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與彩色交織的夢
……
我發誓,我再也不要和網癮少女玩遊戲了。
就是網癮蘿莉也不要。
線上遊戲的女孩果然都是不正常系。
我看着眼前一大群惡狠狠地朝我撲過來的牛頭人彌諾陶洛斯,他們揮舞着木棒,身上亮着象徵狂暴的紅光,一臉的兇相,彷彿要在我身上發泄他們被虐菜的憤怒。我憤憤地看着這群牛頭人,咬咬牙,也揮動着小劍沖了上去。
“吼吼吼”
周圍都是彌諾陶洛斯的吼叫。
我奮力地在他們中間揮劍,至於為什麼這裏就我一個人,因為啊,他們兩個非人類居然把我落下了!
明明都已經落下這麼多了,居然還沒一個人發現這件事啊!!!
安靜師傅,你還是我師傅不,你就是這樣坑徒弟的?!把我一個人落在牛頭人里,讓我自生自滅?!
桐子大姐,你就是這樣對我這個吉祥物的,有了同好就忘了朋友?!我再也你不要給你爆裝備了,你就等着成為非洲人吧!
啊啊啊,果然大佬什麼都是不靠譜啊,大腿什麼的,還不如自己的小腿呢,起碼我還能跑啊!
我怨念滿滿,任誰被落在一堆牛頭人中間都會這樣吧!
安靜師傅,你等着啊,我絕對要報復回來啊,技術高就了不起啊,鐵拳無雙就能為所欲為啊,哼,鹹魚翻身也能嚇死你啊。
桐子,不要以為你娘化了我就能輕易原諒你啊,哼,想和亞絲娜搞百合?不存在的,這個電燈泡我當定了啊!
“啊”
隨着我一聲慘叫,無數的火球落在了我身上,我的血條瞬間清空了!
話說,難道小火球術是野怪標配,怎麼連牛頭人這種物理小怪都能噴火啊,這根本不合理吧!
白光一閃,我榮幸迎來了刀劍的第一次處女掛。
還好還好,幸虧這不是死亡遊戲啊。
我復活在村裏的復活點裏,掉了一級,身上的一件護膝爆出來了。
我點開組隊頭像一看,頓時恨得牙痒痒,她們倆居然一個消息也沒給我發過來,就是說,到現在也沒一個人發現我這個大活人丟了唄!你們這心也太大了吧。
哼,我敢打賭明天的早飯,她們倆肯定是興緻勃勃地攻略第一層去了,徒弟朋友什麼的還不如一隻BOSS來的吸引力大呢。
我點開退出鍵,決定要下線了,哼,誰叫她們都忽視我呢。
網癮少女什麼的,果然還是惹不起啊。
……
摘下頭盔,我長出了一口氣,這種彷彿剛從另一個世界穿越回來的感覺讓我一時很難適應啊,有種頭暈的趕腳。不過,我晃了晃腦袋,並沒有疲勞的感覺,我看了眼鐘錶,已經是半夜3點了,但我並沒精神疲軟或者渾身乏力,相反的,我感覺,精神充沛,就像了做了一個好夢一般。
我也搞不懂潛行頭盔的原理,反正是黑科技唄,是個人都能懂了,那還是黑科技嗎?我一邊感慨刀劍的真實,一邊又對茅場晶彥的天才程度哭笑不得。
現在啊,我倒是對刀劍神域的輕小說版感興趣了,好期待啊,話說,這到底是什麼原理呢?一個幻想人物成了現實?
搞不懂,搞不懂啊。我晃着腦袋從床上爬了起來,摘下頭盔,放了起來。
我出去上了個廁所,路過妹妹的房間,我就嘿嘿笑了幾聲,想起來她那種前後不一的態度,和對電腦明顯的痴迷,要是讓她看見了刀劍神域,還不得瘋了嗎?
這又是一個網癮少女的節奏啊。我晃了晃腦袋,笑着走開了。
“呼”我出了口氣,該睡會了。
話說,那兩個網癮少女到底發現我少了沒啊?
我抱着這個疑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
這是一個黑漆漆的世界,看不見天空,也沒有大地,周圍就像是一個封閉的大雞蛋,沒有任何色彩,只能模糊的看見上面飄蕩的黑雲。
我也辨不清方向,感覺整個人在轉來轉去,並沒有眩暈感,但是我的意識明顯很朦朧,我奮力地想要掙扎,但是整個人都是一種雙手報膝,蜷縮成團的狀態,彷彿任何東西都不想接觸。
四周沒有溫度,更無時間可言,只知道轉來轉去,腦袋昏昏沉沉的,什麼東西都沒有的感覺。
不知何時,我感覺到一絲模糊的聲線,我奮力地想要接觸,想要發生,但一切都是徒勞,我什麼都幹不了,就像是悶在一個堅硬的殼裏。
聲音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雜亂,從一開始的感興趣,到後來我越來越厭倦,各種聲音都有,雜亂的吵鬧聲、或刺耳或轟鳴的音樂聲、人來人往的熙熙攘攘、討價還價、利益的面紅耳赤的爭吵聲……漸漸地,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整個人更萎縮了,有種躲在這個世界裏也很好的想法。
既然,外面那麼亂,還不如龜居這個世界好吧。
我默默想道。
於是,周圍更昏暗了,那種雜亂的聲音遠去,寂靜無聲,成了一個孤寂的世界。
又不知過去了多久,自那死寂中,我突然感到厭煩,那種與日增長的孤獨感,我感覺到他在侵蝕我的身體,在剝奪我的情感,讓我成為一個行屍走肉,成了一個沒有情感的個體。我也任由它這麼做,並沒有阻止,因為我想着與其這麼一直無聊下去,還不如墮落,讓情感消失,這樣子或許我連孤獨也體會不到了。
忽然,我的心驀然一痛,我不明白,但很疼很疼,就像是被人用錐子在胸口戳了一個大洞,鮮血不停流。我的心臟在收縮,一種特別害怕的感覺油生,就像是什麼最重要的事物在消失,而我沒有阻止。
越來越疼,到最後我忍受不了了,眼眶裏居然開始冒出淚花,明明在那麼長時間的孤獨里嗎,我以為自己的情感已經消磨殆盡了,可是,我居然還有傷心這種情緒。
我開始反抗,我突然不想要它消失了,那是對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哪怕是這樣如同行屍走肉的我,也不想忘記。
我開始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它居然如同岩漿般火熱,明明我以為在那種等待中,它已經冷了,可我仔細感受,它竟然是熱血的。我開始聽到它如同打雷一般的心跳聲,它從不間斷,永恆地發出深沉的聲響。
我忽然醒悟,在那種近乎無聊的環境中,它並沒有死去,只是一直在沉沉浮浮,它如同寶珠蒙塵,但它始終是熱的,正因為對任何事物充滿了期待,所以失望落空后,才會冰冷。
我原來,並不是不想要接觸外界,而是一直想要,特別特別想要,這是因為失望了,我就放棄了期待,龜縮在這樣一個封閉的世界裏。
我用一個沒有色彩的世界封閉自己,所以一直也在用沒有色彩的眼神看別人,看事物,我其實一直對任何事物好奇,是我自己把我給封存起來了啊。
我,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啊。
我想要飛,想要自由的翅膀,想要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大海,看看萬物,想要用五彩的眼神看別人啊。
我,真的想要看看那個無限的世界啊。
這種想法在我心裏瘋狂蔓延,如同星火燎原,一瞬間我的意識就升起了這種強烈反抗的想法。
可是這個掙扎的過程很是艱難,那種如同鑽石一般堅硬的保護殼,是我親手創造的,在無數的時間裏,我把它打磨的愈發堅硬,把我自己牢牢地困在裏面,不讓我看見外面。
黑色是我的保護色,無言是我對世界的冷漠,我親手用想像構造了這個封印的城堡,而我是這裏面厭世的王子,我將自己的一切與外界隔絕。
這樣子,卻想要親眼看看外面,就像是與另一個我不斷搏鬥,這又是何等艱難啊。
但我不想要放棄,那種一定要自由的萌芽不斷膨脹,我在與另一個我不斷推擠,我一定要打破這個堅硬的保護殼。
在後面的歲月里,我不斷與它戰鬥,我也不知道後果是什麼,但我一定要打開它,那扇我親手鎖上的大門,我要推開它,無論後面是什麼。
一直有一個想法在腦子裏勸我,到後面越來越清晰,他的條理明確、語句分明,我雖然心裏有時候會認為它是對的,但我懷揣着走出去的想法,從不為它所干擾。
自那種嘈雜的聲音中,我知道外面並不美好,不是一個天堂,也非一個極樂凈土,那裏可能更無聊,可能更複雜,可能相比於單調的這裏,它更危險,更是不可預測。可是自由的想法日益不可抑制,哪怕是黑暗的世界,我也要親眼看看,親手體會。
我來過,我看過,我要逍遙。
血會涼,骨會冷,但我的心永遠是熱的。哪怕它寂靜無聲,它也會一直期待下去,對一切好奇,它寂寞,並不代表死去。當它血冷了那一刻,那也只會是我死了。
轟隆隆——
黑色的世界開始破碎,黑色不斷褪去,有絲絲縷縷的毫光映照了進來。
我彷彿聽見另一個我在不斷嘲笑我,嘲諷我的不明智,譏笑我的想法,取笑我的願望,說我的未來註定是黑暗的,是條死路、絕路、走投無路,唯有龜居己地才是永恆,永遠懷揣着好奇是最傻瓜的行為。但我不曾理會,甚至不曾在心裏激起一圈的漣漪,我心裏明白一切,知道他說的是非對錯,但,假如,就因為別人的話語,我就在此止步不前,再次回到那個無聊單調的世界裏,得過且過,我感覺我將活着毫無意義。
甚至說,我對不起那個永遠不會停止跳動的心臟,它是熱的,一直都是。
我的命運,不由別人來左右,那些別人的話語我已經在黑暗裏聽得夠多了,我已經深刻意識到他們的無聊,我已經對他們無限的厭煩。
倘若無限的世界要由別人的一己之見來拼湊,就這樣對外界失去了期待,那我醒來有何意義?!還不如一直沉睡,成為龜縮的行屍走肉!
我的路,我要自己走,別人的話左右不了我。
我要正視我的心,它是自由的,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它若想飛,我便翱翔天際。
它若想沉寂,我就安安靜靜。
它若想……
它是我的,無論好壞!
走吧,大步朝外面走吧。
唯有親身所見所聞所感,這才是一個真正我啊。
讓那些嘲笑、質疑都去吧,不過雜音爾爾。
我的路,自己走!
無論你通向何方,請讓我見一見吧!
這一剎那,黑色的世界就徹底破碎了,無數的碎片從我的身邊掉落,我彷彿能從裏面看見那個以前麻木的我的空洞眼神以及無數次因他人而改變過的岔路。
我眯了眯眼,從外面照進來七色的彩光,像是無數彩虹照進來我那個本來平波無瀾的世界裏,很絢麗。
我看見熙熙攘攘的人群映目在鏡子裏,他們為了無數的小事爭奪不休,也看見天真的孩童笑兮兮地放飛風箏,有的人卑躬屈膝,有的人緊咬牙關,有的人逍遙浪子,有的人低頭苦學,有的人在嘲笑,有的人……
他們或是黑色,或是暗淡,或是明亮……有着無數的色彩,形形色色的人都不一樣,可能有的色彩分配較多,但總有其他色彩點亮。
聲音也是各種各樣,嘈雜的、熱鬧的、清凈的、平淡的……我耳朵接收不過來,但是能一一體會到。
果然,外面的世界很美啊!
一剎那,如同鏡花水月,影像如同泡沫般消失了,一種輕輕柔柔的力量將我往上托舉,更有無數的七彩光芒朝我身體內匯聚而來。
意識,一瞬間就模糊了。
……
我很自然地睜開雙眼,窗外透進來明亮的晨曦,很是乾淨。
大周天衍錄,腦子裏很平常地就多出這樣一行字眼,和一些七彩色的小字。
哦,原來這就是安靜師傅所說的傳法啊。
我心裏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