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014章:入獄
徐觀坦然來到前堂,看着為首的衙役滿臉冷漠,在他身後的另外四名衙役看到徐觀手中拿着劍,也都把手放在了刀柄上面。
“你就是徐觀?”衙役問道。
徐觀點了點頭。
“有人報官說你在前天殺了一個人,是否有此事?”
做了就做了,沒做就沒做,徐觀不會狡辯什麼,他點了點頭。
為首的衙役臉色輕鬆了許多,抓了這麼多年的疑犯,還真沒遇到幾個像徐觀如此坦率的。他倒是巴不得所有疑犯都這麼坦率。
衙役正準備給徐觀套上手鏈的時候洛興學從後堂走了出來,他看着為首的衙役,拱了拱手,說道:“他是我朋友,這裏距離衙門還是有點距離的,他還年輕,你給他套上手鏈對他影響不好,我以洛興學的名義擔保,他會乖乖的跟你去衙門。怎麼樣?”
衙役聽到是洛興學,身體一震,點了點頭。
洛興學又走到他耳旁輕聲說道:“他是高偉高大人帶到京城來的,身份不同凡響,他願意入獄是他的事情,但是你們不要把對待其他犯人的手段用在他的身上,我不讓你們難堪,你們也最好別讓他發怒,特別是他手裏的劍。”
為首的衙役對徐觀的印象本來就很不錯,加上洛興學的擔保,他也沒有理由強硬,把手鏈收好側身站在門口,徐觀對徐青青和王欣交代了一些事情過後對洛興學說道:“就勞煩洛兄幫我照看一下這個藥鋪。”
洛興學默默的點了點頭,心中已經盤算好如何讓自己父親出一些力氣。
徐觀被帶到京城衙門后並沒有候堂問審就被直接帶到了牢獄之中,沒有搜身,沒有收劍,就連多餘的話都沒有和徐觀說。
徐觀也不知道成為京城衙門的疑犯要走什麼樣的流程,他便靜靜地待在監牢裏,坐在茅草墊上看着那個小窗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徐觀如風中勁竹不為所動,然而整個京城卻因為他炸開了鍋。
清風庭院,高偉雙腳走動如輪,急沖沖的衝到清風亭中,顧觜正站在那裏。
“顧叔,徐觀下獄了。”
顧觜眉頭一挑,轉身看着高偉,問道:“怎麼回事?”
高偉說出其中緣由,顧觜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道:“殺人?他剛來京城,怎麼就殺了人了?你去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沒有?”
高偉有些無奈的跺了跺腳,回道:“我去調查了,死的那人一沒背景,二沒多少能力,就是一個江湖閑散人,那天也是他去青欣找麻煩才被徐觀一劍殺死。當時洛家公子也在,而且是他幫忙處理的屍體。偏偏昨天晚上陛下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有心人就把這件事情翻出來了。”
顧觜在亭中來回走動,思索這件事情究竟是誰多嘴,想來想去也沒有想明白,乾脆就問道:“高偉,你覺得那有心人會是誰?”
高偉搖頭道:“顧叔,我覺得捅破這件事情的不會是三派之爭的人,而是另有他人。”
“噢?你說說看會是誰。”顧觜問道。
高偉分析道:“要說徐觀在京城中有關係的除了三派之外,就只有一方勢力了,那就是觀月酒樓。”
顧觜認真的看着他,笑着點了點頭道:“賢侄,你成長起來了。能夠想到這一層。很不錯。”
高偉不敢說那天擅自去觀月酒樓險些被劉芳殺的事情,有這一層心理在,他也就沒有表現出一點點的驕傲,在顧觜看來反而更得體一些。
“這樣,你去和觀月酒樓交涉一下,實在不行給衙門施加一點壓力,程度一定要把握好,最好是說一些有道理的話,不要漏出馬腳。”
“我這就去辦。”
高偉躬身離開清風庭院后,顧觜卻在亭中自言自語道:“師弟,你創立的暗網,實力真是恐怖啊。”
高偉徑直來到觀月酒樓找到劉芳,當場質問道:“你為什麼要讓你孫子入獄?”
劉芳此時正坐在茅草屋前,她也知道徐觀的事情,看到高偉如此着急,冷哼一聲道:“如果你不把我孫子從獄中弄出來,我會親自上門取你性命。”
這麼赤裸裸的威脅任誰臉色也不會好看,高偉也是如此,他臉色黢黑,抓着剛才那個問題不放。
“劉芳,你為什麼要把你孫子送入獄中?”
劉芳想也不想,直接說了一句滾,高偉如上次那樣直接倒飛回去摔在地上。
高偉不甘心的看着劉芳,只恨自己沒有她實力高強。
冷哼一聲,轉身離開觀月酒樓,直接來到了衙門之內。
高偉在宮中擔任的職位並不是很重要,但是朝廷上下都知道他代表的是誰,現左國師顧觜。
左國師和右宰相的區別很大,宰相是管理政事的,但是宰相只是普通人,而左國師是做玄妙之事的,興國運,測未來,管修士,自身實力也是非常強大,傳聞顧觜和前國師戚工良一樣,已經步入了御氣境,並且他們師出同門。
但是戚工良卻被一把火燒個精光,御氣境的強者在那朵火下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抗之力。
既然高偉知道徐觀入獄一事,那麼穆青松自然也很快知道。
只不過他身為文學院的人,不擅自參政,不擅自議政,平時候去接觸接觸徐觀沒什麼問題,和徐觀談談宮中的趣事也沒有什麼問題,偏偏徐觀入獄這件事穆青松不能參與。
雖說不能參與,但是和上面的官員聊聊幾句還是可以的。
穆青松連忙跑進宮中文學院,找到與自己關係不錯的好友舒文慶。
文學院在宮中一隅,極為安靜,是整個大唐最權威的學院,書香墨味極濃。
舒文慶和他的年歲差不多,因為穆青松是前朝文員的關係,他如今的職位並沒有舒文慶高,而舒文慶對於陸寧時常提起的徐觀也是頗為關心。
之前陸寧一直與文學院有書信往來,陸寧對徐觀的評價很高,所以文學院一直很看好徐觀,而此刻他卻入了獄,對文學院一干老學究們的衝擊很大。
舒文慶知曉徐觀一事之後問道:“青松兄,這件事情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沒有?”
文學院對這些事情不是很擅長,穆青松也是,他搖了搖頭回道:“我來這裏也是想問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因為陛下在昨天夜裏做的那些事情?”
“青松兄,你糊塗啊。”舒文慶嘆道:“你好生想想,這是不是顧觜的手腳?我覺得真不關陛下什麼事。”
穆青松仔細一想,覺得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顧觜所為,有一點英雄救美的味道。
他們利用手段讓徐觀犯錯,然後再出手把徐觀撈出來,這樣就能讓徐觀感恩戴德為他們出力了。
穆青松想到這裏,問道:“戚派有沒有人去和徐觀接觸,文慶兄你可知道?”
舒文慶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情我還真不知道,但是都是遲早的事。青松老弟,你覺得他們會讓誰去接觸你兄弟的孫子?”
穆青松苦苦一笑,道:“可能會是那個小妮子吧。畢竟年輕人嘛。”
“對咯。”舒文慶拍了拍穆青松的肩膀,說道:“這件事情不是文學院去做的事,陛下讓文學院去證實那件事情是看在文學院的立場是中間派,而院長讓你去也是看你的關係在那裏,僅僅是這樣,你千萬不要理會錯了。既然他不是戰星,又不是暗魁,讓他們去斗嘛,我們當個漁夫不更好?放心,徐觀會沒事的。”
舒文慶說的字字在理,句句灼心,穆青松心中還是很贊同那種說法,不過想到在南山上和徐觀的談話,他心中就有點戚戚然了。
“文慶兄,我是什麼情況你也清楚,無子無女,只有一位結拜兄長,徐觀在我心中宛如親孫子一樣,再怎麼樣,他也叫我一聲穆爺爺,這種心情想必文慶兄是理解的。”
穆青鬆開始在舒文慶身旁來回踱步,舒文慶頓時就知道他有一些重量話語要說,收好笑容靜靜地看着他。
“說實話,我和他奶奶私交比較頻繁,我可以把我的身份放在文學院一方,但是我了解他奶奶的為人。拋開她前朝公主的身份,單單是她的修為陛下就極為看中。御氣境的強者在京城中除了陛下以外,就只有文學院院長、左國師、大將軍,還有一位就是她了啊。萬一她憤怒了,把京城捅了一個大窟窿,這就不好辦了啊。”
舒文慶凝重說道:“你說的沒錯,但是有一點你不知道,如今京城中御氣境強者可不止他們了,還有一人,任你怎麼想也想不到。”
穆青松停下腳步,身體一震,想起徐觀在南山上御劍飛上天空就已經知道徐觀的實力也達到了那個地步。
“文慶兄,你說的人我知道,不就是徐觀嘛。正因為如此,我才更加擔憂啊。”
舒文慶雙手負后,又哈哈大笑兩聲,說道:“對了嘛。既然他都是御氣境強者,他能夠有什麼事?青松老弟,我來給你指點迷津一下,過來,你把耳朵送過來,我悄悄說給你聽。”
穆青松把耳朵送到舒文慶嘴前靜靜地聽着。
“徐觀是修行天才這件事情陛下已經知道了,他真要死,也是陛下讓他死,在那之前,左國師不行,大將軍不行,院長不行,你不行,我不行。自然,他奶奶不想他死也不是她能夠決定的。青松,懂沒有?”
穆青松這才真正的醒悟過來,心情頓時愉悅起來,不知道是想把這個消息說給何人聽,隨即告別了舒文慶。
舒文慶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什麼,大聲說道:“對了青松,有個學生想讓你指點他詩詞方面的東西,你有空來文學院坐坐,我好讓他來找你。”
“好…”
舒文慶笑着搖了搖頭,道:“真是老糊塗,這下肯定又是去觀月酒樓了。”
……
觀月酒樓後山,穆青松坐在一張簡陋的木桌后,桌上放着一小壇桃花釀,他對面坐着一位老嫗,正是劉芳。
“嫂子,我問過了,徐觀應該不會有事。”
劉芳此刻的臉色洋溢着淡淡笑容,親自為穆青松倒了一碗美酒,說道:“就算你不來這裏我也知道他不會有事。”
穆青松雙眼落在碗中,喉嚨不自覺的咽了咽,覺得失理后尷尬笑道:“讓嫂子見笑了,只是在這京城中陛下想喝這桃花釀也要也要看時機。”
劉芳說道:“說的也是。不過今天你來我這裏了我就給你交代一下,就是徐觀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好好擔任你的文學院夫子就好了。”
穆青松默默的點了點頭,正準備開始享用美酒,卻聽到劉芳說道:“徐觀入獄這件事情應該是陛下在考驗徐觀。”
穆青松的雙手懸在空中,做着端碗的東西。
“昨天晚上,我那孫子閑着無聊升上空中看風景了,後來陛下也升上空中和他閑聊了一些,事後昨晚陛下就做了那麼多事情,要說那件事情和我孫子沒有關係我是不信的。”
劉芳頓了頓,“我那孫子你們文學院都說是個天才,自然就有他出色的地方,應該是陛下看中了他的某方面又不敢完全相信,也就把他殺人的事情做大了。”
穆青松驚了,說道:“怎麼?他殺人了?”
劉芳點頭道:“嗯,是殺了一個略懂修行的匪類,洛家公子哥幫忙出了不少力氣,這一點要感謝洛家,待會兒你就幫忙把我準備好的一小壇桃花釀送到洛家去。”
穆青松機械的點着頭,思索其中意味,良久,說道:“如果真是陛下的考驗,對於徐觀來說,不知是好是壞啊。”
劉芳毫不在意的說道:“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現在已經在抓緊時間把我該做的事情做了,至於成不成,就要看老天爺了。”
劉芳抬起頭看着天空,似乎要把天空看穿。
穆青松完全沒有了喝酒的興趣,看着劉芳腳旁的酒罈,默默的提着罈子下了山。
良久,劉芳才低下腦袋,看着給穆青松倒的那一碗酒,自言自語說道:“總覺得我那孫子是不會止步於九州大唐的啊……九界?九野?”
“春雷劍?春雷春雷響,萬物萬物生。一劍向天去,眾生皆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