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手起刀落性命休矣
“你笑什麼!”
“我家主子是笑你們太蠢!”樓上的紫竹冷冷開口,不屑的瞥了他們一眼,“方才你們若是向沈將軍認錯求饒,或可還留你們一命,但你們拒不悔改,就怨不得將軍了。”
聞言,跪下的幾人面如土色,猛地白着臉磕頭求饒,“將軍饒命啊!我們知錯了,饒命呀!”
那頭磕的砰砰作響,但沈浪依舊面不改色,眼角餘光望了眼身後的親兵,隨意的揮着手。
“脫下去,軍法處置。”
低沉的嗓音帶着不容置喙的決絕。
“是。”
親兵直接將鬼哭狼嚎的幾人拖了出去,摁在地上,手起刀落,幾顆人頭便落了下來,鮮血噴在客棧的立牌上,看得老闆是頭疼不已。
“哎呦,在客棧門口殺人,這還叫我怎麼做生意啊!”
搜了屍體,親兵從幾人的屍體上得了兩個荷包,邁進客棧,恭敬的對兩人拱手行禮。
“啟稟將軍,在他們身上發現了這個。”
打開一看,嗯,是真不少,一整袋的金葉子,看的周圍客官瞪直了眼睛。
這哪是有錢,根本就是土財主,還是個溫文爾雅有氣度的財主。
深深看了一眼金葉子,沈浪轉手放在白鈺面前,黑眸忽閃忽暗,“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做何生意,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帶這麼多東西,就不怕路遇流寇嗎?”
白鈺卻也只看了看金葉子,並無收回之意,在沈浪的逼視下,仍是面不改色的對答如流。
“在下白鈺,因家中有病妻故而做藥材生意,常年為了夫人的隱疾奔走四方,至於流寇,見多了自然就不怕了。”
瞟了一眼樓上時刻警惕的紫竹,沈浪摸着下巴,笑的意味深長,“也對,家僕就有如此好的神獸,可揣度公子的拳腳功夫定勝常人許多。”
押了一口茶,沈浪有問道:“不止白兄下一站,慾望何處去?”
“將軍徵收錢糧,是所為何事?”白鈺不答反問。
“自然是往……”
剛要回答的沈浪猛然頓住,端着杯盞的手猛然收緊,眯眼瞧着他,“你要去灕江?”
白鈺淡然一笑,將桌上的金葉子推了過去,“我知道灕江水患死了不少人,這些權當我聊表心意,沈將軍也不必懷疑我的身份,我為的是那雙龍花。”
黑目蒙上一層冷意,沈浪瞧了一眼樓上,“白兄對夫人上心的很,跋涉千里也要去,只為了一絲渺茫的希望。”
腦中浮現那抹倩影,略顯冷硬的面部線條柔和了積分,眸光漾起柔情。
“她的命是我的,她曾允諾過我,不先我而去,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去看一看。”
眸中熾烈的情感,還有眉梢上的感傷,都令沈浪心中多了些動容。
“亂世之中,能有人不計性命攜手並進,夫人好福氣呀。”
“沈將軍錯了,能得到她,是我的福氣。”斂目低眉,望着茶湯中的倒影,白鈺溫和的嗓音柔情似水。
“年少時的我是個紈絝子弟,后被家人送到山上清修,直到家中生變,只留了我一人獨活,那時的我,以為這世上再也沒了對我好的人,就連世人,也是生來為利,覺得這世間,臟透了。”
說這番話時,白鈺臉上雖是掛着淡笑,卻令沈浪察覺的些許的悲涼之意。
“直到遇見了夫人,我才……”
樓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屋裏的紫煙撞出房門,衝著下面的白鈺急嚎。
“姑爺,小姐不好了!您快來瞧瞧!”
眸光一沉,不等沈浪反應過來,人已至樓上,只留下摔了一地的茶碗。
一進房門直衝床榻,擰眉望着在床上不停抽搐咬緊牙關的李悠然,白鈺直接鉗制她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將早已準備好的木棍塞進嘴裏,免得她咬舌自盡。
接過紫煙遞來的藥箱,從眾多瓶瓶罐罐里挑出幾粒丹藥交給紫煙用水化開,期間白鈺還不停用手舒緩她全身痙攣的肌肉。
此時的李悠然,宛如置身在熊熊烈火之中,痛苦的哀嚎着,奈何口中有木棍,只能發出刺耳的嗚咽聲。
前塵往事一幕幕擠進她的腦海中,那些仇,那些恨,似是要將她吞噬了一樣。
看着長姐對她露出得逞的笑容,她恨!她恨呀!為什麼要背叛她!為什麼!
還有那個男人,她可與他同坐王偉,為何還要殺她!她把什麼都給了那兩個人,為什麼最後他們要背叛她!
前世種種,化作一張火網纏住她,最後這張網燒了起來,圍困其中的她心底只有無限的怨恨。
清冽眸中演變出極致的恨意,猙獰面容宛如從地獄爬上來的索命閻羅,為的,就是一個恨字。
你們想要這天下,那我就毀了它!坐了四年的王位,你們也該坐夠了!
就在她奮力撕扯着火網,想要跟他們同歸於盡之際,身後有一道無形的力量,硬生生將她從噩夢中拽了出來。
一道急促而又深情的呼喚,在她耳畔爆開,神情獃滯的人,雙眸終於恢復了一些清明。
“白鈺……”
朦朧視線望向眼前的虛影,過了片刻,才完全看清眼前的人,依舊那般的清冷,但深眸中的擔憂卻是隱藏不了的。
渾身酸痛屋裏,提醒着李悠然,方才在睡夢之中發病了。
軟弱無力的撫摸着那張始終緊繃著的面容,嘴角勾起虛弱的笑,“抱歉,讓你擔心了。”
“你醒了就好。”
白鈺的心至今還在燒着,抖着手為她蓋上棉被,掖好每一個被角,“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是在安慰她,但,更像是安慰他自己。
望着白鈺故作平靜的面容,她虛弱一笑,握住他發顫的雙手,“有你在,我當然不會有事,屬於我們兩個的時間還長着呢,我不捨得走。”
隱約聽到留下傳來的聲音,李悠然忽然覺得很是疲憊,“發生什麼事了?”
“是守城小吏來鬧事。”白鈺輕描淡寫的說著,“驍騎營的人來處理,事情交給我,你睡吧。”
聽到驍騎營的名號,李悠然眼底掠過一道冷光,“那就是沈浪來約束手下,讓他收斂一些愛行徑。”
“明白。”白鈺命令她的言外之意,“你好生休息,到了晚上我喚你,睡吧。”
發病之後渾身酸痛無比,睡眠是最好的止疼,也是最快恢復體力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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