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師徒坦白
田豐府中，書房內。
袁譚正在跟郭嘉談論着天下大事，田豐走了進來。
“元皓啊，我怕是要在府上叨擾一段時間了。”看到了田豐進來，郭嘉笑着說。
一旁的袁譚也笑着看着田豐。
“太好了。奉孝決定留下輔佐主公了？”田豐沒有抑制住自己的興奮，聽到郭嘉的話，一時失去了平日的沉穩。所謂英雄相惜，同為智謀之士，田豐自然更加明白郭嘉的價值。若論出謀劃策，他田豐、包括沮授可能會與郭嘉差不了多少。但是，做什麼事情都離不開性格，他知道自己耿直、刻板，而沮授則生性剛直，脾氣有些急躁。而郭嘉就不一樣了，郭嘉生性隨意，好行險計，不按常理出牌，因而在很多時候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成果。
“哈哈，郭嘉是決定留下輔佐主公了，不過主公不是袁紹袁公。”郭嘉笑着看了看一旁的袁譚，然後對田豐說道。
田豐被郭嘉搞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臉上滿是詫異的表情。
“哈哈，奉孝不要逗先生了，直言無妨，先生耿直之人，不像你我這樣隨性。”看到田豐的詫異，袁譚笑着對郭嘉說道。
袁譚這句話的意思是讓郭嘉直言兩人的關係無妨，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想是時候跟田豐說明白了。郭嘉何等聰明，當然聽出了袁譚的話外之音。
“顯思以後便是郭嘉之主。”郭嘉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正色對田豐說道。
“什麼？”郭嘉話音剛落，田豐原先詫異的表情變成了不可置信。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這剎那屋子裏靜的只有三人的呼吸的聲音。
“先生，從弟子強留趙雲在自己身邊，先生怕是已經知道學生的深意了吧。今日袁譚留下奉孝，先生又為什麼如此驚訝呢？”袁譚淡淡的說道。
聽完袁譚的話，田豐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低頭沉思了一會。袁譚說的對，通過自己與袁譚的接觸，自己早就意識到他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甚至可以說從上次的受傷之後，他就完全變了一個人。自己並不是沒有意識到，而是不敢去想，害怕自己最擔心的兄弟相爭，弒父殺弟這樣的事情生。現在袁譚武有趙雲，文有郭嘉，再展下去，還不知道他會籠絡來誰。想到這些，田豐內心深處升起一種深深的恐懼。
“元皓，大公子天下奇才，有蕩平天下的雄心，又有心懷百姓社稷的仁心，正可謂明主。”看到田豐不說話，郭嘉開口了。
田豐並沒有應答郭嘉的話，而是抬頭盯着袁譚看。
“這麼說，你早就有自己的打算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田豐問道。
“不瞞先生，袁譚上次死裏逃生，就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成就大業了。”
“我還納悶大公子怎麼會突然拜入我的門下，看來你是想借入我門下，來籠絡老夫的心了？”田豐臉上的表情已經變了，變得有點可怕。
“那你現在為什麼又直言相告？不怕為師的向你父親現在就告你，早早的就除掉你這個禍害。”田豐惡狠狠的繼續說道。
“先生說我禍害，那麼請問先生，我怎麼禍害了？”袁譚並沒有心虛，針鋒相對的問田豐。
“你有弒父奪位之心，還不是禍害？”田豐說道。
“先生，我袁譚若有弒父之心，他日不得好死。袁譚身為長子，何必出此邪念，只許輔助父親成就大業便可，父親百年之後，袁譚的位子來得名正言順。”袁譚說道。
田豐一時語塞。長長得嘆了一口氣。
“顯思，你我都知道，就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父親偏愛袁尚。以後這位子怕也是要引起兄弟之間的血雨腥風吧。”田豐黯然的說道。
“若是父親執意要把位子傳給少弟，袁譚必不會相爭。”袁譚一臉堅毅的說道。
“那你這一腔的熱血呢？”田豐有些不解的問道。
“如今天下大亂，群雄割據，袁譚只需有幾千兵馬，我自己也能打下一片天地。”說到這裏，袁譚已經兩眼冒光，眼中的熱情像火一樣的迸出來。
“好，好，顯思，為師最正確的一件事情就是收下你這個弟子。主公面前，為師自會為顯思爭取，主公現在春秋正盛，也並無立嗣之心，一切還有轉機。”田豐已經被袁譚說動了。雖然現在讓他離開袁紹，跟隨袁譚還不太可能，但是如果有一天真有立嗣之爭的話，於情於理於大業田豐都會堅定的站在袁譚一邊的。
“如此，顯思在這裏先拜謝先生。”說完拜倒了下去，論輩分，田豐是袁譚的老師，論年齡田豐與袁紹相近，所以袁譚對田豐行禮無所謂重。
田豐趕忙扶起了袁譚。田豐心裏清楚，袁譚這一拜，自己以後怕是真要與袁譚榮辱與共了。
“奉孝先生住在府中，暫時還是不要露面的好，免得主公面子上下不來，對大公子心生不滿。”扶起了袁譚，田豐轉身對郭嘉說道。
“這個自然。”郭嘉說道。這是郭嘉早就與袁譚商量好的。
“那我就先走了，顯思跟奉孝在一起，正好好好學習。”說完轉身離開。
望着田豐離開，袁譚心裏有些高興，雖然現在還不能說籠絡到了田豐，但是至少成功了一半了。
“哎”郭嘉嘆了一口氣。
袁譚轉身，有點不惑的看着郭嘉。
“奉孝，先生雖然並未承諾什麼，但是還是心向袁譚的。奉孝何故嘆氣啊？”
“主公，以郭嘉估計，袁紹之位怕是心中早已有意傳給袁尚了。”郭嘉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何以見得？”袁譚不解的看着郭嘉。
“元皓，素來謹慎，郭嘉豈會不明白他心向公子，若公子有勝算，元皓自然會儘力的輔佐公子。但聽元皓的話，滿是無奈，似有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因此袁紹心中怕是已經屬意袁尚了。”
袁譚沒有說話，他在回憶剛才田豐的表情，郭嘉說的沒錯。
“此外，還有一點原因。”郭嘉接著說。
“什麼？”袁譚趕忙問道。
“大公子受傷之前，一直在軍中效力，軍中有自己的勢力，因此在袁公心中分量還重一些，現在公子已經完全放棄了軍權，怕是袁紹心中更是堅定了選袁尚作為繼承人，他已經毫無顧慮了。”
袁譚聽郭嘉這麼一說，才恍然大悟。袁紹輕易的讓自己放下軍中的事務，怕是也有這方面的考慮。只可惜，自己當時只想着能夠放下那些煩人的事務，專心的親近田豐，倒是沒有考慮到這一層深意。
“奉孝所言有理，是我自己疏忽了。不該輕易放棄軍中的權力。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呢？”袁譚有些着急的問郭嘉。
郭嘉並沒有立刻回答袁譚的問題，而是低頭不語。過了許久，自言自語道了一句“以靜制動，徐圖良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