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人性 上

滴！滴！幾乎是同一時間，刺耳的警報聲劃破了夜空，彷彿是催命的魔咒。緊跟着一朵耀眼的煙花迅速升起，血紅光芒在高空嘭的一炸，飛濺開來。

“來者何人。”

“哪來的小鬼，活膩味了？”

呼喝聲中，數十條人影拔身奔來，從各自隱身的角落裏如蝗蟲般湧出，四面八方地圍了上來。

群匪雖有些震驚，但很快平靜了下來，人人抽出兵刃，紅着眼睛向著二人二騎圍了上來。他們乾的都是刀口舔血的勾當，自當上馬賊那一刻起，就應有被人殺上門的覺悟。

群匪揮舞着兵器奮勇爭先，力圖拔得頭籌。有機靈點的，趕緊將暗器拚命射出，飛蝗石、毒針、袖箭、飛刀、鐵錐……如驟雨般傾瀉而下，殺機瀰漫。

韓飛雲耳聽無數暗器呼嘯飛近，內心不驚不怒，維持着平靜如水的境界，六識開啟，儘力捕捉着每一種暗器飛行的速度、角度、力量和先後次序。同時比較着敵人距離的遠近、多寡和身手的強弱，尋找最佳的時機。

觀察清楚情況后，二人一撐馬背，體內靈力涌動，毫無保留的忽然爆發，藉著反彈的力量，整個人如翱翔的巨鷹一般，不可思議地改變了高速前進的方向，斜着向左前方飛去。

大半暗器立時射到了馬上，兩匹馬瞬時被射了個通透，倒在地上，眼看是不活了。韓飛雲使出穹宇劍法，手上的長劍舞得如風車一般，幻化出一團白光，將自己的身形緊緊裹住。剩下的暗器射來，都被他的劍網盡數擊落。

“叮叮……”

轉眼間，韓飛雲已和沖在最前面的幾個馬賊過了好幾招，採取游斗的策略，足下身法連閃，盡量不被群匪合圍。否則，敵眾我寡之下，難免會遮攔不定，給敵人以可趁之機。

“電閃雷鳴”

眼見又一波馬賊衝來，韓飛雲深呼一口氣，動用了奔雷戰訣。

一道火紅色的電弧，攜奔雷之勢向群匪劈了過去。眾匪修為大多是練氣前期武者，其中更有一部分普通人。

韓飛雲以七層修為打出奔雷戰訣，威勢較之以前強了不知何幾。鮮紅電弧所過之處，無不人仰馬翻，陣型瞬時大亂，竟無一人能夠擋住片刻。

“好機會，就是現在。”

見此情形，韓飛雲和楊亞勇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一提長劍極為默契的沖了上去。

二人衝進了匪群后，立即分散開來。韓飛雲手中揮舞着長劍，往來衝殺揮灑武意，只覺暢快淋漓，痛打落水狗莫過如此。

人群中慘叫聲彼起迭伏，眾匪陣型已亂，耳邊儘是同伴的慘叫聲和痛苦的呻吟聲，頓時人心惶惶，不知是戰是逃。

群匪心中取捨不定，被韓飛雲趁機又連殺數人，所過之處，鮮血飛灑，斷臂殘肢亂飛。此刻的他，已是瘋狂，殺到了瘋狂，鮮紅的血水早已將他的一身白袍染紅。

他發現，自己在這一刻，竟是變成了一個屠夫，一個儈子手。

“點子扎手，快逃啊！”

群匪也就數十人，被他與楊亞勇如虎入羊群般的往來衝殺，不片刻砍的傷的傷，殘的殘，僅剩下十餘人中不知誰喊了一聲，頓時如一盤散沙般一鬨而散。

“楊師兄，殺光他們，我去看看那兩位小姐。”見群匪皆四下逃竄而去，韓飛雲對楊亞勇遠遠喊了一聲，身法一閃，向大帳方向奔了過去。

身如鬼魅，閃到帳下，剛想掀開帳門，忽地一把明晃晃的鋼刀自帳中刺了過來，韓飛雲大吃一驚，急忙揮劍格擋，但終是吃了猝不及防的虧，身形被震退了五尺遠。

帳中人見韓飛雲被震退，登時精神大震，連人帶刀向韓飛雲撞來。

“練氣八層！”

韓飛雲大驚，感受着長劍上傳來的反震之力，沒想到馬匪中還有練氣八層的高手。當下也不遲疑，後撤了幾步，避開那人鋒芒。

“小賊哪裏跑，看刀！”

那人看了一眼不遠處滿地的屍首，眼中閃過野獸一般的紅芒，將刀舞成刀網，寸步不離韓飛雲周身上下要害部位，大有不殺韓飛雲誓不罷休的架勢。

“老賊，你惡貫滿盈，天良喪盡，今日小爺我就送你下地獄！”韓飛雲心中悲憤難平，昨夜那位年紀稍長的少女雖有七層修為，但遇到此人怕是十有八九已遭了毒手。

兩人一提身法在帳外空地上戰成了一團，韓飛雲依仗六陽融雪訣，慢慢佔據了戰局的主動權，將那人打的十招只有二三招在進攻，其餘都在被動防守。

“結束了，老賊，你去死吧！”

韓飛雲借支撐帳篷繩索的木樁一躍而起，催動着六陽融雪訣，在經脈中以平時數倍的速度，瘋狂的運轉奔流起來，掌中赤紅靈氣如同噴泉般急劇噴發而出，全部落於劍上，劍刃轉眼間光芒大漲，鮮艷奪目。

“化天融地，六陽融雪。”

只見離地一丈多高的韓飛雲，右手緩緩舉起了鮮艷奪目的長劍，劍尖對準了地面上驚疑不定的馬匪首領。經過短暫微顫后，一道鮮亮火紅之光閃現吞吐着，徒然從長劍中射出了六道紅芒。

六團紅芒迎風便漲，轉眼化成了六道劍光，每一道竟然都不在他的全力一擊之下，劍光首尾相連，形成一條直線，向著馬匪首領立斬而下。

“啊”

馬匪首領大吼一聲，瘋狂催動着靈力，向著長刀灌注，想要以此抵消掉對手打出的驚艷一擊。只是，他資質平凡，無緣拜入名門大派修行，以此獲得高深的功法和戰技，搶劫了大半輩子，到頭來也只得到一部中階功法，望着半空中六道劍芒攜帶的威勢，心下一片黯然。

“轟轟轟轟”

兩道靈芒相撞，頓時掀的塵土飛揚。那人每接一道劍芒，就被迫着後退一步，待接下第五道劍芒時，手中長刀終於像是不堪重負般寸寸折斷，散成滿地碎屑，只餘一個刀柄還兀自握在手中。

“啊！……噗…”

那人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呼，狂噴了一口鮮血，慢慢軟倒在了地上。因為第六道劍光劈下時，他已無兵刃可以格擋。本想閃開身形，可惜已經太晚了。第六道劍光速度極快，攜着勁風毫無阻礙的射進了他的胸膛。

韓飛雲落回了地面，憐憫的看了他一看，冷冷的道：“你敗了，敗的代價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這是……這是……什麼戰技？”那人一臉慘白，費力的抬起頭來，血沫子從口中不斷流出，畏懼的望着韓飛雲道。

韓飛雲冷哼一聲，道：“什麼戰技！這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來講，大概沒那麼重要了吧！”

不過，他遲疑了一會，最後還是開口道：“這是六陽融雪訣，你現在已經知道了，可以去死了！”

說完，韓飛雲右手持長劍橫劈而過，一顆大好頭顱飛出了老遠，變成了滾地葫蘆。

韓飛雲轉過身來，理了理心神，顫抖地掀起帳幕，地上鋪着獸皮，靠里陳列床榻，旁邊立着獄牢才能見着的刑十字架。兩個女子，架上綁着丫鬟，床榻上躺着小姐，全都不着寸屢，滿屋污穢淫佚。

韓飛雲屠盡馬賊，怒氣殆盡，而現下只剩下驚魂。他從沒見過赤身裸體的女子。如此光景觸目驚心地呈現在他面前，登時令他臉紅心跳。然爾，除了最初時的震驚外，剩下的，只有憤怒。

恨，只恨自己無未卜先知本領，這些人早就該死，至少昨夜就有機會殺掉他們！

兩女赤身裸體，滿是淤青痕迹。韓飛雲連忙上前解下丫鬟手腳上縛着的繩索，卻發覺少女軀體冰冷，一探鼻息，早沒了氣，竟然是被活活****致死。韓飛雲連忙搶到塌上，見小姐盯着自己，兩行清淚溢出，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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