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朝爭

第4章 朝爭

午門城樓上的鼓聲響起時,在午門外等候着的百官群臣立即站做兩列走進午門。在隊伍的最前列自然就是朝中的兩位宰相,楚白象,柳伯如。

進了太和殿,皇帝還沒到。待到眾臣站好位置,姬陽便走了出來。經過二十年時間洗鍊,姬陽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熱血的年輕人了,才剛過四十歲的年紀,兩鬢就多了些許白髮,而這也增添了幾分穩重的氣質。

“諸位愛卿,可有要事稟奏?”待到下面群臣行過跪拜禮后,姬陽便坐上了龍椅,對着下邊的群臣高聲問道。

皇帝言畢,朝中眾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了六部的大人們身上,一般大周地方上如果有重要的事情發生,最先得到消息的十有八九就是六部,但六部的幾位大人好像並沒有什麼想說的。六部的大人們都沒開口,那就代表着今日這朝堂上沒有什麼重要的大事可以說,剩下的應該就是兩邊政黨罵人潑髒水了。

沒讓眾人久等,瞧見那幾位大人沒有話說,打群臣後邊站出來一人。

”臣有奏。“

聞言,前邊的百官不禁都瞧瞧側過頭,都想看看這個開第一炮的到底是哪邊的人。看見此人,眾人不禁紛紛吸了口冷氣。此人名叫袁蓮,乃是楚相的門生。雖然是楚相的門生,但官階卻有些小,乃是朝中御史監察,七品官。這御史監察的職責就是監察朝中百官乃至地方行政,發現不對立即上奏,說白了就是找茬罵人的官。這御史監察是一般人都不願意得罪的,原因就是他的職責是罵人,你的職責是幹事,他罵你是職責所在,你憑什麼罵他呢?而這袁蓮,也是個狠人,被朝中百官稱之為”罵聖“,罵人的字句可謂是妙筆生花,聽着的人不禁豎起大拇指,被罵的人不禁想上吊自殺。曾在朝中有過七戰七勝的驕人戰績,可真的是罵誰誰倒霉的那種。

看見底下第一個站出來說話的人,姬陽不禁有些腦大。第一個站出來的角色就這麼難纏,那楚相今天是要擺想什麼架勢?

”何事啟奏?“

”稟聖上,二皇子今年已經二十有一,已經到了封王的年紀了,臣懇請聖上早作定奪。“

此言一出,朝堂上就炸開了鍋。原以為袁蓮是衝著柳相那邊去的,想不到竟然管到聖上頭上去了。當今聖上寵愛二皇子,街邊小孩都知道聖上想要傳位給二皇子,現在提出來讓二皇子封王就藩,無異於虎口拔牙。這袁蓮能有這麼大膽子?一想到這點,眾人的視線不禁全都轉移到前面左邊站立的那個人身上。

而姬陽聽見下邊袁蓮的話,眉頭也是微微皺起,這袁蓮屬實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而自己也偏偏不能拿他怎麼辦,人家就是管閑事的,到了這個時候姬陽也明白了為何是袁蓮第一個站出來的了。老師你做事不地道啊,幽怨的看了一眼一直在旁邊閉目養神的楚白象。

“朕覺得此時說這些事有些為時過早,眾位愛卿覺得呢?”

“臣覺得此事這時候商議剛剛好,二皇子已經及冠,是時候該如同大皇子那般前往邊疆為我大周出一份力了。”沒等聖上把皮球踢給群臣,袁蓮又趕忙補了一句,他今天就是想讓姬陽表個態,自然是有點咄咄逼人的態勢。

“臣以為,此事確實言之過早,我大周此時也只有漠北方面有戰事,邊疆無礙,而漠北方面戰事一直是大皇子同劉將軍主持,二皇子去了可能反而會礙事。二皇子無地可去啊。”

瞧見聖上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了,柳伯如也趕忙站了出來,一字一句皆是很占理。這柳伯如為何要站出來?這還要從宮中一些事情說起。前兩年,宮中的淑妃膝下無二無女,向皇帝哭訴,希望在自己容顏衰敗后,能有個孩子在伴在左右侍奉。姬陽自然知道她心中的那些花花腸子,自己去年立了伶妃,而伶妃近日又傳出喜訊,母憑子貴,她是擔心自己地位不保,將來新皇登基時,還能有點在宮裏還能有點說話的權利。姬皇心裏也是有把算盤的,這淑妃是柳相的女兒,在朝中是極好的政治資本,姬陽知道以楚相的性格肯定是不願意自己立二皇子為東宮之主的,所以當淑妃向他哭訴時,他便一口答應了,自此,淑妃就成了二皇子的母親,而柳伯如自然也就被姬陽綁上了二皇子的戰車。

“非也,柳相難道忘記了武帝時朝中混亂的原因么?”

“老臣自然記得,但今時不同往日,武帝子嗣眾多,自然會引起奪嫡之亂。而我聖上,僅有兩子,且都是明事理之輩,怎麼會同武帝時期那般。”

“即使此事概率極小,但也是事關天下,柳相不可僅憑猜測就斷言不會發生啊。”

袁蓮一句話說完,柳伯如發現自己竟然無話可說,心想這袁蓮果然不是個善茬。當下便看向自己身後。

“袁蓮,你是什麼意思?你是在揣測二皇子有謀反之心?”

說話的是工部尚書趙劉義,他一出口就給袁蓮扣上了一頂大帽子,這帽子說起來可是要殺頭的,但袁蓮瞧上去似乎一點也不慌。

“趙大人,我袁某人只是為天下百姓着想,所以我袁某人眼中誰都像謀反之人,事關天下,不得不防啊,你說呢,趙大人?“

趙劉義這才想起來,袁蓮是監察御史,就是多管閑事的人,隨便怎麼說聖上都不會怪罪,畢竟監察一職在朝中就是個無賴的性質。可憐趙劉義才說一句話,便給袁蓮堵住了口,敗下了陣。而楚相這邊只出了一人,就說得柳相那邊啞口無言,這袁蓮可真的是名不虛傳啊。

“哈哈,袁愛卿所言有理,只不過朕覺得此時邊疆無大事,昱兒無地可封,此事再議吧。“瞧見下邊一時舉世無雙的袁蓮,姬陽覺着再不出口,下一個被逼的啞口無言的就是自己了,當下也是趕忙封住了那位爺的口。

”陛下,老臣覺得天下皆是封王就藩之地,為何非要封往戰事之地?“

看見聖上有着想了事的態度,一直沉默的楚白象終於出了聲。從淑妃一事開始,楚白象就留了心,一直在等着二皇子封王就藩,只是今年二皇子都二十一了,再等下去二十二歲生日都要到了,楚白象覺得自己再不提,估計自己到死都看不見二皇子封王就藩。而這麼一直拖下去,生米遲早都會煮成熟飯。楚白象並非是大皇子一派的人,但他是堅決反對二皇子住進東宮。一來,大皇子乃是皇后所生,陛下的嫡長子,自古就有傳嫡不傳賢的規矩,二來,據他觀察二皇子並非是個賢君。大皇子在邊疆保家衛國之時,二皇子卻在京中探花問柳,貪圖享樂,這樣的人在楚白象心中是擔不起一國重任的。所以,楚白象才會堅決反對姬陽傳位二皇子。

“罷了,此事說起來麻煩,從長計議,朕累了。哦,袁愛卿為國為民,一片忠心朕甚是欣慰,這樣吧,太醫院少了個院判,朕瞧着袁愛卿可以。就這樣吧,退朝。”

瞧見姬陽耍起了無賴,楚白象也是沒辦法。太醫院判是正六品,按理說袁蓮算是升了官,連升兩級,可袁蓮是個讀書人,又不是醫生,這明升暗貶的手段,是個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這皇帝也是個耍流氓的高手啊。

......

楚歌昨天在花滿樓喝多了,兩位大哥自然不能就把他丟在那,所以走時也是專門繞了路將他送回了楚府。而楚白象下了早朝回到家,瞧見還在床上和周公相會的楚歌,頓時就是氣不打一處來。讓人叫醒楚歌后,楚白象便去了書房,不一會兒,洗漱完的楚歌便站在書房,任由楚白象的眼光在自己身上上下掃視。

“雖說過不了幾日你就要去參軍了,但怎能如此這般放縱自己。“

“爺爺,昨日只是幾個好久沒見的朋友見了面,一時開心便多貪了幾杯,下次不會了。”

瞧見楚白象似乎是生了氣,楚歌趕忙開口,若是老爺子真是氣大發了,那自己肯定連楚府大門都出不了。

“罷了,此事不得有第二次,整天爛醉如泥,成何體統。昨日見了哪些人?“

“有二皇子,柳士奇。哦,對了,二皇子說等我及冠結束,邀我晚上去他府上一聚。”

雖然在外邊吹牛,但回到家中楚歌還是老老實實的告訴了楚白象。

“一聚?有什麼好聚的?”

還沒說完,楚白象便想到一種可能,隨即立馬改口道“算了,想去就去吧,這幾日放乖一點,別在外邊惹事。行了,出去吧。”

楚白象擺了擺手,楚歌正準備退下時,腦中又想起昨夜在花滿樓酒醉時迷迷糊糊的聽見幾個詞,為了求證,楚歌小心翼翼地問道“爺爺,近些日子哪個地方出洪災了么?”

“洪災?你聽誰說的?”楚白象一聽這話,立即打起了精神。

瞧見楚白象的反應,楚歌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做夢,自己爺爺消息這麼靈通都不知道,那不是夢是什麼?

”嘿嘿,可能是孫兒做夢了,夢裏聽見的,孫兒告退了。“

楚歌說完,便轉身朝着外邊走去。只留下了楚白象立在房中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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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中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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