見鬼去吧！該死的政治聯姻！我才不要你成為他們利益的犧牲品！”
時冕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內心深處的危機感，好像有人想要搶走她無比珍視的東西，能讓她為之拚命的東西。
“小冕，我突然覺得我長大了，我也明白了小貳哥的話。”
於雀對時冕微笑着，眼眶裏的淚水還在死守，不願敗下陣來。
時冕看得心裏一抽，咬緊牙關將於雀拉入懷中，輕聲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我會保護你，小冕會保護於獃子……”
於雀哭出聲來，卻又壓着哭聲，努力微笑着說到：“大人有選擇的權力，但有時選擇並不多，我終於，能選了，小冕，不要阻止我，好嗎。”
於雀就在懷裏，時冕卻感覺自己被推開了很遠，很遠。
時冕也開始明白她並不能給於雀所有，至少親情她給不了。
於雀選擇了家族，沒有選擇時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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