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雪覆邊漠

冬至，中原的百姓，家家戶戶，上至皇宮貴族，下至黎民百姓，無不連日慶幸，更有擺設酒宴，祭祀先祖的風俗。婦孺孩童，皆添新衣華裳;街頭巷尾，四處車馬流蘇，鼓樂陣陣。

這一天的熱鬧景象，傳不到漠北，羲和騎着快馬連夜趕路着，一路上坐船，步行，風雪，高山，他經歷了個遍，數日的路程即便在強壯的人也會感到勞累，一處山林中，掃平一處積雪，燃起一篝火，旁邊有人用木頭搭起的木架，上面掛着幾件黑色的衣物，一側光禿禿的樹下，放着驚鯢劍與無歸劍，還有一副面具，不遠處還未結冰的湖泊中，有一個人正在沐浴，冰涼的水並未讓他感覺到寒冷，相反，他能感覺到微弱陽關的溫暖。

待沐浴完畢，整裝好服飾，羲和用布條裹住無歸劍背在身後，戴好面具，拿起驚鯢，便離開了，走到沒有樹枝遮擋的平原上，打坐運氣，他已經很久沒有空閑下來去冥想修鍊了，實力已經到達中天位後期，還差一點突破到巔峰了，只是今日，有不速之客突然出現在羲和周圍，足有十來號人。

這些人慢慢圍了上來，羲和依舊閉着眼睛，慢慢說道：“李存忍怎麼不親自來？卻派你們來送死。”說完羲和睜開眼睛，站起身。

“一起上。”其中一個刺客說道，其餘刺客聞言一起沖了上去，驚鯢半出鞘，下令的刺客還未緩過神來，便捂着鮮血噴出的喉嚨倒了下去。羲和身後一個刺客提劍刺了上去，羲和頭一斜，劍鋒恰好穿過左耳旁，左肩一提正好撞在刺客右臂的關節上，隨後傳來骨頭斷裂的聲音，羲和轉身，刺客還沒來得及感受手臂傳來的疼痛，驚鯢從劍鞘中露出來的部分，已經劃過他的喉嚨，應聲倒下……

溪流凍結，雪山環繞，皚皚飛雪，落在羲和的臉上，呼了一口白氣，四周的屍體漸漸冰冷，鮮血與白雪凝結，為單調的天地添了一抹暗紅。

這是羲和第一次索人姓名，但他並未感覺心裏面有異動，倒在他面前的這些人，都是沒有心跳的活死人。

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北漠的風光本是寂涼的荒漠，現在恰逢冬至，更是了無人煙。羲和還記得出發前李茂貞給他的線索，姬如雪三人出夏州后便失去了聯繫，連日趕路，已過黃昏，登上高山眺望，夏州近在眼前，城樓，農家屋社，皆已被白雪覆蓋，但依舊壓不住燈火通明。

羲和看着，笑了笑，大聲的朝身後說：“我快到目的地了，你再不出手就沒機會了。”

他話音剛落，一支飛鏢便扔了過來，只是快要傷到羲和時，卻被他用手接住。

李存忍從一顆樹後面走了出來，依舊是原先的穿裝打扮，以及多次被羲和摘下的面具。

“你不冷嗎？”羲和看着李存忍，不自覺地問。

李存忍冷冷地看着羲和，怒道：“我的手下，是你殺的？”

羲和聽后笑了笑，回道：“你手下的悲劇恰好告訴你，獵人很有可能會變成獵物。”

“那我也告訴你。”李存忍說著手慢慢抽出一支腰后的飛鏢，“獵物永遠都是獵物！”說完飛鏢瞬間出手，速度之快。

羲和見狀身子一閃，勉強躲過去，等他回過頭來，李存忍已經來到他的身邊，右手一掌襲來，羲和兩手交叉一擋，後退了三四步。李存忍似乎不想給羲和喘息的機會，在抽出一支飛鏢，握在手上朝羲和脖子劃去，但在半空中，她的手卻被羲和抓住，動彈不得，羲和一用力，飛鏢掉落，李存忍雖然帶着面具，但手上傳來的疼痛還是讓她悶哼了一聲，羲和用力一拉，李存忍直接撞到了羲和懷裏，羲和兩手緊緊抱住她，無論李存忍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你！”李存忍臉一紅，罵道：“無恥，放手！”

羲和似乎沒聽見她的話，關切的問道：“你真的不冷？”羲和用披在在身上的棉袍裹住李存忍，兩人的臉貼的很近。

“快放開我！我要殺了你。”

“你殺不了我。”說完羲和騰出右手手，朝李存忍臉上伸去，李存忍就這樣看着羲和摘下自己的面具，臉上的緋紅被羲和盡收眼底。

“很好，你臉上的傷疤在用幾次葯就能消失了。”羲和的聲音很冰冷，但很溫和。

不知何時李存忍都忘記了掙扎，但眼神依舊仇視着羲和，但眼睛顫顫巍巍，還是被羲和看見了，左手鬆開，羲和解下了棉袍披在了面前這個女人的身上，將面具重新戴在她的臉上，說道：“回去吧，回晉國去。”說完羲和便轉身下山朝夏州走去，李存忍望着羲和的背影，剛才羲和放開她時，她只感覺好像一瞬從心裏面傳來的難受，似乎自己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手不自覺地讓身上的棉袍貼自己更緊。

…………

走進夏州城南門，呈現在羲和面前的是數不盡的燈籠，燭火，街道上孩童們嬉戲着，親友們互相問候，羲和沒想到在這裏都能看到這樣的情景，前方，一個老人帶着一個孩童走在前面，羲和看着他們，一陣失神，他伸出手想去觸摸那個背影，但當他反應過來時，那兩個人已經走遠。

羲和眼睛一低嘆了口氣，走到一間客棧裏面，裏面有很多人，但是並不在桌上吃飯，而是一起圍成一個圈，中間一個舞台上一個紅衣紅裙女子正在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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