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暴走之戰
天坑底部綠霧翻湧，一幫子黑馬寨山賊在天坑邊沿往下觀望，以他們的視力並不能看清綠霧之下的情況。
他們只能根據綠霧突然的翻湧，和天坑下傳上來的聲音推想發生了什麼事。
許多山賊認為是李敢在和怪物打鬥，畢竟是怪物，敵我不分也不是什麼意外之事。
很多人為李敢擔憂，在二、三當家都死去的當下，若是大當家李敢也不幸命喪怪物巢穴，他們黑馬寨就沒有當家的了，偌大一個寨子可能就此散了。
“有什麼東西上來了。”
一股綠霧衝出霧面，綠霧中還有一條黑影。
這條黑影挾着綠霧快速攀着岩壁直衝上來，如履平地。
“是怪物！”有人認出了黑影。
圍觀眾山賊驚叫而逃，稍微遲鈍的就遭了殃。
由疆衝到天坑上，一聲嘶鳴，搖擺身子噴出大量綠霧，而後撲向逃跑的山賊。
一路慘叫。有多名山賊吸入毒氣，沒跑多遠就摔倒在地，口吐白沫。還有兩三名山賊更慘，死於由疆的百足踐踏，被尖利的足踩成一堆爛肉。
一時間，天坑上恍若人間煉獄。
不過，由疆的目的並不是屠戮山賊，它衝出來后的一系列動作只是順便殺人泄憤。
它一個迴旋，轉身面對天坑，停了下來，半個身子直挺挺的立着，尖銳的爪足大張，癲狂般的嘶鳴，腦後的兩根觸鬚波浪式的亂舞，半個身子抖若篩糠，有毒的綠色唾液亂飛。
使勁中，由疆的皮膚開始轉變，由黃色漸漸轉為紅色，向著赤紅轉換，同時光滑的額頭甲殼崩裂了一條縫隙，像是要裂開的樣子。
嘭！
一聲悶響，又是一個人影從天坑中竄出來，像竄天猴一般高高衝到空中，而後重重落下，踏碎了地面。
咒術發作的林淵暴戾、兇悍。
他將破碎的龍鱗火紋甲扯掉了，裸露着刀刻斧鑿般的上身，皮膚赤紅，白氣蒸騰，像烤熟了一般，黑色符文鏈遍佈全身，給他增添了神秘、詭異之感。
林淵咧嘴一笑，森森然，恍若慍怒的野獸。
“他怎麼還活着，大當家呢？”
跑到遠處躲起來的一些膽大山賊驚訝，他們已逃到百米開外，見由疆未追來，雖心有餘悸，但還是忍不住探頭探腦的觀望過去。
“嘎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由疆發出了人聲，聲音沙啞又沉悶，含混不清。
它額頭那條縫向兩邊裂開，如同一隻豎眼般。
有個東西正從皮肉下擠出，綠血從裂口淌出，恍若淚痕。黏液滑落，那東西的面貌可見，赫然是——李敢的臉！
李敢的腦袋擠出臉部輪廓即停止，為三層“眼皮”夾住。
“碎，屍，萬，段！”
李敢一字一頓的說話間，睜開了眼睛，他臉色蒼白，表情僵硬，恍若死屍，一雙赤紅如血的眼瞳則充滿仇恨。
“嗬呵呵呵呵呵……”
踱步接近的林淵突然加速，幾步后一踏地面，刺破山風，凌空飛起，直擊由疆額頭，要一拳砸碎李敢的臉。
紅身由疆速度提升了一大截，長長的軀體閃電般一個迴旋，將林淵抽飛了出去。
林淵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卻沒有摔倒，他像一隻猿猴般，一記空翻，雙手成爪，四肢抓地，在山頂的地面上抓出一條長長的痕迹后止住了身形。半土半石的地面使他雙手血肉模糊，可他卻絲毫未覺。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的實力突然增強了幾倍，也許這就是趙濱所說你的‘邪門’的地方。”由疆遊動身子，居高臨下的俯視林淵。
李敢繼續說道：“但現在我更強。我和由疆合二為一，你讓我變成這副模樣，我要你付出代價，要你生不如死！！”李敢一張僵硬蒼白的臉憤怒嘶吼，像扯動的人臉麵皮，如同千年厲鬼，驚悚、陰冷。
林淵不答，呼出一口白氣，四肢發力，躍向由疆，臉上掛着森然的笑容。
森然的笑容很快化為癲狂的笑容，狂笑與怪叫交織，林淵與由疆瘋狂搏鬥。
一人一怪狂暴對決，時而碰撞，時而分離，泥石飛濺，血肉橫飛，厲嚎尖嘯不絕，令遠處觀戰的山賊看得心驚膽戰，瑟瑟發抖。
林淵沒有理智，並不攻擊由疆的弱點，逮住哪裏就攻擊哪裏，手段狠辣瘋狂。他像打不死的小強，被打飛出去，一翻身，不作絲毫停留又衝刺上來，攻擊到由疆后，被再次打飛，一翻身，再次衝來，循環往複，不見絲毫遲疑。
“可惡！”李敢怒吼，“我無法親身感受撕裂你的快感，也要一手殺死你，親眼看着你被撕成碎片吃掉。呀啊啊啊啊啊啊！”
由疆的身體暫時由李敢主使，對林淵滔天的恨意，加上不少對由疆的憤恨，李敢驅使由疆不要命的攻擊林淵，一時間隱隱佔據優勢。
周圍到處都是凹入地面的陷坑，青草發黃枯萎，土地被染綠。
林淵被抽飛，又猛衝上來，毒液、毒霧好像拿他沒辦法，疼痛似乎並不存在，創傷也幾乎難以妨礙他的行動，而他的膽量更是不可理喻，簡直是一個瘋子。
他越戰越猛，完全沒有一點人類戰鬥的架勢，撲到由疆身上瘋狂撕咬，活像只暴怒中的四腳野獸。
“去死吧！死死死死死……”李敢面目猙獰，蒼白如紙的臉扭曲成一團，驅使由疆瘋狂亂舞。
由疆慘叫，一隻尖足被林淵悍然折斷，然後將其狠狠插入它體內，綠血飆射。
當由疆的力量不能打垮林淵時，它的體型優勢便不復存在，而林淵小巧的體型在疾速下將成為優勢。
隨着林淵不停折斷由疆的足，並將它的尖足用來攻擊它的腹部，林淵的優勢越來越大。
戰況反轉，由疆受傷頻率越來越大，慘叫不絕。它卻沒有絲毫畏縮，李敢已經殺紅了眼，不管不顧，一人一怪拼殺到同歸於盡更合他心意，這樣他還有什麼可留手的？寧願讓林淵折斷由疆一足，也要讓由疆咬上林淵一口，哪怕勢頭過猛，停不住而咬在由疆自己的軀體上也在所不惜。
這樣傷敵三百，自損一千的瘋狂戰鬥方式令由疆難忍痛苦，翻滾間撞斷了數棵樹木。雖然有神經連接李敢的腦袋，可李敢接受到的疼痛只有由疆的十分之一，在李敢癲狂的殺戮慾望下，這點疼痛刺激等同沒有。
又被林淵折斷3足，隨後被重力一腳踢在軀幹上，由疆倒飛出去，撞在一棵大樹上，大樹劇烈搖晃，卻沒有折斷。由疆欲動，嗖！嗖！嗖！3隻斷裂的尖足帶着銳利的破風聲，像錐子一般先後射來，全數扎入由疆較為柔軟的腹部，深深沒入進去。
由疆疼得兩眼一黑，瘋狂扭動。
林淵衝上前來，雙臂彈出，手掌成刀插入由疆體內，竟要活撕了由疆。
然而，3隻利劍般的尖足並未扎穿由疆的身體，被由疆背部的“鎧甲”擋住，沒能成功將它釘在大樹主幹上，由疆得以甩動破爛的尾部將林淵抽飛出去。
由疆現在極其凄慘，渾身數十處創傷，有幾處嚴重的都可見內臟，錯落的斷了十幾隻足，參差不齊，它的尾部成了一堆爛肉，還斷掉了末端一截，白骨露出。
即便這樣，李敢還是驅使由疆上去拼。
突然……
“不！”李敢大喊，他的腦袋往下陷，不甘的喊道：“還沒完……”
由疆的三層“眼皮”張開並蠕動，要將李敢的腦袋收回體內。
它吞食李敢，就是為了獲得人類的智慧，這樣可使它的戰鬥力得到更好的發揮。為了應付咒術林淵，它甚至讓出了身體主導權，由李敢全權驅使。可現在，李敢的瘋狂哪裏還有半點智慧可言，和林淵硬碰硬，適得其反，比它的戰鬥方式還要無腦。
“你不能這樣做，還沒完，還沒完……”
李敢一心想復仇，意志力極強，由疆的神經不足以扭轉這股意志。他的腦袋瘋狂轉動，抗拒由疆肌肉的擠壓收縮。
“臭蟲子！這場戰鬥還沒完，你不能，你不能……”
李敢大叫，他的腦袋往下陷，由疆裂開的額頭也在收攏，下方溢出潤滑的黏液，使得李敢難以抗拒。
臉頰開始被吞沒，但李敢雙眸中仇恨之光愈來愈烈，暴怒不甘，腦袋瘋狂轉動，要拚命擠出來。
“嗷！”
一個人影躍至由疆頭頂，正抗拒由疆的李敢不由抬眼看去。
人影遮住了李敢的視線，人影中又伸出一條黑影，完全遮蓋了李敢的視野，李敢尚未分辨出黑影是什麼，黑影已與他的額頭碰撞在一起。
瞬間！
李敢意識如山崩地陷。
額頭崩碎，一隻拳頭深深砸入他的腦袋。
雙眼怒睜，李敢眼眸僅存的疑惑最終全數化為不甘，隨即失去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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