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大一口鍋呢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激活了敏感的鼻腔的感受器，感受器發出神經衝動向著上一級神經傳導，最終在一個剛剛完成做夢的大腦的指揮下，終於轉換出一個高級的反射動作。
“阿嚏”
一個噴嚏過後，張文清醒過來，通過環境的味道他也知道了目前的他一定不是在家裏的床上。
睜開眼睛，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湧上心頭，那是一種對周遭物體的一種模糊的“感覺”。
撐起身體，張文看向床旁椅子上坐着的人，而那個人正怒目圓睜。如果張文所料不差的話，接下來他就要接受“年長者”的狂風驟雨了。
“說吧，兩周前你是怎麼跟我說的。”臉黑如鍋底的尤欽抱着膀子說到。很顯然，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答案，張文將要面臨的可能不止語言上的狂風驟雨。
“最近遊戲活動，只是想多刷點箱子出來。”張文陪着笑，“這只是個特例。”
“你TM昨天差點把我嚇死，敲門不應，打電話關機，拿鑰匙開門發現你在床上吐了一灘，人怎麼都叫不醒。”尤欽越說越大聲，張文偷偷看了下其它的病床上暫時都沒人，“老子打了120，把你這頭豬送到醫院，才知道你TM能把自己身體作踐成這樣。”
尤欽的眼睛紅了，張文不得不告饒。尤欽家境貧寒，幼年喪父，高中時母親又罹患重病，生活上張文常幫助尤欽，因此尤欽異常珍視與張文的友情。
整理了一下心情的尤欽，拿出手機，調出聊天記錄，扔到張文懷裏。
通過手機，張文知道了自己已經睡了一天了，現在已經是16號的下午兩點了。當然，手機上顯示的是更令他尷尬的事：他昨天被HR趕出公司的照片。
“你是怎麼知道的？”張文苦着臉說道，顯然他沒有預料到這件糗事會被尤欽知道。
“隔壁公司有我的同學，你知道嗎？你這憨貨成那棟樓的笑話了啊！上班第一天被趕走啊！你真有能耐啊！我知道你不差錢，但是你找個工作能不能上點心！”尤欽痛心疾首。
尤欽一番話說得張文啞口無言，一向口齒伶俐的他從來都不是尤欽的對手，畢竟尤欽可持續性的佔據“理”的制高點。
“我去叫下醫生，他之前跟我說你醒過來檢查一下，沒太大問題就可以走了。”說著話，尤欽起身走出了病房。
坐在病床上的張文咂咂嘴，隨後看向四周，自己的物什被放在腳邊，手機在角柜上充着電，但是張文並沒有看到呼吸燈亮起。
不多時，尤欽回返，跟在醫生身後。在醫生對張文進行檢查之後做出張文可以出院的判斷之後，尤欽帶着張文在辦齊了相關手續之後離開了醫院。
“你吃飯了嗎？昨天我準備的東西都是拾掇好的，回去做了就好。”張文小心翼翼地說道，在尤欽氣還沒消的情況下，嘴賤的人也得酌量着，不願意捋虎鬚。
尤欽翻了個白眼：“還做呢，不說東西放了一天的事，你家停電了，你準備鑽木取火做飯？”
張文頓時感覺很驚訝，停電在他所在的小區就是天方夜譚：“怎麼可能，我們小區有兩套供電的啊，就算一條線路斷了，另外一條線路也能負載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昨天晚上去你房子幫你拿你的東西，黑燈瞎火啥都看不見，”尤欽擺擺手說到，對日常生活中所遇到的問題，他明顯不敏感，“不過我倒是聽你的鄰居說他們準備去電業局要個說法，聽說他們家裏的好多電器都出了問題，要去電業局索賠呢。”
“這麼嚴重？看來鄰居們損失不小啊，不知道我的電器有沒有損失。”張文撓撓頭，突然擔心起自己家裏的東西。
“呵，耍酷裝了一套什麼勞什子智能家居，友情幫你估計一下吧，怕是得全報……”尤欽話沒說完，就被撲上來的張文捂上了嘴。
張文哭喪着臉：“哥，算我求你了，別說了，就你這嘴，就算沒全掛掉也要被你說掛掉啊！”
尤欽把張文的手扯到一邊：“邊兒去，不帶這麼人身攻擊的啊，不就是我說話准了點嗎。”說話間，一輛出租車在兩人面前停下，“你這才‘累’垮過，吃點清淡的吧，我帶你去吃粥，前些天才發現的，味道不錯。”
不到十分鐘，出租車就抵達了目的地，店面不大，食客卻不少，雖然已經下午兩點半，店內也只有兩個空桌。
“單單看這食客的數量就知道你所言非虛。”張文對尤欽豎起大拇指，表示了對目光的高度肯定。
張文和尤欽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們抵達餐館門口時，就有兩道目光聚焦在他們身上。一道來自於餐館收銀台後的掌柜，另外一道則是來自於一位食客。
如果張文注意到這位食客的話，他就會發現這位是昨天早上給了他座位，讓他睡過站的那位五旬老叔。
目光聚焦在張文身上片刻后，五旬老叔和餐館掌柜對視一眼，目光中都難掩笑意，顯然兩位是達成了什麼共識，對此張文渾然不覺。
粥飯很快上桌，果然如尤欽所說，這家的粥有其獨到之處：甜粥以黑米加糯米為底，輔以桂花蜜，大紅棗，枸杞等材料，入口順滑；鹹粥更別有一番風味，以五常米為底，輔以羊肉丁和枸杞，入口更有一股淡淡的葯香。可惜張文不懂中藥，不知道裏面究竟放了什麼。
飯畢，張文擦擦嘴，前往櫃枱用現金結了賬，回桌問尤欽：“你請假了沒？今天這過了大半天了，應該不用去上班了吧？”
尤欽再次翻了個白眼，遇上張文這種憨貨總是能很容易地將自己白眼的熟練度刷到滿級。
“你TM過迷糊了吧！今天周六！”
“額，我是自由工作者嘛，每天都能當假期的。”
“乀(ˉεˉ乀)滾，想想這個就來氣，勞資辛辛苦苦半年沒你這個牲口一個月掙的多！”
“所以我老早就跟你說了，你把你高中那套神神叨叨的勁拿出來，寫點故事，我再給你引個流，怎麼不比你現在掙的多點。”
“我就是不樂意，就這麼著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底細，靠天吃飯。也就你大學四年勤點，攢了點底子，現在不也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
“是啊，一頓打魚吃倆月。”
(〝▼皿▼)“泥垢了啊！”
大哥，算了.jpg
一番笑鬧，兩人終於將之前的事情壓在心底，整理一番，走出餐館，尤欽看張文狀態不錯，決定回工作處把自己昨天下午落下的工作補上，張文則坐上一輛出租徑直回家。
╮(ω)╭
回到家的張文頗感無語，家裏的電器如尤欽所說，在其他鄰居家已經可以保證照明的情況下，張文家因為開關用了智能設備而無法開燈，若無意外，今天晚上的張文只能在黑暗中度過了。
在沙發上枯坐了一會兒，張文想到自己的床榻還沒有整理，嘔吐的穢物應該還沒有清理，正當他起身準備去卧室清理一下的時候，敲門聲響起了。
“誰啊？這個時候敲門，天都快黑了。”嘀咕着的張文打開門，藉著樓道不太明亮的光，看清了門外人的臉。
“誒？你是？”來人雖不認識，但卻給張文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你是昨天地鐵上那位老爺子。”
門外的人在聽到“老爺子”這三個字的時候怔了一下，但他明顯掩飾得很好，在微微笑了一下之後對張文開口了：“不邀請我進去坐一坐嗎？”
“老爺子，不是我說，我又不認識你，你這上門就要進我家坐一坐，說實話我有點慫。”張文看着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老爺子”，“你進來了訛我怎麼辦。”
來人顯然沒有想到張文是如此的混不吝，額頭上終於綳起一條青筋。脾氣暴躁的他終於忍不住了，一揮手，張文家的燈光亮起，又閃電般地在張文肩膀上一拍，張文頓時不受控制地後退數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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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在燈光亮起的時候就已經呆住了，任他再渾也該明白燈光亮起絕對不是因為開關突然好了，那就更顯得面前的“老爺子”神鬼莫測了。
“你這傢伙還真是欠收拾，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是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了？”張印強忍着收拾張文一頓的衝動，“本來想着發現一個新人，還想着給你講講你的情況呢，沒想到竟是這麼一個。”
“既然這樣，你就先把你這棟樓住戶的財產損失先賠償了吧，鬧個大動靜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受害者了。”
張文的眼中閃動的是懵逼的光芒，從張印的話中他已經聽出了許多勁爆的信息。如果他沒聽錯的話，他居住的居民樓的停電就是由自己引發的。
這會兒張文同學心裏只有一句話了。
這鍋真大，我不想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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