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三天（五）煙火晚會
“想不到在中央城區也會有和家鄉一樣的煙火晚會啊。”珈兒穿着浴衣，似乎很不習慣木屐一樣地挽着我的臂彎，在充滿歡聲笑語的街道上走着。
“聽雷切爾說是鸞為了安撫民心而聯絡政府一起舉辦的，不管她有沒有安好心，我們只管玩我們的。”街道兩旁有各種各樣的店鋪，有中式或日式的小吃，有套圓環，有撈金魚，恍惚間竟帶給我一種活在動漫里的感覺。畢竟我對於日本文化的了解也僅止於動漫而已。
珈兒似乎很想去撈金魚的樣子，不過她看了看攤位前圍着的小孩子們，即便是抿着嘴笑意也溢出了臉頰。
“走吧。”“你不玩了嗎？”“我一個大人，就不和小孩子們爭了吧。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第一次用紙網撈魚吧，今天晚上不撈出什麼成果應該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了。”珈兒的臉上滿是憧憬，似乎在回憶着自己小時候玩鬧的場景。
“我記得我第一次撈金魚的時候根本不懂什麼技巧，拿着紙網在水裏不停地攪，沾水就容易化的紙肯定是不可能堅持多久的啦，而我又樂此不疲，所以說那一次我的父親和母親陪着我撈了一晚上的金魚，連看煙火都沒有來得及走到河邊視野最開闊的地方。”本來應該是很高興的事情，可珈兒的臉上卻流露出一絲幾乎不可覺察的哀傷。自從見到她的第一天起就沒有聽說過她的父母，家裏也是一樣，隱隱約約我已經猜到了她身上發生了些什麼。
“有人在盯着我們。”珈兒一下子鑽到了我的懷裏，嘴裏說出來的話卻與臉上曖昧的表情完全不相稱。
“幹什麼啊，表情自然一點，放鬆。等他們露出破綻的時候就輪到我們了。”是的，閉上眼睛仔細感受周圍的幻力波動，我也察覺到了兩股微弱的幻力出現在了探測範圍內。
這種感覺我無比熟悉，就是神器使特有的氣息。
“我要怎麼辦啊？”我知道我現在的表情肯定蠢得像頭牛，如果對方處在離我們不遠處的地方肯定能在瞬間識破偽裝。
“……”珈兒沉默着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人群，熙熙攘攘的行人無疑是隱藏蹤跡的最好掩護。而且如果真的在街上大打出手，天曉得會造成什麼不得了的傷亡。
“怎麼辦？”我咽了口唾沫，雙手因緊張而滲出了汗水。
“先走吧，就當他們不存在，我們玩我們的。”說著，珈兒放開了我，大搖大擺地走在了前面。
沒錯，是真的大搖大擺。她似乎很不習慣高跟的木屐。
“他們在幹嘛？”趴在不遠處的房頂上，晏華端着狙擊槍，左眼上的荷魯斯之眼滴溜溜轉動着，掃視着我和珈兒周圍的所有行人。
“不知道，看上去像準備去吃點東西的樣子。”愛繆莎拿着望遠鏡，視線一分一秒都不曾離開過我和珈兒。“嗯，你就先盯着他們，我在周圍掃描一下。”晏華把槍倚在一邊，從光線照耀不到的陰影里摸出了一個銀色的箱子。
“嗯，目前看來一切正常。”晏華皺了皺眉頭，“不應該啊。鸞怎麼會做出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沒準真的只是為了安撫民心呢？和她說的一樣？”愛繆莎隨口回答。“不，我認為她很有可能通過中央庭的情報系統知道了珈兒的來歷身份，判斷出她絕對不會錯過酷似家鄉的煙火晚會，為了排除不穩定因素才決定的行動。”晏華把箱子藏好，重新把槍架在了矮牆上。
“不管怎麼樣先盯着吧，保證他們的安全才是最主要的工作。傀儡確定不會被識破嗎？”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是誰做的。”愛繆莎的嘴角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放心好了，現在‘我們’可都在床上睡覺呢。”
…………………………
不行，不安的感覺無法消除。珈兒倒是開開心心的吃喝玩樂，似乎完全沒有那種被人盯上的感覺。
晚上八點，距離燃放煙火還有半個小時。
我和珈兒把周圍所有的小吃店鋪都逛了過來，在離開的時候我已經是挺着肚子打飽嗝了，可她看上去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呼，好久沒有吃到正宗的鯛魚燒了。”她滿足地看着手裏吃剩下的紙袋，“還有車輪餅，那可都是小時候的回憶啊。”
說說笑笑，我們走到了橋邊，在河流的那一頭，就是今晚燃放煙花的地方。
當然，此刻的我不可能會有心思考慮“升空的煙火是從下面看還是從側面看”這樣的問題的，淡淡的緊張感始終圍繞着我。
似乎，這就是一個陰謀一樣，我是這樣感覺的，雖然說混賬到連我自己都想抽自己。
八點二十九分，離開始還剩一分鐘。
幾乎所有的人都把頭望向了半空，一時間街道上的嘈雜都變得有些單薄了起來。
八點三十分。
靜悄悄地，什麼都沒有發生。
八點三十一。
周圍的人，包括珈兒都發出了驚嘆，“好美的煙火啊。”人們的表情痴獃，珈兒的臉上則露出來陶醉的神情。
我的大腦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一雙手拍在了我的肩上。
“噓…………”熟悉的聲音。“晏華？！”我壓低了嗓子，沒有回頭。
“你能看到煙花嗎？”
“不能。”我如實回答。“嗯，那就對了。”晏華似乎稍稍鬆了口氣。
“起碼你還是正常的，面對精神魔術擁有很強的抗性。”
“你在說什麼？”
“還沒看出來嗎？所謂的煙火晚會，只是針對普通人的一次魔術試驗罷了。而且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她們在試驗的絕對不是好東西。”
“那我怎麼沒受到影響？”
“神器使是不會受到它影響的。”
“那珈兒……”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如果你還想讓珈兒活下去，那就再去凈化一顆黑核。記住，只有一顆。”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根據雷切爾和菱的觀測，珈兒體內的幻力快要達到一個混亂的臨界值了，雖然不至於活骸化，但是所有的基本能力都會下降。比如說她現在正在受到這種按照最低級神器使的精神耐性都能輕鬆免疫的幻術控制。”
“那為什麼只能凈化一顆？”
“因為根據測算，當再有一顆黑核被凈化，珈兒的幻力會達到微妙的平衡……先不說了，愛繆莎在叫我了。”
正如他來時一樣，晏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我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應該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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