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臨危不亂
300一天，算是小特的水準，這還是比較危險的價格，一般武行也就100-150。
群演分三類，普通群演，群特，特約。
唐哲以前是群特，對很高和形象有要求，再往上就是有劇情、有鏡頭、有台詞的特約演員，可以說特約演員已經是絕大部分群演追求的目標。
特約里還分小特150-300元，中特300-800元，大特800-2000元，大特一般還能在片尾加上你的名字，算是群演里的一項殊榮。
而唐哲要求的武行就顯得很low，但沒辦法，這是他的長項也是一條出路，身為背景板的一員表現得再好都不會有人看見，而且背景板是註定不能有出挑的表演。
這一天他哪都沒去，在家好好休息，緩解一個月來的疲憊，提前睡覺，直至清晨五點出發，五點半已經抵達羊城街。
唐哲並不是來得最早的。
相熟的竊竊私語，各自拿着早餐對付，天南地北什麼口音都能聽到。
“張長利！”
“到！”
“李雙江！”
“這呢，這呢。”
……
“唐哲！”
“來了。”
一輛中巴停靠在路邊，群頭在車門一個個按着名單點人，點到的就上車。
目的地是羊城街香江街，大多民國時期的片子都是在這裏拍攝的，唐哲一下車就被領到道具組，換上一身偏大的黑西裝，戴上一頂黑帽子，19世紀的黑幫子弟形象就出來了，就是這黑幫身上的味不太好，汗味煙味混雜在一起。
“喂！你們幾個過來，把這個箱子搬那邊去。”
劇務對着唐哲和幾個換裝完的“黑幫”吆喝着，像他們這種小武行，除了工資高些，和普通群演地位沒什麼差別，該讓你幹活還是要幹活。
搬得差不多了，主演和導演也到了，正式開拍，沒有戲份的要不找地方休息，要不會在一邊圍觀演戲。
當一切準備就緒，場記拿出場記板來到鏡頭前，上下開合，朗聲道：
“《諜影》橫店第12場1鏡1次。啪！”
場記板清脆的拍下，正式開演。
這時唐哲才知道這部劇叫什麼。
前面的戲還算順利，有的一次過，有的兩三遍也就過了，主演似乎都是科班出身的新人，反正唐哲沒聽說過。
不過輪到一場吊威亞的戲就難受了，男一號顯然被人吊的次數不多，NG了五六次還是不行，導演都開始發火了。
“你手打開啊，我要的是大鵬展翅，你特么跟個鵪鶉一樣，能不能行了？”
倒也沒導演說的那麼誇張，但男一號放不開，就完全沒了那種瀟洒不羈的感覺，裝逼犯裝逼失敗的既視感。
“導演再來一次，這次肯定能行。”
吊威亞也是很消耗體力的，男一號也知道越久效果只會越不好，打算再拼一次。
“《諜影》橫店第12場8鏡7次，啪！”
第七次了，男一號總算找到了感覺，從復古的歐式建築二樓飛躍而下，雙手撐開，單腳屈膝在空中擺出金雞獨立的姿勢。
“快！特寫。”導演死盯着畫面，直到男一號瀟洒落地，手上的紙筒才一拍手掌。
“咔！好，過了。”
這一幕總算過了，在唐哲看來民國碟戰片混入這種飛檐走壁的武俠元素有些突兀，但給主角耍帥用用還是可以的，總比手撕顯得正常許多。
男一號完成刺殺任務瀟洒離場，這個時候就輪到唐哲他們登場了，在男一離場的途中設下層層阻礙，成為男一裝逼的墊腳石。
“一會你被他踢開，躺這，你們兩個就用刀往他身上豎砍，你砍完他側身躲，躲完輪到你砍……”
現場武指老師對幾位武行進行分工。
“等會誰摔箱子的？”
“我。”唐哲站出來。
“等會你被他一腳踹胸口，從這個地方摔下去，摔到下面的木箱再摔到地上，表情痛苦一點，有沒有問題？”
副導給他指定了位置，唐哲觀察了一下，三個木箱堆在一起，有一米多高，平台離箱子一米左右，雖然沒有稻草之類的緩衝，但危險性不大。
當然這是對唐哲這種老油條來說，被踹之後怎麼能剛好摔到箱子上就已經難倒行外人，如果不懂怎麼保護自己，不小心摔到箱子邊緣，碰到稜稜角角，結果不言而喻。
錢可不是那麼容易賺的，價格越高說明危險越高。
“沒問題。”唐哲給了副導肯定的答覆。
待一切就緒，一聲action唐哲就跟着一幫“幫眾”衝上去，在狹窄的過道上與男一交鋒。
攝影機先是拍下他們衝鋒的鏡頭，然後近景下“幫眾”按照順序逐個闖入鏡頭，上去送死。
唐哲一眼就看出男一沒有功底，一拳一腳都是按着武指老師的套路實打，不太懂收力，這就苦了武行的兄弟，除了狠狠的往地上摔，還要實打實的吃上一拳或一腳。
但這些沒得說，早料到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一次過，不然重來一次就是又要被打一次。
“第四組，進！”
聽到指令唐哲立即衝上去，他屬於背後偷襲，被料事如神的男一一招神龍擺尾，一腳筆直的朝他胸口踹過去。
不算很快，但是很酷。
唐哲還有心思評判一下，本來可以假裝被踢中，他還是實打實挨了一腳。
這也是沒辦法的，前面的人都是實打實中招，偏偏在你這裏沒有打擊感，有的人一愣神就分心，接不下去下面的動作，或者後續動作穿幫，這種情況只能NG重來。
唐哲不敢賭這位新人的心理素質，還不如現在受點苦，等下少摔一次。
“噗。”唐哲自己腳下用力倒飛出去，撞在欄杆上準備翻身往下掉，一個機位早就在那等着。
卻忽然感受到作為支撐他翻身的欄杆竟順着他一起飛出去了。
“！！！”
要遭，這樣會跳開木箱的位置，唐哲當機立斷，用手肘將脫落的欄杆推得更遠一些，藉著微弱的反作用力，勉強讓屁股落在木箱上，這才成功借力調整回姿勢，再往地上摔去。
“啪啦！”欄杆先落地，散落一地的木屑，唐哲就摔在它不到30公分的距離，齜牙咧嘴，躬身彎腰，就像哪哪都疼。
他還在演，只是心裏吐槽，導演居然還沒喊咔，skr狠人。
其實導演也是冒了一層汗，看着監控器里忽然出現的意外，蹭的一下站起來，但唐哲巧妙的救場，讓欄杆就像正常被巨力帶飛出去，更加凸顯主角這招神龍擺尾的威力，下意識覺得妙，不忍錯過這個鏡頭。
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過道上的男一號還在打，沒發現身後的情況，摔地上的兄弟也很盡職，按原定計劃繼續演下去，導演興奮的揮舞了一下拳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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