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一念之間(第六更)
事起突然，距離實在太近，那人出手之快，簡直匪夷所思。以木玲瓏之能竟也來不及阻止。
長杖在大禹咽喉處驟然停住，“大禹，你可曾想到，會有今日。”來人冷笑道。聲音中充滿了悲憤，正是左清。
大禹神『色』如常，坦然道：“原來是你！你想要如何？”
“唰”的一下，兩人身邊三尺之外，忽多了一層透明的帷幕，木玲瓏隨手已在兩人身邊佈下了結界，阻止聲音的外溢。
左清道：“我只要聽一個解釋。”
大禹眉頭微皺，“什麼解釋？”
左清冷哼一聲，騰蛇杖微挺，“自然是關於七組的這次任務。”
大禹沉聲道：“忠魂不是已經給你解釋過了嗎？一戰功成萬骨枯，你們這一點小小犧牲，又算得了什麼？”
左清竟被問得一滯，但是隨即眼中噴火，怒道：“你口口聲聲讓別人犧牲，你自己卻又做了什麼？有什麼資格隨意『操』縱別人的『性』命。”
大禹道：“好，既然你這樣說。我就讓你見一個人，跟我來！”說罷大踏步向旁邊一間小屋走去。
左清心中好奇心起，當下緊跟在後，身體幾乎和大禹貼在一起，即使是木玲瓏出手，左清也自信可以在臨死之前，拉大禹墊背。
兩人幾步之間，已邁入小屋，小屋中兩人正在對面喝茶，見大禹進來。一人連忙站起身來，眼睛緊緊盯着左清。另一人依舊穩坐，正是無名。
左清大驚，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站着的那人竟然是，他一直以來的頭號大敵，華族飛星首領夜仙姬。
無數過往在左清腦中一閃而過，許多之前的疑問，像假瓊華寶庫中，夜仙姬為何阻止楚先河他們對七組動手；醉仙樓畔，大戰千樹之時，夜仙姬為何不出現；以及璜蒙為何會出現在外面。都豁然開朗。
“你到底是誰？”左清沖夜仙姬問道。
“他真正的名字叫啟，是風雲零組的唯一成員。”無名解釋道，“而他還有一個身份，他就是禹帝唯一的兒子。”
“什麼？”左清不由轉頭向大禹望去。
“不錯，為了今日的計劃，啟三歲之時，就已被送到了華族，寄養到別人家中，只是為了讓他獲得一個不被人懷疑的身份。這些年來，他在華族之中，冒着隨時都會被人發現的危險，可謂是步步驚心。左清，你覺得禹帝的犧牲還不夠大嗎？”無名繼道。
大禹這時開口道：“這些年來，為了能讓他能夠在飛星之中崛起，獲得璜蒙的信任，風雲不知犧牲了多少弟子來成全他，你們絕不是第一個。”
左清沉默。
大禹繼道：“我所做之事，你也知道，那就是要建立一個傳說中的國度。只有徹底泯滅了各族之間的界限，天下才會真正的太平，不再有紛爭出現。今日你也看到了，華、夏兩族合併，距離我中所想已經邁出了第一步。若我此刻身死，你可以想像整個中原會變成什麼樣子，先前所有人的犧牲，包括已囚他們幾個，也都會毫無意義。你好好考慮清楚，然後再決定不遲。”
大禹這一席話，宛如一顆石子投入水中，在左清心中泛起了波瀾。他來之前，本來心智甚堅，準備先以已囚等人之事，將大禹質問得啞口無言，然後再出手為已囚等人報仇，可是如今卻已動搖。
“好了，和我出去吧！”大禹轉身向外走去，左清急忙緊緊跟上。夜仙姬也要跟着出去，卻被無名用目光阻止。
大禹、左清兩人回到地台之上，大禹先沖木玲瓏做了一個手勢，要她不必再建結界。隨後當眾朗聲對左清道：“你為族中立下大功，這次能夠不死歸來。我依舊按照先前所承諾，讓你主掌夏族刑司。位列正相和司農之後。同時，作為補償，我還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只要族中有能力做到，就一定幫你實現。據我所知，夏族中，還是有所希冀的吧！”
大禹說到此處，赫連秋水臉上神『色』不由大變。
大禹的聲音又道：“若是你執意不肯回歸夏族，那我只好按照族規，治你衝撞盛典，圖謀刺殺族長之罪。你現在可要想好了！”
此刻左清就站在大禹旁側，大禹的『性』命就『操』縱在左清手中，不過大禹卻是侃侃而談，似乎根本無視之。
“我已經想好了！”左清緩慢卻堅定地道。手中騰蛇杖一指，抵在大禹咽喉之上。
下面登時傳來一陣喧嘩之聲，赫連奕等人齊齊上前一步。
大禹哼了一聲，只是冷冷地注視着左清。
一個聲音忽然在大禹心中響起，“我若答應你，又豈對得起與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今日我不殺你，將來若有一日，你實現了你心中所想，我必再回來見你！”
左清騰蛇杖一收，忽向遠處飛掠而去。瞬間不見。木玲瓏小指微動，卻終沒有出手，至於夏族其他人，根本沒有能力阻止他。
大禹沉聲道：“祭祝何在？”
這祭祝就是維護夏族宗廟的官員，只見一中年人越眾而出，拱手道：“屬下在！”
大禹道：“今日會場之事，你如何解釋？”
中年人惶恐道：“我按照要求，這五日來，一直派人手在宗廟中往來巡查，他是不可能混進來的。”
大禹道：“來人修鍊的功法雖然詭異，但是你多少也有失查之責。按照族規，責杖二十。”早有人過來，將之拉下。
大禹回身對司儀道：“繼續吧！”
頃刻禮成。大禹送罷賓客，走回小屋之中。這才對無名道：“你傳令下去吧！追殺左清。”聲音中微顯疲態，與剛才在外侃侃而談的樣子，似乎判若兩人。
左清已經離開了有夏之都，正在一條山道之上，踽踽獨行。一個身影忽然在他面前不遠處出現。
左清神情登時有些激動，因為來者正是師穎。
不過一看師穎目光，左清激動的神情忽然漸漸暗淡。師穎目光如刀，如霜。冷冷地看着左清。
“你是來抓我的？”左清問道。
“不錯，風雲已經對你下了追殺令。我現在是新建的風雲七組的首領，自然要執行命令。”師穎的聲音和他目光一樣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