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為仙人奉(二)
沉吟半刻,陳雄抿了抿酒,也沒有想上去刨根問底的想法。
眼前的傢伙腳步沉穩,可不是什麼弱手。
而且,遞過來的茶酒也是乾乾淨淨,沒多上其它一些古怪的東西。
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自己和陳曦兩人好好的小日子過着,倒也沒必要踏上這趟混水。
“好喝嗎?”
“嗯!”
陳曦月牙兒一眯,兩邊的小酒窩綻開,煞是可愛。
“那咱們打包回去喝,”
陳雄眼睛向外一翻,語氣淡然,“天冷,但卻熱鬧,咱們就不勞煩別人了。”
門外,三輛純黑奔馳直衝店口而來,而後‘吱呀’一剎,車裏的人影密密麻麻的。
似乎聽到了陳雄所說的話,光頭老闆笑了笑,沒有絲毫不快的感覺。
他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眼前的客人模樣普普通通,毫無銳氣,乍看之下便完全是個普通人。
而他剛剛的話,若有若無的,卻擺明了自己不想插手的想法。
“吱呀…………”
清脆的聲響,帶着些許的綿長。
推門的人有如不緊不慢的紳士,溫文有禮的拉開了酒樓的大門。
“八老哥,該隨禮了。”
說話的人,臉上戴着一個墨鏡。嘴唇張合間神色不變。
就像是一個智能不高的機械人。說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冒,身體也直挺挺的。
“隨禮!”
墨鏡領頭人的話更像是一種號令,
就在他話音剛落,其身後的一眾黑衣人便音調低沉,一齊唱諾。
像是經過特別排練似的。
陰森,詭異,卻夾雜了一絲肅然。
光頭老闆靠在櫃枱上,搓了搓手,一臉諂媚。
不愧是洗鍊多年的老江湖。
張嘴間的客套話恰如其分,恰到好處。
“上差辛苦,本月的份額就在後廚……”
說著,一溜小跑,湊過頭,小聲道:“小的本月在機巧之下恰好多得了幾壇,上差您……“
“嗯……”
被稱作上差的黑衣墨鏡男,看來倒不是什麼牽線布偶。
在聽了光頭老闆的小聲嘀咕后,兩瓣刻薄的嘴唇便向上一撇,本身拽得二五八萬的臉也有了幾分滿意。
“老八你倒是懂得些道理,不像你那幾個哥哥,嘿嘿嘿!”
“全仗上差您老人家提拔。”
光頭老闆點頭哈腰一笑,臉上的橫肉擠成了一個喜感的模樣,如彌勒。
……
嘖嘖,這馬屁拍的,
都不容易啊……
陳雄抿了抿杯中的韻味,強壓下那股噁心,一笑。坐對面的陳曦把小臉一皺,苦巴巴的一團。
這邊聽了一耳朵的二人一陣噁心,那邊的黑衣墨鏡男卻是得意洋洋。
細小的腦袋向上一揚,眼鏡望天,簡直恨不得用鼻孔去接鳥屎。
“小八你有心了,你放心。你的功勞苦處,老哥我一定上達天聽!”
黑衣墨鏡男就像是大領導視察,指手畫腳間氣勢逼人。
此時的他轉轉悠悠,在陳雄二人桌上的空椅子上坐了下來,拿着一隻打火機,隨意地打着轉兒。
他在打量着陳曦。
因為陳曦金髮藍眸的樣子的確有些惹眼。
再加上陳曦雖然看起來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身段之類的也未長開。但面容精緻,氣質也有些高冷,吸引一兩個想拱嫩白菜的古怪大野豬,當然也是沒什麼問題的。
更何況,
男人之所以裝逼,不就是想撩一撩那些漂亮的小姐姐嗎?
“兩位客人這是在喝酒?”
黑衣墨鏡男神色和藹。
“嗯,喝酒,打包。”
陳雄語氣平淡,並沒有因為對面是個傻逼就把自己拉到同一水平。
“好叻!”
光頭老闆一溜小跑,嘿嘿一笑,“客人,就打包這些?”
陳曦大眼睛眨巴眨巴,一臉希冀。
“……,再加兩瓶天河仙吧。”
陳雄唇角一咧,對乖女兒的撒嬌毫無抵抗。
“得嘞!”
光頭老闆語氣討喜,
相信要是扔回古代,那大內總管的位置多半是跑不了的。
“客人記得常來。”
發現陳雄神色冷淡,黑衣墨鏡男倒也知趣。
不再與二人糾纏。
反而幫着光頭老闆拉了拉客,順手賣了一個人情。
“嗯,好。”
輕微點頭一應,陳雄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煙錢的黑衣墨鏡男。
先前這個傢伙弄權得瑟的樣子倒是極度惹人厭惡,可待外人接物卻進退有禮。
怪不得會爬上一個比酒店老闆還高的位置。
不過,這倒也算是正常的事兒。
畢竟,
站隊,資歷什麼的雖然重要,但自身的能力始終還是進身的最強資格啊。
emmmm,對鬼來說,也是如此。
“來,您的打包。”
光頭老闆擰着袋子,往前一遞。臉上仍是憨笑,看不出什麼情緒。
“麻煩了,”
陳雄雙手接過,語氣不咸不淡,“多少錢?”
“252塊。”
三瓶招牌酒,外加一碗寬面,倒是不貴。
陳雄點了點頭,爽快的付了賬。
而後,一手擰着袋子,一手牽着陳曦,不緊不慢的向店外走去。
天氣愈寒,雪也下得更大了。
玻璃窗外似乎有些失真,路上的行人看上去也都有些獃滯。
“客人,請稍等。”
“等一下!”
兩道聲音。
一道年輕,表面平靜,內里卻有幾分急躁。
一道老練,話裏帶笑,內里卻滿是說不出意味的沉穩。
“什麼事?”
並不回頭,陳雄右手捏着陳曦的左手,語氣平淡。
“在下能否請客人您少酌幾杯?”
黑衣墨鏡男尷尬一笑,語氣乾癟,說話間半文不白。
“不好,”
陳雄語氣平靜,“出門時,家裏的煤氣忘了關。逗留太久,怕生火災。”
“客人,你的東西忘了帶。”
酒店老闆又拎了一個膠袋,袋子裏有碗。
先前那碗陳雄有意無意間舍下的麵條正安穩的放在其中。
光頭老闆一溜小跑,湊了過來,嘴角帶笑。
“路上風雪大,客人你帶回去吃。”
“這碗面,我給錢,但不想吃。”
膠袋幾乎遞到了身前,陳雄皺了皺眉,並未接過。
淡淡道:“我們父女,茶是兩杯,酒也是對酌,一碗面,兩個人,不好分。”
“既然叫了,那就沒有倒掉的道理。”
光頭老闆神色玩味,若有若無的看向了陳曦。
“或者說,做父親的,讓讓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