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五天(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們悄悄地潛入了體育館的地下。
一路上並沒有什麼值得細細描述的,愛繆莎在給我們一人發了張據說能隱匿的塔羅牌后,肆無忌憚地當著那些守衛的面接近了囚禁西比爾的地方。
距離囚房只剩一條走廊的距離,但我們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因為我們都能感知到,那裏有一個強大的存在。
安,肯定是這樣沒錯了。她絲毫不掩飾地展露着自己的幻力氣息,似乎也沒隱藏的必要。畢竟在他們的想法里是沒有人能在不驚動任何守衛的前提下潛入地下室的。
很可惜,愛繆莎幫助我們做到了這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任務。
“真名書帶了嗎?”
“帶了,在珈兒那裏。”附近沒有守衛,我壓低了嗓門回答愛繆莎的問題。“對,在我這裏。”珈兒指了指自己背後的小包,“真名書就在裏面。”
“嗯,好。我現在要催動塔羅牌,僅僅依靠現在的狀況是不可能讓安毫無察覺的。但是之後你們必須放慢腳步,我走多快就走多快,不能說話,更加不能做出任何幅度較大的動作,想死的話就儘管試試!”對於愛繆莎幾乎威脅一般的警告這一路上我們已經受夠了,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麼大的反應。我和珈兒點點頭表示知道以後,愛繆莎就輕輕地走到我們身邊,嘰里咕嚕念了一小串聽不懂的咒語。
隨後,一道霧氣就把我和珈兒籠罩了起來,僅僅留下一個模糊的虛影在對方的視野里。“走吧。”說完,愛繆莎口袋裏流淌出更為濃郁的銀白色霧氣,把我們三人都裹了個嚴嚴實實。
這其實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自己看不見自己,為了避免與人碰撞我們只能貼着牆走,那感覺就和與牆融為一體一樣。愛繆莎走得很慢很慢,要不是陰冷潮濕的牆時不時帶來摩擦的質感我都不敢相信自己還在移動。
不過充其量也就是蠕動罷了。
不到一百米的走廊,我們走了約莫十五分鐘還沒有到達終點。
就在我內心的煩燥達到極點的時候,愛繆莎突然停住了。
“停下別動!有人來了!”為了方便聯絡,愛繆莎和我建立了精神連結,當然是僅止於聯絡通訊,連共享視覺都做不到,更別說共享觸覺,思維了。我連忙把手慢慢伸到背後,握住了珈兒的手臂。
能感覺到,她也停了下來。
“別動!沉住氣!”遠遠地,走廊的另一邊突然傳來了一陣軍靴用力踏在地板上的急促聲音。“難道我們被發現了?可是我們明明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啊?!我們怎麼辦?!在這裏等他們來抓人可不行啊!”
“閉嘴!你能不能安靜一下!這明顯就不是沖我們來的!”
果然如愛繆莎所說,那一隊衛兵並不是沖我們來的。事實上他們也沒有帶任何的武器裝備,反而是四個人一人一角扛了一個大浴缸,旁邊有好幾個衛兵一手拎着一個熱水瓶。
“他們這是要幹嘛?給人洗澡嗎?”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先看了再說吧。”
慢慢平復因過度緊張而急促的呼吸,我把身體完全靠在牆上,儘可能減小自己可能的碰撞面積。
“你們來了?”囚房的門被緩緩推開了,橙黃相間的女僕從中走出。
“是的,我們按照您的要求送來了這些。”
看上去像是隊長一樣的人物還遞過來一個很大的膠袋。距離有點遠,看不清裏面裝了些什麼。
“嗯,你們去吧。”安拎起膠袋,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但依舊冷冰冰的。
不經意間,她似乎掃過了我們三人所處的位置,是錯覺嗎?但願是我太過於緊張了。
“西比爾,來洗個澡吧。過會兒上台的時候你這樣子不太好看。”等到所有人都徹底消失在走廊深處的時候,安朝打開的房門裏面喊了一聲,自顧自往浴缸里加起熱水來。
“雖然是老式的熱水瓶和浴缸,但總歸比沒有好。”安說著話,並沒有過多地顧及房門裏的情況。
等等,上台?難不成……
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間裏有了動靜。
扶着牆,西比爾老師慢慢從囚室里走了出來。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她身上的衣物雖然破破爛爛,僅僅只是遮蔽身體的地步,但是與破口所對應的傷口卻都無影無蹤了,連疤痕都未曾留下一點。
“你為什麼……要替我治傷?”
語出驚人,我差點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治傷?
“哼,職責所在。”安頭也不回,把手伸進浴缸里試了試水溫,似乎滿意地點了點頭。
“既然是要我做活骸實驗,那為什麼要把我是意識從夢魘里拉出來。你到底……在想什麼。”西比爾看上去很虛弱的樣子,但是並沒有任何的神志不清,眼睛炯炯有神地放着光芒。
“倒是你啊,這兩天受了不少苦吧?我見過的,主……她用過的最殘酷的刑罰可都在你身上試過來了啊。”
“……這不算什麼。”能看出來,西比爾的身上輕輕打了個冷戰。
珈兒的手臂因憤怒而顫抖着,我無法得知她在想什麼,所以無法依靠精神連結安慰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捏緊她的手臂。
“呵呵。快點洗澡吧,水冷了再洗澡就容易生病,我勸你還是快點吧。”
金色的長劍突兀地出現在安的手上,她隨手一揮,劍刃貼着我的耳朵根子釘進了牆裏。
冷汗從我的鼻尖滴落。
是的,無論安到底有沒有發現我們,我剛才距離死亡僅有五厘米。只要再偏一點點,劍刃就可以割開我的頸動脈,讓我的血以20厘米每秒的速度噴到浴缸里。
那時候,恐怕是再強大的治療術都沒辦法把我救回來。
“洗完澡,我給你準備了一套衣服。然後吃點東西,準備上台了。”
“……你為什麼要幫我。”
安突然笑了。
“幫你?不,我是在幫我自己。”
“那你為什麼要做那麼多根本不在你職責範圍之內,於我有利的事情。”
“呵呵,快點下水吧。別讓某些人等急了。到時候我可救不了你。”
說著,安扔下一塊毛巾,肥皂放到了浴缸邊上,逕自走進房間關上了門。
按照她們的對話來看,安竟然是一直在幫西比爾?這不可能啊?!安明明是只忠於凰的,是什麼讓她做出這樣的行為……
“把眼睛閉上。”愛繆莎冷冰冰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迴響着。
啊?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知道我的眼前被一大片白色覆蓋……
好吧,我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因為嚇得還是怎麼樣,我一直在微微地喘息,要不是愛繆莎在進入地下室之前就給我和珈兒施加了屏蔽呼吸聲的法術,現在我估計都死兩回了。
畢竟偷看女孩子洗澡什麼的…………
喂,我不是在偷窺啊?!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啊!
“把眼睛給我閉好了,如果我看到一條縫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扣下來!”
行了我的姑奶奶,讓我消停一下吧。就算是梁靜茹在我旁邊唱十次勇氣我也不敢睜開眼睛啊!
微微潮濕的熱氣拍打在我的臉上,水流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安……你到底想做什麼。”西比爾壓低了聲音,顫抖的語調中並沒有帶着刻骨的仇恨。
又過了令人難熬的十幾分鐘,西比爾擦乾身體,膠袋的被打開的聲音傳遞到我的耳朵里,卻久久沒有動靜。
“洋裝……你在想什麼啊?!”
“我只是覺得,你穿這一套會很好看。”
西比爾沒有再講話,絲織物摩擦着肌膚,發出好聽的莎莎莎的聲音。
“好了現在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愛繆莎的語氣裏帶着一絲調皮,弄得我都開始懷疑這是不是陷阱了。
雖然這麼想,但我還是睜開了眼。
長時間緊閉着眼導致眼睛裏一片眩光,模糊的視野里,水藍色的精靈站在我的面前。
蓬鬆的水藍色裙子散亂而有序地垂下,頭髮上扎着同為水藍色的絲帶,黑色小皮鞋裏是白色的絲襪。
其實就色彩而言很單調,只有水藍色和白色,但是西比爾那種清新脫俗的氣質卻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出來。
好吧這些都是我瞎編的,對於服裝時尚沒有任何研究的我從來只有兩個回答:好看或者不好看。
而西比爾無意識好看的那一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