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三天（三）接踵而至
珈兒看着桌上被切成大塊的西瓜，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捧着的鹽碟，綠着臉把它放回了廚房。
“額，你拿鹽幹啥？”
我也不客氣，隨手抓起一塊就是啃。反正吃西瓜也不用講究什麼，是隨性的水果。
“嗯…………我老家那裏西瓜很貴，而且不甜，要靠鹽來提升甜度…………”
好吧，看着你滿臉奇怪的表情我就知道那是怎麼樣的一種“風味”了。
“你很喜歡吃西瓜嗎？”看着鋪了整整一桌子的西瓜片，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這裏面覺對不止三個西瓜。
“嗯。小時候西瓜很貴，吃過飯以後來一小塊已經是很奢侈的行為了。”她斯斯文文的抓起一塊，用一秒鐘把它送進肚子以後扔下了乾乾淨淨的瓜皮。“我記得我干過的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一個人吃了五斤重的一整個大西瓜。”
額………………有那麼可怕嗎？我記得我小時候的夏天可是全家一人捧半個西瓜傍晚到外面乘涼的啊…………而且西瓜怎麼著也得五六斤重吧…………
“真的不知道你過的是什麼日子，心疼你一秒鐘……反正我老家的西瓜賊便宜就對了，大概一塊錢一斤吧，這還是有大又甜的好品種了。”
看着珈兒叼着西瓜的羨慕眼神，我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陣罪惡感。
“你們老家那裏水果都很貴嗎？”西瓜已經算是最不值錢的水果了，聽我爸媽講他們那時候西瓜都是一百斤一百斤買了放在床底下的，那時候物資還遠不及現在充裕。
“嗯，芒果都是按個賣的。別想多了，不是那種老大的芒果，而是超市裏賣的小芒果，這麼大的。”她用食指和拇指比了個大小，大概十公分不到一點的樣子。
“額，你到底生活在什麼樣的地獄裏啊…………”
“我也不知道啊。”珈兒含糊不清說著話，“還有那個夕張蜜瓜，一個老貴了。吃起來和超市裏的哈密瓜差不多…………”
“好吧，我改注意了，心疼你兩秒鐘。”
然後珈兒就朝我比了個靈長類通用手勢——豎中指。
我也是喜歡吃西瓜的人，可這一次是真的不行了。
我吃了有大半個左右就在也吃不下去了，珈兒到還是興緻勃勃，兩三口一塊吃得非常起勁，也不好打攪了她的興緻，因此百無聊賴的我打開了電視。
這一下子可好了，連珈兒都不吃西瓜了。
“請問你作為中央庭最新一屆的領導人有何感想呢？”
畫面上，鸞迎着無數鎂光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啊，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我作為中央庭的創始人也總算是拿到一點權利了。當然，雖然我是名義上的領導人，實際的權利還是在七人眾手裏。”
“但是據最新的資料顯示，鷸…………”這位記者還想追問，鸞卻已經走遠了。而想要繞過如此之多的同行很顯然是不可能的。
“請問您上台以後會執行什麼措施呢？”
另一個看上去就是機靈鬼的記者提出了問題，鸞明顯表示出了強烈的興趣。
“這個問題也是我有必要談一談的。自今日起，我會重新恢復活骸的研究計劃。”
喧鬧的記者一時間停了下來，緊接着就是更加熱烈的提問，“請能解釋一下你做出這樣決定的理由嗎？”“這樣做是否會造成對中央庭不利的影響？”“目前研究有取得什麼進展嗎？”
…………
鸞擺擺手示意大家靜下來。
“三年前由活骸引發的災難一直銘刻在中央庭每一位工作人員的心裏。我知道，由災難引起的創傷並不是那麼容易平復的，我也明白，活骸化是神器使不可避免的一個結局，但是我們可以通過我們的科學技術，研究出具有自我意識的活骸…………”
電視在這裏被我關掉了。
“虧我還以為她是個好人呢。”珈兒皺着眉頭扔下了手裏的西瓜皮，暢快地打了個飽嗝。“先前我和鷸講過這檔子事情，很顯然她沒有選擇相信我，所以我才會被晏華趕出來。”我喝了口冷掉的茶水，長長地嘆了口氣。
“如果你是要治癒活骸的話，或許我還會投你一票。但是有意識的活骸……為你所用……”
“指揮使閣下認為活骸是可以治癒的嗎？”
我點了點頭。
“對，就像西比爾老師。這並不是一個巧合，而是面對所有活骸都可以通用的方法。我無法說明其中的原理與可能存在的問題，也不希望會有人尋求幫助，但是……我認為鷸的做法極端了一點。一味的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我是這樣認為的。”
“指揮使閣下……是個很溫柔的人呢。那麼如果我活骸化了，你會來救我嗎？”
“………………”我白了她一眼，“像你這樣的人，就知道吃不會動腦子。活着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還不如化作虛空的塵埃造福人類，沒準還能拉到化…………”
“啪！”
西瓜盤扣到了我的頭上，我能感覺到冰冷的西瓜汁從脖頸處流到了衣服裏面。
然後我就聽到了對面傳來的，肆無忌憚的笑聲。
好吧，也許我這樣子確實是挺好笑的，但我真的笑不出來。
珈兒皮膚上的異常我記得清清楚楚，沒有人會比自己對身體的狀況更加清楚。
或許，珈兒就是預見到了…………
“誒？怎麼不動了？生氣了嗎？”我沒有用手去扒拉扣在臉上的西瓜，而是憋着口氣任由它因地心引力而慢慢落到地上。
反正我是跪坐着的，並不會像盤膝坐着那樣弄到腿上都是。
“哈哈哈哈………………”珈兒肆無忌憚地指着我臉上一片一片糊爛掉的西瓜，捧着肚子滾到了地上。
話說真的有那麼好笑嗎？
“我們要不再看看？”猶豫了一下，我突然想起來，如果在電視裏都能透露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會是重要的機密，但有一點肯定是沒有錯的，那就是這裏面所說的一切都有真實計劃背後的影子。珈兒則表示無所謂，最後的一盤西瓜已經扣在我頭上了，無事可乾的時候也樂得有人陪她看電視。
“據悉，後天中央庭將會在中央城區的中心體育館裏開展展覽大會，所有民眾都可參加。屆時政府會向所有參加大會的民眾發放本日的津貼。中央庭的神器使們除了一些必要崗位的留守外都會到場，向民眾展示活骸的可控性。目前中央庭的首席負責人鸞表示，這將是通往新世界的大門，在民眾充分了解活骸的強大與安全之後她將為那些具有幻力適應性的人類免費進行活骸手術。就此行為會引發的倫理問題已經在網上引發熱議，不少網友表示‘如果我們並沒有幻力適應性的話該怎麼辦？’當然也有擁護鸞行為的網友，他們認為她是能夠讓人類延續下去的大英雄。如果觀眾朋友們有什麼看法，都可以在早間新聞的專屬論壇上發佈。”
好吧，我承認我差點把電視機砸了。
鸞這下子是真的要搞大事情啊，她可以說是毫無保留地向所有人公佈了自己的計劃，因為她認為在這個城市裏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她了。
如果我是她，我肯定也會這樣想。因為失去了神器使的指揮使（我）根本不可能有戰鬥力，而作為主要抵抗力量的中央庭已經在她的控制之下，自然不可能有人能夠對她的計劃造成任何影響。
“怎麼辦？這裏面一看就有問題啊？！把老百姓變成……活骸那樣的怪物？！！！”珈兒木愣愣地盯着我，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
“她可是……中央庭的指揮使啊？！”
“從現在起，她不是了。”我在確定新聞都是明星緋聞之後就關上了電視。
“現在中央庭……不，是人類面臨的危機已經很明顯地公佈在電視上了。那些可憐的普通人還不知道自己面臨什麼樣的危險……”
“作為神器使，我曾經發誓要以此身守護弱小之人……但是就靠我們，真的能行嗎？”珈兒似乎看出來我想做些什麼，她提出的疑惑，也是我的疑惑。
是啊，就靠我們，能行嗎？
沒有後援，沒有安全屋，受傷沒有醫療保障。如果說外傷還在醫院的治療範圍之內，幻力失控怎麼辦？不僅是珈兒，理論上連我也具有活骸化的風險……
就在氣氛令人沉默的時候，我放在桌子上，認為不可能再用上的戰術終端突然響了起來。
菱給我發了短訊。
“中央庭發生的事情你應該已經清楚了吧？閑話就不多說了，晏華讓我把黑核打包好送到珈兒的家裏去。你現在應該和她在一起吧？注意一下中央庭的快遞員，別讓她出事情了。還有就是這份資料。”
她給我發來了一個文件，僅看標題似乎是一份體檢報告單。
“接受以後立刻刪除聊天記錄。不能讓珈兒看見，千萬，不能讓她看見。”
我想要回復她的時候，系統卻顯示菱把我的好友給刪了………………
“什麼事？看你很緊張的樣子。”
“沒什麼，就是我們這裏過會兒可能會有個快遞員送點東西過來。”
“什麼東西？”
“凈化過的黑核。”
無視了珈兒目瞪狗呆的表情，我的目光放上了自動下載好的那份體檢報告上。
猶豫中，我把它點開了。
除了人體必須的正常生理檢查外，神器使還會有幻力侵蝕率這一項特殊檢查。
正常的神器使數據對比，是在30～60%之間，超出80就可以判定其具有活骸化可能。
而珈兒的這項數據，是102%。
正在我考慮這一數據所代表的意義時，有人敲響了門。
“砰砰砰”
“墨玉清？珈兒？有人在嗎？”酷似瘋狂科學家的聲音清晰地從門外傳了進來。
這……你們是在搞我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