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迷
“我們談談吧”
這是方鴻偉在典禮開始的時候對陸天豪說的話。
大家都已經落座於各自的席位，正如張震說過的那樣，陸天豪被“敵人”包圍了。
“談讓我放棄軟件DIY工程？還是談發生在前天的十三款軟件集體出現問題的事情？是最後通牒還是耀武揚威？”
陸天豪冷嘲熱諷地說。
做為一個年輕人，他甚至懶得和方鴻偉虛以偽蛇￣毫無意義。
“這麼說吧，我不打算放棄我的計劃，你們想怎麼玩，我都奉陪就是。”
出乎陸天豪的意料之外，方鴻偉竟然搖了搖頭。
連帶着，其他三家公司的老總竟然一起嘿嘿的笑了起來，笑得是如此的詭異，如此的神秘，竟令陸天豪一下子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方鴻偉笑道：“你這麼小看我們？是啊，很多人都認為，你現在搞的這個軟件DIY工程，影響了大多數軟件公司的發展，所以很多人都希望這個項目失敗，這也是很正常的。可是希望並不代表現實，這是一個發展日新月異的社會，而時代的腳步總是不會停留在那些思維僵化的人的腦子裏的。沒有超前觀念和前進意識的人，有什麼理由去發財？你真得以為，我們想要建議你放棄？”
陸天豪微微眯了下眼：“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軟件DIY工程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創意，它將為軟件業的發展帶來翻天覆地地變化。任何試圖阻止這種變化的行為都是愚蠢的。我從來就沒有意思要讓你放棄這個工程，恰恰相反，我和我的幾位老朋友這次過來，不但不是要阻止你，而且還要支持你，幫助你。”
“可是郭自剛……”
“郭自剛是郭自剛，我們是我們。他想利用我們整垮你，卻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不過我們到是不介意用他來跑跑腿，順便用他，來證實一下自己的心意。”
陸天豪的心陡然一縮。
“用他來證實你們的心意？”
方鴻偉嘿嘿一笑。低頭在陸天豪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只是這幾句話，就已經讓陸天豪的臉色大變。
他萬萬沒有想到。方鴻偉告訴自己的竟是這樣一個重要地消息。
“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合作。”方鴻偉很認真的回答。“你地軟件DIY工程如果想要在全國範圍內得到更大程度的推廣和支持，需要我們地幫助。我們合作。大家一起發財。”
下一刻，方鴻偉拍拍陸天豪的肩膀：“好好考慮一下吧，這會是一個真正雙贏的方案。”
果然是這樣嗎？
商人的心機果然是深沉的，深沉到盟友可以用來出賣，敵人也可以化為朋友。
郭自剛自以為拉了一批公司老總來聯合擠兌自己，卻不知……原來各人有各人的算盤。
當初在藍調酒吧，陸天豪曾狠狠抨擊過方鴻偉的為人。他甚至利用方得志地愚蠢行為，大肆拉走名流公司的經銷商。有了這樣的過節，原本兩家公司該是仇敵才對。可方鴻偉對這一切卻不聞不問，只是告訴陸天豪，他想和他合作。原因很簡單，他看好這個項目。
陸天豪嘆息。他認識到一件事。
你可以否認方鴻偉的人品，但最終不能否認他的確擁有一個商人的超卓眼光和能力。
而對陸天豪地軟件DIY工程，他的確表現出了卓越的遠見。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潛力無限地項目，儘管現在還不是很賺錢，但以後軟件發展的趨勢，很可能就是陸天豪所採取的模式。
這個世界是不斷變化的，要想跟上時代的節奏，逆流而上是行不通的，惟有順流而行才是正道。
所以，所謂的打壓，根本只是幌子。在打壓帶來的巨大壓力下，融合，參與，進入，最終控制，才是他們的目的。
他說了那些話，糾集了這些人，其目的，無非就是最終這句：“那不如讓我們也加入進來吧。”
“怎麼個合作法？”
“你，我，田總，岳總還有李總，大家各出資百分之二十。我們可以一起把他發展起來，這樣的合作可以為我們帶來更多的財富，也可以為你帶來更多的支持。”
陸天豪搖了搖頭：“不！這是吞併。”
白白胖胖的岳總眯起了一貫的笑眼：“小夥子，市場的蛋糕那麼大，你自己不可能一口氣吃下去的。”
“我的胃口向來很好。”
“或者你還不明白你的公司目前只是處於剛剛起步階段，有太多的問題需要解決。你的職員年齡太輕，有朝氣但是缺經驗。新的市場有時候需要一些有開拓經驗的人去操作，想想你現在的進度為什麼這麼緩慢你就該明白你的公司在操作上還有很大不足。而我們的加入，會給你帶來一個快速而全新的發展。任何市場，開拓它的人，都不代表就一定是最終擁有它的人。名流公司也擁有製造這個工程的實力，可是與其兩虎相爭，不如一起獵食。其他的公司也是一樣。在國內外市場各大軟件公司對這個項目還沒有反映過來之前，我們可以盡最大努力的進行推廣，搶灘登陸。但是如果你自己發展，那或許在你真正成功之前，已經有足夠實力的大公司加入了這場角逐也說不定。而到時候……輸的一定是你。”
或許是對年輕人有一定的了解吧，方鴻偉出奇地態度溫和。他知道年輕人總是有着宏圖大志，更是受不得刺激。因此反覆的對陸天豪曉以厲害，表明誠意，而其他的人，也紛紛如此。
事實上陸天豪也知道他們說得很對，但是他還是搖了搖頭說：“我知道你們說得很對。但是方總，前車之鑒啊！您和雅奇公司之間那次並不友好的合作，教會了我許多東西。其中一樣就是：您這類人，不值得信任。所以我與其引狼入室，還不如和天下人作對了。”
方鴻偉的臉色真得變了，變得異常的難看。
他突然意識到。無論他將來擁有多麼巨大的成就，要在這個世上再找一個能夠信任他的合作者。只怕已經是千難萬難了。
當初他在雅奇公司的出而反而，吃裏扒外的行為。早已經讓天下商人對他寒了心，再不復任何信任了。
只是從來沒有人在他面前說起過這些，而陸天豪，卻是毫不客氣地指了出來。
他的臉色由紅轉白，再到逐漸發青，越發地難看起來。乾笑了兩聲，他說：“年輕人。說話不知道顧忌，聽着風就是雨。呵呵，我不怪你。”
陸天豪只是一笑：“今天是震哥的大好日子，我不想惹什麼麻煩。生意上地事如果談不攏，那大家不如不談的好，你們說對嗎？吃菜吧。典禮要結束了。”
他已第一個動筷，毫無敬老之意。
典禮上的司儀，突然以一種興奮而激動的心情高聲大呼：“今天。來自五湖四海的朋友們在這裏慶祝一對新人成為眷屬。其中有一位，是來自北京的特約嘉賓。我們之前沒有透漏她的名字，是為了給大家一個驚喜。現在，就讓我們把這份驚喜呈獻給大家￣迎來自北京地林姿小姐！”
隨着那一聲大喊，一陣優雅如天籟的歌聲突然從上方傳了下來。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穿着一身禮服，打扮得如一隻高貴的天鵝的林姿，在鮮花堆簇的升降台中緩緩降落，整個婚宴大廳，立刻出現了一片激動的喧嘩之聲。
歌聲一如林姿慣有地特色，甜美動人，若情人的委婉傾訴，彷彿在你的耳邊輕聲私語。
這首歌，正是他們在藍調酒吧相識地時候，林姿特別為陸天豪唱的那首《相知有你》。
當年她唱這首歌時，還只是一個默默無名的酒吧小歌手，如今，卻已成了大江南北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了。
她的出現，令婚禮的氣氛頓時上升出一個高潮，無數的歡呼，尖叫，伴隨着升降機的起落，在大廳中此起彼伏。
能夠在一個婚禮上出現這樣的情景，大概是無數人做夢都想得到的吧？儘管那一刻作為做主人的張震和林蕾，風頭被林姿搶得一乾二淨，但見他們臉上滿足的神情，顯然亦為此自傲不已。
令大家吃驚的是，當升降機終於落到地上面時，林姿翩躚着搖曳的身姿，竟然直接向陸天豪走了過去。
她的臉上放着光，眼神中充滿了愛，歌聲表達出對知音的無限迷戀。
站在陸天豪身邊的那一刻，歌聲戛然而止，一切顯得是那樣的恰到好處。
林姿就那樣看着陸天豪，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方鴻偉很識相地站了起來。
林姿很是不客氣的坐了下去，對方鴻偉點點頭說：“謝謝。”
方鴻偉無奈苦笑。
坐在林姿的身邊，陸天豪小聲說：“我還以為你趕不上了呢，沒想到早就在上面藏着了。為什麼事先不告訴我你要來？”
“告訴你就沒驚喜了。”林姿很隨意地說，招招手，示意侍者趕快給她換一副碗筷。
“我說你剛唱完，好歹也跟大家說幾句啊，就這麼直接往我身邊一坐，全場人的注意力現在都在咱們身上了。”陸天豪覺得後背一陣發麻，無數雙眼睛象利劍一樣落在自己身上。
林姿撇了一下高傲的小嘴：“我都不在乎，你還在乎？”
“那是，你現在可是在全國人的注視下生活的，可我不是。”
“那才好呢。哦對了，我的經紀人告訴我，做為一個尚在成長期中的明星，我需要一點花邊新聞。”
陸天豪哭喪着臉：“所以你就選中了我？”
“你該感到榮幸才對。”林姿輕輕掐了一下陸天豪。這個動作立刻被無數有心人看到了眼中。
一位剛在國內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的女明星，一位大學生企業的老總，在一場別開生面的婚禮上公然打情罵俏，毫無疑問，明天報紙的銷量又要大增了。
對面的李開達，望着林姿，兩眼生光：“想不到今天竟然還能有機會和林姿小姐坐在一起，這可實在是太榮幸了。來，林小姐，我敬你一杯。”
林姿毫不矜持地和對方一飲而盡。
李開達身邊的秘書，極力掩飾着心中的醋意和滿臉的不屑。
飲完這一杯，林姿似乎也知道表演已經到頭，她站了起來，附在陸天豪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婚禮結束后，到飯店3043號房間來，我在那裏等你。”
這句話的聲音不大，卻還是被鄰座的幾個人聽得清清楚楚。他們看陸天豪的眼神，便更多了幾分羨慕與妒忌。
陸天豪無奈應承，只見林姿已翩然而去。
她就象一隻高傲的蝴蝶，只活在屬於自己的世界裏，從不在乎別人說她什麼，又是如何的看她。
她活得瀟洒，寫意，而從不虛偽，活出屬於自己的那份真正的精彩。
望着她的背影，陸天豪突然感覺身後有種莫名的衝擊感，他愕然回首，卻見是姜婉兒就那樣站在他的身後，用無限幽怨的眼神，正幽幽地看着自己。
陸天豪一聲長嘆，那一刻他只知道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