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一件拍品——退時蟲
進入通道后的沈淵，發現這裏實際上比看起來要寬敞的多。
封閉的石道，其實是向下盤旋着的，只不過傾斜的角度非常小，加上光線不足，以致於很難察覺得到。
三人的腳步聲，被空曠的內城地下空間無限放大。
走了一會兒，沈淵發現兩側的石壁有些不同，右手邊的一側整體向內凹進去一塊，他想停下來仔細看看，可倉長老一步不停走得飛快，以他這個年紀在邊界裏，那絕對算得上老當益壯。沈淵卻覺得，倉長老除了名字有些老，皮膚有點褶皺，行事動作根本看不出有任何老者的姿態。
沈淵估計他們走了大概有半根水柱的時間，周圍的光線開始變得有些亮起來了，他以為馬上就到出口了，不由鬆了口氣。繼續行進他才察覺，發出淡藍色光線的是右側的牆壁。
隨着光線越來越亮，一條龐大的水柱出現在通道一側。
水晶藍一樣的透明水柱里，成串的透明氣泡，不時咕嘟嘟地由下而上升了上來。沈淵和厓古不由地走進一步，一臉驚奇地望着這根悄然出現的巨大水柱，沈淵側臉貼在牆壁上，使勁想看看水下面是否有什麼東西。
倉長老停下腳步，只靜靜地看着兩個年輕人好奇地目光，沒有去解釋這根水柱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厓古很快反應過來，覺得自己有失穩重，他迅速拉了一把沈淵，從牆邊撤回到通道中央。
沈淵把問題咽進肚子裏，繼續順着石道前行。有了藍色光柱做參照物，他才看出這條路是在繞着水柱逐步向地下的方向延伸。越來越密集的水泡一串串地上升，破裂，往複循環。
沈淵心裏猜測，或許這就是個超大號的計時器，用三十六根這樣的巨型水柱組成。
沒等他想清楚，水中一道緩緩上升的陰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條緩緩遊動的藍色長蛇，周身的鱗片散發出淺色的光芒，蛇頭上長着一個奇異的紅色凸角。它游得悠然自得，滑出一條弧度優美的水紋。沈淵的眼光隨着這條水紋不斷波動，遠遠地看不到蛇尾。
“倉長老，這是......什麼蛇？”沈淵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不是蛇，是一條蟲。”
“蟲？”厓古也是首次見識這種神奇的生物，聽倉長老這麼一說，十分地好奇。
倉長老走向水柱，將手按在水柱壁上，似乎是感受到了有人在召喚，這條藍色蟲的奇長身軀在水中打了個彎，它調頭游向三人所站的位置。
等它靠的更近一步，沈淵才看清楚那張蛇一樣的頭部上，長着一雙人的眼睛。
他不禁汗毛一豎，這雙眼睛空洞又清冷，不包含任何感情。它就這麼冷漠地盯着喚他過來的倉長老，而倉長老的一雙碧眼，同樣冷冷地看着它。
“退時蟲，通過讓它潛入別人的眼睛裏，可以看見那個人親眼所見到的過去時光。”倉長老解釋說。
沈淵聽聞，重新又打量了下退時蟲的眼睛，如何通過這雙眼睛看到過去的時光呢？
倉長老繼續解釋道：“你們看這根水柱，裏面裝的並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由時之柱裏面的水彙集而成。退時蟲只有在這種水中，才會長成像蛇一般的模樣。離開水，它就會恢復成細絲狀的普通蟲形，微小的就像一根頭髮絲。只不過這條退時蟲的體型可以稱得上是蟲王。體型越巨大，可以看見時間的範圍就越長。操縱這種退時蟲的亘師，首先會畫出一個亘陣，將自己想要看到的時間段編入亘陣里，然後讓退時蟲悄然進入人或其他生物的眼睛，等到對方閉上眼睛以後，亘師的眼前會由一片黑暗轉為過去的場景。如果是人，退時蟲從眼睛裏離開的時候，被調查的人也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切如常。”
“竟有這樣的亘蟲，真是不可思議。”厓古情不自禁地感嘆。
“這條退時蟲也是拍賣品之一嗎？”沈淵詢問道。
“呵呵，你年紀輕輕地倒是很敏銳啊。沒錯，它就是我們遇見的第一件拍品。拍賣會已經開始了。”倉長老點頭表示讚許。
可是這要怎麼拍呢？沈淵望着水柱中長長的退時蟲，有些疑惑。既沒有價格，也沒有拍品說明。他不記得收到的小冊子上有這樣一件寶貝，莫非每個人收到的內容都不一樣？若不是跟着倉長老，他連這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另外還有一個頗嚴重的問題，就是他並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亘幣可以使用。
“倉長老，如果我想拍一樣東西，要如何開始呢？”
“哦？你對它感興趣？”倉長老有些意外。
“嗯，有點。如果沒有拍到鬼目，它也可以作為後補。”
倉長老取出剛剛從亘獸頭裏吐出的魚骨筆：“你想要拍一件東西，需要用到這隻筆。就拿這隻退時蟲來說，先將你的標價寫上。例如五十東天亘幣。”說著，他在水柱壁上寫上了一行石界文：五十。這些小字隱隱約約地閃着光，出現在壁上。
“倉長老，萬一真的拍下來了......”沈淵脫口而出，他想知道萬一拍下來而又不付錢的話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呵呵，你不用擔心，這條蟲的行價遠高於五十亘幣。在這裏，任何東西都有一個東天定的基準價，你的價格若是低於這個基準價就會被自動給消掉。”
果然，剛才倉長老剛剛寫下的“五十”，已經被抹去，水柱壁上光滑無痕。
沈淵鬆了口氣。
“不過我勸你不要拍它。”倉長老補充了一句。
“為什麼？”
“操縱退時蟲會消耗亘師的壽命，你想看的時間越早，你需要付出的壽命時間就越多。不管是未來還是過去，時間這一領域永遠只屬於神所支配，任何的窺探都要拿出一個人的生命底牌去交換。你願意嗎？”
沈淵沉默了，他的第一反應是不願意，可猶豫了一下，卻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一問題。退時蟲又重新向著上方游去，越游越遠。在這根巨大的時之柱里，它的眼睛承載了多少時間，又有多少未來在等着變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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