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四 多少樓台煙雨中

夜星咳嗽完，調整了下呼吸，直起身子盯着戴沐玉：“戴沐玉同志，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跟你沒完。”

戴沐玉跨出水池伸出手指了個方向：“嘿嘿，有人會給你解釋的，你跟我走就行了，放心，要害你我早害你了，對不對。”

夜星把濕的頭髮一掀也跨出水池：“我大概猜到你是什麼人了。”

戴沐玉呼吸沒有之前急促了，在前面領路：“看來你也不笨嘛。”

夜星：“趕緊帶路，不然等醫院查房發現我半天不見人影，明天看報紙發現一則醫院男子離奇消失的新聞我就出名了。”

戴沐玉哈哈一笑，往後看了眼夜星，繼續帶路：“我敢把你帶出來，你覺得我和我身後的團隊會怕這麼一點小風波嗎？”

夜星沒有再說話，兩人路過停止寫生處於獃滯狀態的小男孩身邊，戴沐玉好奇地看了看小男孩的畫板，畫板上那一筆被嚇的黑色線條完全破壞了這幅畫的整體。

戴沐玉拍拍小男孩的肩膀：“可惜了，加油，小朋友，能看出來你還是很有潛力滴。”

這個叫“小偉”的小朋友瞬間“哇”地大聲哭泣，顯然很懼怕突然從水池裏鑽出來的夜星和戴沐玉兩人。

戴沐玉看到自己把小朋友弄哭了，驚慌地看看四周，倉惶地往前逃跑。

夜星訝異地站在原地，腦海里回想出倉惶逃跑的男子前半分鐘說的話“你覺得我和我身後的團隊會怕這麼一點小風波嗎，會怕這麼一點小風波嗎？”

夜星無奈搖搖頭，心裏有點想笑：“弄哭個小男孩就倉惶而逃，慫成什麼樣了。”

夜星慈祥地揉了揉小偉的腦袋：“少年不哭，回家看書。”

小偉停下來抬頭看了一眼夜星，馬上哭的更大聲了，夜星也驚慌失措地看了看四周，倉惶地往前逃跑，舉動和戴沐玉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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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沐玉和夜星在一個入口被水泥完全堵住的地下停車場前面，撐着膝蓋喘息，兩人對視一眼，開始對笑。

夜星捧着肚子笑累了，問道：“還沒到你的組織嗎？”

戴沐玉指着被水泥堵住的入口：“到了。”

戴沐玉低頭看了看手腕上戴的心率腕錶，上面顯示184：“正好省了一針腎上腺素，咱們進去吧。”

夜星若有所思的在分析着什麼，戴沐玉抓住夜星的胳膊帶着夜星竟然直接往入口的水泥牆上撞，夜星又開始驚叫，兩人在撞到水泥牆的瞬間，居然消失了。

兩人出現在光線比較暗的地下停車場裏，夜星還是在大聲叫着。

戴沐玉還抓着夜星的胳膊：“喂，我說，有這麼誇張嗎？”

夜星的臉憋成醬紫色，咬牙切齒地說：“前不久，你手抓着的地方插着一把刀！”

戴沐玉看了看夜星被抓着的胳膊，立馬反應過來，鬆開了手。夜星手搭在胳膊上，緩過勁來后，開始觀察這個地下停車場。地下空間頗大，可能因為附近廣場的停車場和公園曾經的事故，導致這座公園連帶停車場一起廢棄了，看向漆黑空間中唯一的光線來源，停車場正中央位置放了八個重疊起來圍成正方形的集裝箱，其中一個處於第一層的紅皮集裝箱上有一道門。

戴沐玉打了個響指，打斷夜星的遠觀：“手不痛了就走吧。”

夜星對戴沐玉幽怨地看了一眼，一起往集裝箱那邊走去。看到夜星開始往集裝箱走了，戴沐玉大聲地拍拍手掌，三聲掌聲之後，紅色集裝箱的門上方一個燈亮了，燈光下，門伴隨着響聲漸漸打開，一個穿着管家制服的年輕人從裏面走出來，夜星二人也走到門口，夜星身旁的戴沐玉對管家點點頭，管家戴着白手套的手，把掛在另一隻手小手臂上的黑色夾克遞給夜星，夜星比較滿意地把濕噠噠的病服脫下來交給管家，管家拿着夜星的病服，往門裏做了“請”的手勢，並且開口。

“你好，夜星先生，接下來這裏的情況我會一一向你介紹。”

夜星點點頭，充滿好奇地走進集裝箱的門：“知道我的名字，看來我早就被你們注意了。”

三人進入集裝箱后，門帶上，管家把夜星的病服放到了旁邊的一個純木衣架上，夜星有些發愣的站着，跟隨他的視線，可以看到裏面的內部結構居然是個小酒吧的樣子，高腳凳，吧枱，以及吧枱後面一牆五顏六色的酒瓶，吧枱那邊有一個女人坐在那裏正在喝酒。

“這裏就是咱們基地，而在這裏面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

夜星一邊環顧四周一邊接話：“半神。”

管家點點頭：“對，都是擁有特殊能力的器官受贈者，在能力覺醒進入那個畫面之後，自身已經沒有選擇地和半神這個身份綁定在一起了，而那個畫面里的人說的神秘組織確實是存在的，他們會想方設法地捕捉半神。”

夜星：“這種事情不能尋求國家庇護嗎，為什麼要私下組織起來。”

管家：“當然可以，但是你得到保護的同時，比如時不時要把身體借給科學院研究下，比如不再能像平常人一樣走在大街上逛街吃飯，你能做到坦然面對嗎？”

夜星聳聳肩，沒有說話。

管家領着夜星往吧枱走去：“現在給你介紹下這裏面的人吧，帶你來這位，叫戴沐玉，他還有個親弟弟叫戴沐樹，兄弟二人都因為一些事情成為了器官受贈者，戴沐玉年齡在我們這裏算比較大的，所以平時都叫他戴老大。”

夜星看了看戴老大：“嗯，戴老大的能力是空間跳躍和穿牆吧。”

戴老大對夜星一笑：“不是，只有空間跳躍這個能力。”

夜星停住腳步，看向戴老大：“那你剛才抓着我穿牆，還有，怎麼不一開始在醫院的時候直接把我帶到這裏。”

戴老大把雙手架在後腦勺，若無其事地說：“好不容易用次能力，不想太快結束，帶你穿牆純粹是嚇嚇你。”

夜星差點沒站穩，給了戴老大一個白眼。

三人走到了吧枱，正在喝酒的女人瞥見三人，舉起酒向三人打了個招呼，繼續喝她的酒。

管家：“這位是雲淼，我從小服侍到大的雲家千金，他父母之前因為某些事故把她託付給了我，也是她組建起了咱們基地，不過這裏面大多數事務都是我代為處理。”

夜星明白地點點頭：“那我去和她打個招呼吧。”

戴老大立馬出手挽留：“別，兄弟，她喝酒的時候，你還是別去打擾了，我們這裏有句順口溜叫‘寧可去吵醒狗熊冬眠，也不要打擾雲淼喝酒。’。”

夜星愣了一下，疑惑地反問道：“這，是順口溜嗎？”

管家乾咳了一聲：“咳，夜先生，小姐的性格以後你就會明白了，我是這裏的管家兼訓練員，白朗，今天起，我們就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戴老大也開心地挽着夜星的肩膀：“以後咱們就是哥們了。”

夜星放開戴老大的手：“等等，我有說我要加入你們嗎？”

管家白朗和戴老大臉上帶有疑慮地盯着夜星，夜星被他們兩個看得不自在了，擺擺手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

夜星坐到一個凳子上：“我從幾天前的經歷到現在，只清楚了兩件事，第一，我很可能已經失去了普普通通的生活，第二，我捲入了很危險的事件中，如果我繼續自己的普通生活，說不準哪天就危險找上門來，危及我的家人和朋友。所以尋求庇護所是很必然的。“

說到這裏，坐下的管家和戴老大都很認真地點點頭。

夜星繼續說道：“但是我不想把自己的命就這樣交給未知的組織，你們可以說我怕死，但是你們有能力證明我在這裏呆下去會安全嗎？你們有能力處理未知的危機嗎？”

戴老大沒有吱聲，向管家白朗努努嘴。

管家白朗表情很嚴肅：“夜先生，我可以很明確地跟你說，我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但是可以保證，如果你這種能力覺醒的情況繼續在其他地方活動，不出半個月就會被抓走。而呆在我們這裏，並不是說我們就是躲在龜殼裏的人，苟且偷生，我們這裏雖然沒幾個人，但每個人都有接受嚴格的訓練，有戰鬥組，也有後勤組，最重要的是我們也在有計劃地對抗抓捕半神的那個組織。”

夜星眼睛沒有焦距：“那跟我說說你們的計劃可以吧。”

白朗：“很簡單，既然那個組織有能力找到我們，我們就設下陷阱，守株待兔就行了，他們在被陷阱限制戰鬥力后，誰是獵物還不一定，所以不久之前轉移基地時，老基地那邊已經佈置好陷阱了，待我們戰鬥組捉到那個組織的人後，審問出其找到我們的方法和組織所在地，反客為主，把他們瓦解。”

夜星手撐在下巴上看着白朗：“計劃聽起來比較冒險，但還算有方向。”

白朗拋出又一個砝碼：“除此之外，我們會把你的個人信息和檔案隱藏起來，這樣不會讓你的家人朋友被波及到。”

夜星聽罷，若有所思：“給我一杯酒的時間考慮。”

白朗點點頭，去吧枱的酒櫃裏拿出一瓶酒和一個酒杯，給夜星倒了一小杯。

白朗：“夜先生，趁着有酒，說說你的故事吧，我們雖然想辦法得到了你的檔案，但也只是片面地了解了你。”

夜星：“我啊，今年二十四歲你們應該知道我的年齡，從我感受的半神能力來說，應該是銳化我的感官，讓我的身體反應是普通人的數十倍，在這之前，我在平常的工作上是一名普通小白領，從大學的象牙塔出來后，找到一份工資能養活自己的工作，二十歲能看到自己五十歲的樣子，就這樣安安穩穩地朝九晚五，休息日和朋友聚聚，喝點小酒，這樣的日子持續到半年前，晚上酒會散了之後，回家的路上遇到搶錢的人，偏偏喝了酒，沒怯那個場，當著搶劫犯的面就打110的電話，錢雖然沒被搶，但胸口被扎了一刀，後來被送往醫院，差點沒了小命，幸好及時換了個肺，再後來就遇到了你們所說的能力覺醒的情況，今天早上我在醫院醒來的時候我還在尋思給我第二次生命的那個男人說的話，我在想，我應不應該擔負起這突如其來的命運，可我又發現我已經失去考慮應不應該的權力了，這樣的事大家都是很被動地就成了這什麼半神，就像你被死死地綁在駕駛位，別人強行給你啟動了發動機，車輪已經開始轉動，並且沒有剎車，我無法停止這件事，只能睜大眼睛好好考慮接下來的方向。”

戴老大非常認同地用力點頭：“那對於這個兇險的命運，你怕了嗎？”

夜星沒有正面回答戴老大的問題：“我現在看不到自己五十歲的樣子，但心情卻一點也不沉重，大概我的內心早就已經接受了這一切，為了活着而活着總比不知道為什麼活着強吧。”

夜星說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白朗手指交叉，在等着夜星最後的決定。

夜星把玩着酒杯並微微舉起，戴老大嘴角有了笑意。

夜星面無表情：“我不和你們去尋找宿命。”

手裏的酒杯被夜星又輕輕放在桌面上，戴老大和白朗的臉色有些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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