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深入敵後
骨龍墜落的地點，正好堵在了風盔谷那唯一的出口處。巨大的屍骸形成了一片茂密的白骨叢林，擋住了兩萬大軍突圍的去路。想要清除這一片障礙，需要耗費相當多的時間和人力。
雷恩見到天色已晚，激戰一天的戰士早已是精疲力盡。為了保證足夠的戰鬥力，雷恩下令全軍原地休整，但不得隨意靠近那片骨刺林立的區域。習慣了風餐露宿的北方勇士，很快便搭起了臨時的營帳，生起了篝火。緊繃的神經一旦鬆弛下來，飢餓感就隨之而來。由於山谷里沒有食物，士兵們只好拿出隨身攜帶的乾糧充饑。當天夜晚亞漢組織了兩班人馬輪流替換，警戒着野蠻人可能發動的襲擊。但這一夜風平浪靜，野蠻人與邪骨部落並未發動偷襲。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大王子亞漢就忍不住拿起了冰霜暴錘朝着白骨叢林的方向走去。原本寬敞的峽谷出口，如今已被白茫茫一片的骨骼所覆蓋。這些彎曲的骨刺排列得非常緊密，宛如插在地上尖矛，無論是誰想要從這片區域穿過，恐怕都會被骨刺扎得片體鱗傷，鮮血淋漓。
“可惡的爛骨頭，全部給我變成碎片吧！”亞漢掄起冰霜暴錘，狠狠地砸在了其中的一根骨刺上。數米長的白色肋骨應聲而碎，但地面上很快又長出另外一根肋骨來。而新長出來肋骨比之前的更高更粗。
亞漢氣的目瞪口呆，揮錘的頻率變得更加快速。“我就不信，是你長得快，還是我砸得快。”
重鎚如旋風落在骨林上，清脆的碎裂之聲不斷地響起。亞漢硬是憑藉著自己的蠻力砸出一條道路，但這些白骨的生命力彷彿比野草還要頑強。待亞漢砸了半天，轉身一看，發現碎裂的骨頭不但又重新長了出來，還把自己的退路也給堵上了。
“亞漢閣下，我們來幫你。”跟隨而來的士兵們，也加入到清除白骨叢林的行列中來。然而大家再怎麼努力，砍伐的速度竟然還是趕不上白骨生長的速度。
亞漢的冰霜暴錘可以輕易砸碎堵住去路的白骨，但拿着普通的武器戰士，卻根本砍不動被邪骨秘法強化的白骨叢林，鋒利的刀刃往往砍不了幾下便出現缺口。
“統統都給我住手，別白費氣力了。”雷恩瞧出了一點端倪，立刻喝住了眾人這種不太理智的行為。
“父王，這片骨林實在是太詭異了，怎麼砍也砍不完。”亞漢氣喘吁吁說道，儘管他渾身上下濺滿了白色的骨渣，可白骨叢林面積卻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努力而有所減少。
“肯定是大祭司，在這些骨頭上下了什麼特殊的詛咒。他的目的就是想白白消耗我們的體力，不要中了敵人的詭計。”雷恩瞧出了大祭司的陰險伎倆。這個傢伙重傷之餘，還不忘算計一把，真是個狠毒難纏的角色。
“那我們也不能待在原地等死呀！”亞漢現在最擔心的是糧食問題。進入風盔谷時，戰士們沒帶足夠多的食物。糧草一旦出現短缺，不僅會削弱戰鬥力，還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如果你們把全部地氣力浪費在這片毫無意義的骨頭叢林上。敵人就會趁我們精疲力竭的時候殺過來。”雷恩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接著說道：“這片白骨叢林絕對不可能維持太長的時間，等邪骨部落的法師法力耗盡之時，這片骨林應該就會自動消失。”
“父親，為什麼不派些偵查小隊探查一下周圍的情況呢。難道這風盔谷真的就只有這一條出路。”亞蘭插嘴說道。
“你說得對，我們到現在為止，對風盔谷的地形可以說一無所知。所以才處處被敵人牽制。”雷恩轉過頭對身邊的副官說道：“皮特，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記住如果遇到敵人，且不可硬拼，安全回來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陛下。”
皮特帶領着一個由十人組成的小分隊，悄悄離開了臨時營地，前去搜尋其他的出口。
或許是領教到附魔武器的厲害，也可能是傷亡過於慘重的緣故，接連兩天野蠻人都不敢輕易派遣重兵與漫雪國的進行決戰，只是派出了小股人馬，在遠處監視和騷擾。雙方部隊就這麼僵持下來。漫雪國人無法從風盔谷突圍，野蠻人與邪骨部落也無法吃掉深陷包圍圈中的北方戰士。
第三天傍晚，派出去的偵查的小隊終於回來了，同時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沒有出路，風盔谷內的地形雖然複雜，卻只有一個出口。聽到這個沮喪的消息后，雷恩很長時間都沒有說一句話。
當天夜裏亞蘭被雷恩叫到營帳前。
“亞蘭，我已經放出信鴉，通知凌霜城的亞柏派軍前來支援。”坐在篝火前的雷恩，一臉平靜地說道。
“父親，凌霜城離風盔谷太遠了，等亞柏哥哥調集部隊趕到時，最快恐怕也是一個星期後的事了吧。”亞蘭從父親臉上，已然看出形勢不妙。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眼下的危機恐怕三天都熬不過。等到援軍趕來，只怕早已分出了勝負。
“如果明天還找不到出路，我會動員全軍，去尋找野蠻人的主力。或許只有將他們全部殲滅，我們才能安然離開。但在大戰前夕，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所以我想讓霜雲虎，帶着你和米拉婭先離開風盔谷。”雷恩說著，拿出了自己的虛空手鐲。他所帶的能量晶石，還夠霜雲虎行動一次。在沒有追兵全速飛行的情況下，即使到不了凌霜城，抵達邊境哨所應該綽綽有餘。
“不，我要和父親還有大哥一起回去。”亞蘭緊咬嘴唇，面無血色。父親是絕對有能力從風盔谷突圍的，但作為北境之王的他，不會拋下為部下們獨自逃生。傳承了數百代的諾曼家族，一向都有着與士兵們同生共死的傳統。
雷恩笑着說道：“你放心，我和亞漢都是身經百戰的人，就算沖不出敵人的包圍圈，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雷恩撫摸着亞蘭的頭，露出了一絲悔恨的神情。
“真是對不起，第一次帶你出征，就讓你身處險境。亞漢那小子，可比你幸運多了。這麼多年來，他跟隨我從來就沒吃過敗仗。”
“這不是父親的錯，是我沒有聽從父親的話，擅自把部隊帶進風盔谷的。所以責任也請我一併承擔。”亞蘭多麼希望父親能改變主意，讓自己留下來。
可是雷恩固執地搖着頭說道：“不，這不是你的錯。相反你的表現讓我很滿意。如果不是邪骨部落插手，其實這一仗我們早就勝利了。”雷恩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這樣吧，最多再等一天。如果明天還是不能打通一條出路，你和米拉婭一定得先乘霜雲虎離開風盔谷。”
父親的話說得很堅決，讓亞蘭沒有一點迴旋地餘地。離開父親的營帳，亞蘭的心情變得十分沉重。
坐在篝火前的米拉婭看到亞蘭心事重重的樣子，從湯罐里打了一碗肉湯。小心翼翼地端到了亞蘭的面前：“亞蘭少爺，你的臉色不太好。還是喝一碗湯，暖暖身子吧！”
亞蘭接過湯碗，看到清淡的湯水中竟然漂浮着幾塊肉片，不由露出一絲驚詫的神色。食物不是很緊缺嗎，怎麼還會有肉呢。一瞬間亞蘭似乎明白了什麼，這肉毫無疑問是從戰馬身上割下的。乾糧只怕早就吃完了，所以士兵們才不得不宰殺戰馬充饑。可是就算殺光所有的戰馬，又能支持多久呢。一想到兩萬多戰士忍飢挨餓的情景，亞蘭就食慾全無。湊到嘴邊的肉湯，又被他放了下來。
“怎麼了，亞蘭少爺。是這湯不合胃口嗎？”米拉婭皺起眉頭，這馬肉湯的確算不上什麼美味，但以現在這種條件，只怕很快連馬肉也吃不到了。
亞蘭輕輕地搖了搖頭，“米拉婭，父親決定明天讓我們倆騎上霜雲虎，先行撤離戰場。”
“陛下這麼做，也是為了亞蘭少爺着想。”米拉婭就像一個面無表情的人偶，即使從亞蘭口中得知明天就可以離開的戰場的消息，臉上依然看不到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可我不能就這麼拋下父親和大哥不管。”亞蘭臉上明顯露出了氣憤的表情。“當初是我一意孤行，才使得大家陷入危機之中的。現在我怎麼能像個卑鄙的懦夫一樣，獨自逃命。”
“亞蘭少爺，你還是太年輕了。你根本無法理解一個父親的心情。”米拉婭並未勸說頭腦發熱的亞蘭。她只是像一個姐姐那樣，麻利地為亞蘭打點行裝。
“等等，米拉婭。如果明天真的要走，你能不能答應我最後一個條件。”亞蘭攔住了正在收拾東西的米拉婭。
“亞蘭少爺，你應該知道陛下的個性。無論你找出什麼樣的借口，你都無法改變陛下的決定。”米拉婭清澈如水的眼眸，似乎一眼便洞穿了亞蘭心思。
“別把我想得那麼無賴，我只是想今晚離開營地一下，看能不能為大軍找到別的出路。”亞蘭緊張的聲音，略微有些發抖。
“皮特隊長兩天前不是搜尋過嗎，風盔谷根本沒有其他的出口。”米拉婭滿臉狐疑，真不知道亞蘭少爺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知道，但皮特隊長只是地面上搜尋過，卻沒有爬到山上去看看。”
“這有什麼區別嗎？”
米拉婭很想打消亞蘭冒險的念頭，可一看到亞蘭那堅定的目光，心又軟了下來。
“我真的很想為父親做點什麼，今晚的行動就只有你和我兩個人知道，如果還是找不到出去的路，我明天一定老老實實地跟你回去，絕不找麻煩。”亞蘭信誓旦旦地說道。
“好吧，但請亞蘭少爺務必不要離開我的視線，搜索的範圍也不要超過營地五里。”
在亞蘭執意要求下，米拉婭最終還是妥協了。暫且就讓這個弟弟再任性一回吧，反正最後結果都一樣，米拉婭心想。
看着米拉婭頗為難堪的表情，亞蘭的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微笑。“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米拉婭，其實我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他笑着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行李包。拿出一把形狀怪異的劍柄來。
這把劍柄的形狀好似兩朵糾纏成螺旋狀的浮雲。色澤雖然有些陳舊，但劍顎周圍泛着一層薄霧似的青光。單看樣式與工藝，就能夠讓人感覺到是件不凡之物，但唯美的劍柄之上唯獨少了鋒利的劍刃，這樣一把殘缺之物，似乎難以成殺敵的利器。
若是普通人，看到亞蘭拿出這件不像樣的東西后，一定會以為亞蘭是在開玩笑，但當米拉婭見到亞蘭手中拿的東西后，瞪得大大的眼中卻發出異樣的光芒。“這是，風之神刃——幻空。”
“呵呵，米拉婭，想不到你還真是個識貨的人。”亞蘭炫耀般地把玩着手中的劍柄。
“亞蘭少爺你怎麼得到這把神器的，幻空不是一直存放在家族的寶庫中嗎？”
米拉婭的語氣中，明顯帶着責備的意思。風之神刃—幻空可是與閻冰劍齊名的武器。據說這是一把能夠操控風之力量的魔法武器。幻空之所以沒有劍刃，是因為根本就不需那又長又重的部分。空氣中所有的風元素，在幻空的操控下都可以化為無形的劍刃。劍刃的長度還能依靠使用者的意志自由變化。可伸長，可縮短。被一把看不見刀刃的風劍攻擊，想要防禦起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這就是風之神刃—幻空的厲害之處。
“是艾琳娜那個丫頭，偷偷從寶庫中帶出來的。她說我這次遠征，一定會遇到危險。沒有一把合適的兵刃如何防身。所以在我臨行前，硬是把這件寶貝塞到了我的行囊里。”
亞蘭提到的艾琳娜正是她的親妹妹，也是雷恩眾多子女中年齡最小的一位公主。今年不過十二周歲。她與亞蘭的年紀相仿，兩人的關係走得非常近。但只要這對兄妹在一起，總能惹出一大堆麻煩。雷恩與妻子為此也曾頭痛不已。
“艾琳娜小姐！”一想到那位愛搗亂的小公主，米拉婭只能報以苦笑作為回應。
“好了，米拉婭。你現在應該不用擔心我的安危了吧！有了風之神刃幻空在手，碰上一般的雜兵，還不是像切瓜砍菜一樣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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