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四家居
方紅五心朝天，運轉通天神眼。順着蒙面人身上摸索，往遺魂路前面試探，結果仍然和第一次那樣，遺魂路盡頭是個石洞口，洞口前是一座座長滿松樹的土山，除此以外，沒什麼新的發現。他只好關閉通天神眼，安安靜靜運行周天氣血，隨着周天循環，丹田不斷積累大葯，大葯不斷產氣，陽神在氣海里漸漸成型，漸漸成長，漸漸強大，方紅按照調動陽神進出的天機口訣，將陽神反覆調動，從近到遠，又從遠到近反覆來回，反覆出出進進，但他發現陽神無論到哪裏都是盲目碰撞的，和發放外氣一樣，只是比外氣強大，行得更遠而已。方紅只好又將陽神收回氣海，試着運轉神眼與陽神結合，試着試着，突然感覺體內產生了另外的世界，這個世界正在發生奇異的變化:時而高山滾卵石，時而風雨交加，時而雲層翻滾，時而巨浪滔天，時而電閃雷鳴，如天柱折節，如地根動搖，整個體內像仙妖交戰，又似神魔爭雄，引得眾生惶惶，萬物震驚……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體內世界轟隆一聲巨響，方紅感覺身體爆炸得支離破碎，頓時如玉霧金粉般的東西瀰漫在天地間，接着慢慢地，這些閃爍着異樣光彩的，如霧如粉的東西漸漸塵落，不一會，日月星辰，藍天碧海，山川河流，草原荒漠，各行其道，各就其位，一切恢復自然，恢復平靜，方紅就感到萬丈陽光籠罩自己，自己也也像太陽那樣照耀四方——方紅真正的陽神，完整的陽神，茁壯的陽神，在西竹山，在石屋裏，在他得天獨厚的身體最神秘的穴竅誕生了!
當然只是誕生，並未成熟，並未強大，縱然如此，卻可以離開身體在一定的時間內到處逍遙做些小事情了!
於是，方紅試着離開自己身體回頭一看，就看見自己的身體在五心朝天打坐，面如木石，毫無表情。他又走進鐵門，鐵門雖然關着，他卻輕鬆自如到了門外，方紅知道自己目前是沒有身體的元神，這個元神就是知己的心靈，智慧，思維和多種精神的結合體。這樣的元神是入火不焚，入水不溺，入金石無礙。
方紅深深感激造物主對自己的厚恩，感激與小青相遇，感激與老果和杜奶奶的酒茶有緣。
外面天亮了，天依然晴得很好，朝霞如錦，在山巔撐開，雲雀歌舞，林層透嵐。這就是珍貴的黎明清晨，價比黃金，卻稍縱即逝!
方紅趁克雄與小青未醒之際，順着遺魂路飄去，很快，方紅就風雨無阻鑽進了遺魂路盡頭的石洞，到石洞裏有了分岔，一條向前直衝，就是自己神眼曾經過的路，另一條是斜向下方，方紅就順着斜向下的路飄搖而去，立即就到達一大山洞，果然是個可容十幾間房屋的特大山洞，這時洞裏已經有人在幹活，這些人都是男人，全都是二十歲到五十歲之間的男人，奇怪的是他們個個木納呆板，似神遊身外，行動如機械人，他們所操作的機器設備都在旁邊安裝消音器，所以在洞外根本聽不到裏面的機器聲，在山下就更不用說能聽到洞裏的聲響了!
方紅繼續搜尋昨晚意圖去抓小青的兩個蒙面人，卻搜遍整個洞裏也沒搜到。於是走出洞口，眼前豁然開朗，洞外幾十畝寬敞的土地種着綠油油的高粱，方紅飄搖半空，發現高粱的周圍還種着苦蕎和玉米，就是一棵葯才也沒有，罌粟的半點影子也沒見。方紅正納悶，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在一堆差點被燒光的舊書垃圾堆搶救出一本仙道秘籍，雖然周邊已經被燒得沒有菱角，但裏面的字一個沒被燒壞。那本書既不註明出版地點，也不註明作者何人。方紅那時正堅持不斷練功，發現裏面的心法神秘而通道理，琢磨了一段時間，雖練不到裏面所說的境界，但把全書的內容記住了。現在他想起了書里一個道法，可以把日子像翻書本一樣往前面翻，就洞悉未來，往後面翻就是看見過來。他決定把四家居的去年，前年情況翻回來看。
就在這時，一陣悲涼的感覺襲來，彷彿感覺自己無家可歸，無親無戚，無依無靠……不妙!方紅暗吃一驚，預感到自己身體有危險，立馬像火流星一樣掠回巫師家園，進入石屋一看:
只見小青和克雄顏面發紫，雙目發直，正猙獰恐怖地各持粗大的木材，企圖劈打自己五心朝天靜坐的身體，黑二正在拚命阻止他們，再看四方桌上的酒杯和酒瓶，方紅明白什麼事了!他先上小青的身，普通打坐，引氣歸元；再上克雄的身，普通打坐，再引氣歸元。兩人恢復安靜后，方紅立即回到自己身體，運行一周氣機，然後收功，還原常態。
方紅感激地撫摸着黑二的頭，知道自己第一難關是怎麼安然度過了!第一關如果沒有小青保護，自己第一次喝三智香茶和好漢酒的時候，就被走火入魔的杜奶奶打廢了!這一關貿然離開軀體，如果沒有黑二，自己的肉身就被走火入魔的克雄和小青打廢了!看來這三智香茶和好漢酒結合以後功效奇特，使人體精血倍曾，洶湧澎拜，這個時候不懂採藥守神，容易走火入魔。杜奶奶，小青，克雄不涉及佛經道書，故然難逃此難，老果顯然有解藥墊底。既不會瘋狂也不會增加氣力。
方紅將剩下的好漢酒倒出來，不由哭笑不得，一瓶酒只剩一杯了!原來克雄和小青每人喝了一杯半。幸好這酒只泡了一夜，不然兩人只怕已經停止呼吸心跳了!
方紅將最後一杯好漢酒一飲而盡，然後叫黑二收瓶回穴。
方紅暗提一口氣，站着運行一周精氣。
不一會，克雄和小青也醒來了!小青詫異地問克雄:“哎呦，雄哥我怎麼和你坐在這裏？”
克雄也驚異地看着小青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坐在這裏!”
方紅笑道:“你們在夢遊乾杯，酒醉了，如果我不制止，恐怕醉了永遠不會醒!”
克雄和小青面面相覷，好像莫名其妙。
方紅只好把發生的事告訴他們，只隱瞞自己元神出竅的階段。
兩人聽后，震驚不已。
小青若有所憾道:“對了，前天傍晚，方大哥打坐后，我阿婆就變得兇狠殘忍起來，輪起拐杖要打方大哥，我使勁全身力氣阻止阿婆，後來用力太猛，我把阿婆推倒在地，阿婆倒地以後一動不動，我一探她鼻息，已經沒氣了，那時天就要黑，我怕韋繼官他們會來，只好進去棺材裏躺着!”小青說到這裏，又嚶嚶哭泣。
克雄說:“韋繼官他們為什麼白天不會來呢？”
小青抽泣說:“阿婆以前說，韋繼官他們怕陽光，不敢正視棺材。”
克雄嘆了口氣，連忙安慰小青道:“小青，你畢竟是為了白皮，不是故意傷害你阿婆，都是好漢酒惹的禍，你阿婆她不會怪你!”
小青抽泣道:“可我畢竟把阿婆推倒了……”
方紅此刻此地，非常想告訴小青她阿婆和老果還活着，但他又不敢確定眼前這個小青是否真正的青竹，因為他畢竟沒見過林青竹。他懷疑這個小青是那個老闆的內線，她殺不了自己以後只能處處顯得溫馴可憐，懷疑老闆給小青的任務包刮除掉杜奶奶和老果。所以他昨天連夜將杜奶奶和老果送出去。
方紅正不知如何是好，克雄卻突然問他:“白皮，昨晚你叫秀才送去的兩個老人是什麼人？”
小青聽到這裏也打個激烈，睜大眼睛看着方紅。
方紅淡淡地說:“那個女老人叫美紅，男的叫無事!”
“方大哥，你說什麼？”小青明顯驚喜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克雄莫名其妙地對小青道:“美紅，無事難道和你有關係？”
小青急忙說:“美紅就是我親外婆呀!無事就是老果啊！可是八年多了，她們兩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
小青說到這裏衝過來抓住方紅的手說:“方大哥，這是真的嗎？昨晚你真的送走無事和美紅這樣兩位老人？”
方紅從口袋抽出餐巾紙幫小青揩去眼淚，笑着點點頭，然後把泥土的氣息可以消滅遺魂毒氣的事說出來，把兩老恢復記憶的經過告訴小青和克雄。
小青按捺不住激動，一頭撲在方紅懷裏。
克雄說了聲:“皆大歡喜!”然後在堂屋耍了幾趟拳腳，居然拳腳生風，身輕如燕，他高興地將小青從方紅懷裏拉出來說:“小青，我發覺自己現在渾身是勁，好像可以飛起來了，來，我教你幾下防身自衛術和擒拿實戰術。”
小青正喜在興頭，宣然道:“謝謝雄哥我恭敬不如從命啦！”
方紅看着兩人高興，打開鐵門，度步出屋。
屋外朝陽艷麗，葯園翠集，果園芬芳。方紅想孟雅珍了!都說修行學道，會淡漠兒女私情。可方紅只要稍微心閑，就會不由自主想念孟雅珍。他非常遺憾孟雅珍沒喝到三智香茶和好漢酒!還有一件怪事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老果在水道里醒來不提及好漢瓶和好漢酒呢！難道這酒瓶是他喪失記憶后才做出來的？有時候，一個人在清醒狀態還不如在糊塗狀態更能發揮潛意識功能，正如一些詩人畫家，酒醉后的作品比酒醒的作品更超凡脫俗，通靈達聖。估計老果就在半清醒半糊塗的狀態做出如此神奇的酒瓶，還有杜奶奶配製的藥茶也應該如此。
裏面不斷傳來小青和克雄的笑鬧聲，從來沒見小青這樣開心過。既然這樣，就讓她們多玩一會。反正去四家居無非就是讓小青去轉一轉，有沒有她認識的人，他姑爹在不在裏面。想到四家居，方紅不由自主凝神靜氣，雙目微閉，暗念時光倒流的天機秘訣。
然而，從今年返回去年，從去年返回前年，只見四家居那將近一百畝地盤出現奇花異果，鮮艷奪目，與遺魂路兩旁的花果一模一樣。無論他想方設法如何觀察，情況依然不變。方紅懷疑這天機秘訣不靈驗，於是迴轉兩年前自己和孟雅珍相處的時光，可看到的每一段時光都那麼熟悉，那麼真實，半點不摻雜幻覺的成分，顯然這天機秘訣是靈驗無誤的。與此同時，方紅倍感渾身無力，疲憊不堪，他暗吃一驚，連忙返回收功，原來念動時光倒流的天機秘訣是多麼傷害元氣，不可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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