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詐屍重生
陰森的奈何橋上,黃風陣陣,那是黃泉之水奔涌在空中的顏色。
還有我……還有我……
一道道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驚掉了於木手中的海碗,那黃色腥臭的河水,打濕在於木的靈魂之上,剎那間,他覺到撕心肺裂的痛,就像是肉體被潑上一大盆的濃硫酸一般。
還有我……
還有我……
恐怖的聲音繼續傳播着,似乎在回應,之前孟婆所說的那句“還有誰?”
伴隨這恐怖的聲音,奈何橋橋下的黃泉水徹底沸騰了,緊接着無數的白骨以及猛獸竟順着橋壁爬了上來。
啊!
黃泉暴動!
“夜遊神,你快去通知十殿閻羅,我和日游神在這裏守着!”孟婆對着那個衣服綉着“夜”字的鬼差大叫,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是上一代孟婆告訴她的。
上一代孟婆在交接時曾言:“在這黃泉河水中,鎮壓着一位大凶!”
那位大凶曾經鬧得地府崩裂,最後被天地兩界的頭目聯手,鎮壓在這黃泉之中。
陰風怒號,血月橫空!
黃泉下的怪物徹底暴動,他們像發情的瘋狗,瘋狂的沖向奈何橋上的孟婆。
黃泉無情,陰司有法,震!
孟婆嘶吼,將那口大鍋直接拎起,對着衝上橋上的怪物就是一頓猛砸。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那些怪物的攻擊好似無差別的,將於木也籠罩在內,無奈之下,他只有向來的路上跑!
只是他剛跑到橋頭,就被一股黃色的氣浪直接掀翻,暈了過去。緊接着一股黑氣從黃泉里湧出,裹着他沖向黃泉路。
慌亂中誰在會在意一個鬼的消失。
奈何橋上的打鬥還在繼續,隨着時間的延遲,黃泉里的妖物越來越多,他們沖向橋上,有的繼續攻擊孟婆和鬼差,有的則沖向其他地方。
“該死的,怎麼閻王他們還沒到!”孟婆大叫,此時處於劣勢的她,早已沒了之前的從容!
轟!
一聲巨響傳來,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天而落,砸在黃泉河水之中,那盪起的餘波直接將暴亂的妖物化為飛灰!
那塊落下的石頭呈橢圓形,石中間刻着“三生石”三個字。
石上站着一中年男子,男子虎眉星目,他穿着黑色的長袍,手持一方玉璽。
“起!”中年男子大喝一聲,三生石立刻縮小回到他的手中。
他左手持玉璽,右手持三生石,凌空虛步來到奈何橋上。
孟婆和日游神見到男子,立刻躬身行禮道:“拜見酆都大帝!”
“免禮平身,此事,吾已知來龍去脈,你們繼續在此守候,本尊還要解決事情的源頭!”話音剛落,酆都大帝化作一陣陰風,消失不見……
在酆都大帝消失之後,孟婆和日游神起身看着大帝離去的方向,臉上儘是驚恐道:“那是黃泉血海的方位。”
……
喧囂的城市,車輪滾滾。
烈日照在彭城這座古老城市的地面上,讓人感覺彷彿活在一座火爐之中。
這座城市還是昨天那座城市,只不過讓人感覺,冥冥之中似乎又少了什麼。
還是昨天那個路口,綠燈與紅燈仍然交替亮着,至於昨天死的那個人,誰還會記得?最多淪為見證者的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
綠燈下,於木發獃的站着,他又莫名其妙的回來了。
他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沒有人能看到他,烈日雖炎炎,但他卻感覺格外的冷。
他很想找一件衣服穿,可是世間哪有賣給靈魂穿的衣服?
他漫無目的的飄蕩着,他也很想找一具屍體鑽進去,把別人的身體當做衣服來穿。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皮球,性命被地府莫名其妙的收了去,又莫名其妙的給踢了回來。
也不知道以這樣的狀態飄了多久,也許很長時間,又或許許很短。
此時的他,感覺冷極了,彷彿靈魂結冰一般。
雖然他的狀態木訥,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己靈魂正在變淡,似乎很快就會消失。
終於他發現了一個可去的地方,那是一個年輕的屍體,此時那屍體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
人都是自私的,當你即將被凍死餓死時,哪還會顧及那麼多的仁義道德。
在靈魂即將消散的剎那,他鑽進了那具可以給他溫暖的身體之中。
緊接着,他的靈魂居然與那具屍體開始慢慢重合,似乎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其自然,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應當,彷彿這具身體原本就是他的,他就應該藉著這具身體重生。
一個昏睡的人是對時間沒有概念的,當他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睜開眼,入眼的是一塊帶有醫院特殊味道的白布,自己此時好像躺在擔架車上,正被別人推着行走,耳邊偶爾傳來“嗚咽”的哭聲,那哭聲似乎來自一個老頭。
他那哭聲夾雜着抹鼻涕的聲音,讓人同情之餘又感覺一陣反胃。
透過遮蓋他臉上白布的縫隙,他模糊的看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正跟着另一輛擔架車行走,邊走邊痛哭着。
“這兩個年輕人可真慘啊!才二十多歲就這樣死了!”
“可不是嗎?人死了也就那麼一坨灰,所以活着的時候一定要及時行樂。”推車的工作人員小聲談論着。
“這是要把我火化啊!”於木嚇得一激靈,立馬從擔架上坐了起來。
只不過他這一動,可着實嚇壞了身邊的人,霎時間彷彿雞飛狗跳,工作人員立馬慘叫着往外跑:“鬧鬼啦!詐屍啦!”
就連隔壁那老頭也嚇得不再哭泣,他丟下擔架上的親人,也跟着向外跑去。
“什麼鬧鬼了?這是哪裏?”於木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坐在擔架上呼喚着。
過了一會,一個工作人員才小心翼翼的探了探頭,在確定是真人後,方才敢走進來。
也難怪他們害怕,試問,有誰見過快要火化的屍體突然活了過來?
見工作人員走了進來,於木剛想有下一步動作時,一個帶着眼鏡的年輕女人突然雙眼通紅的沖了上來,抓着他的領口大叫道:“王澤,你他媽怎麼還不死,這麼還不死!”
她抓着於木領口,瘋狂的撕扯着,眼睛裏全是滔天的恨意,似乎眼前的男人,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對於女人的瘋狂舉動,於木沒有做出任何的抵抗,此時他的眼睛全神貫注的盯着一個人-----之前那個痛哭的老頭。
那是多麼熟悉的面孔,多麼熟悉的氣味,他還是那麼的邋裏邋遢,還是那麼的一無是處,這個老頭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爹--------一個他極其痛恨,卻又沒有任何辦法的男人。
自己上一世那麼努力的掙錢是為了什麼,還不是想還清他的養育之恩,還不是想與他切斷父子關係。
剎那間,屬於於木自己前世的記憶全部復蘇,他哭了,又笑了,只不過他的哭和笑卻是無聲的。
也許這次的死是擺脫他的唯一機會,你生我養我,我現在把這具身體還給你,咱們兩清了。
也不怪於木這樣恨他父親,因為他的父親曾經毀了他的家和他本來幸福的一生。
掙開了女人的拉扯,於木從擔架上走了下來,他可沒有功夫去想王澤與女人的恩怨,他要再看一看自己的屍體,看一下自己究竟是怎麼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