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武林盟主
李婕好笑道;“多謝指點了。”呂棟聞言滿面愁容,悶聲不響的牽着馬,心道:“寧王此舉,實在是害人。原本他們都各在自家過日子,卻要煽動起來將他們聚到一起,朝廷跟藩王之間雙方各有自家的武林勢力。平日裏因政見不同而水火不容,勢同冰炭,這時見面還不是打來打去,互爭勝負,沒有到五月二十已經死傷慘重了,弄得地方上也不安寧。”走至跟前,呂棟分着路上圍堵的人,說道:“讓一讓,讓一讓。”倏地一人喝道:“你誰啊你,碰老子作甚?”另一人怒道:“欠揍啊。”呂棟連聲道:“對不起,我們要過路,找張大夫。”那幾人道:“想進去,留下買路錢。不然就揍死你。”呂棟真是好氣,這幫人這麼蠻不講理。李婕忍不住道:“要錢是吧,找我來要啊。”那幾人一見馬背上還乘坐着一個美艷娉婷,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頓時滿臉堆下笑來,聚攏過來嬉皮笑臉的說道:“只要美人開口,一切好商量。你怎麼謝我們啊?”李婕伏低了身子笑道:“你們想我怎麼謝啊?”眼神中泛着異彩,斜着眼睛瞅向呂棟。
呂棟微笑不言,知道她一定是想要教訓這幾個地痞流氓。李婕見他很是得意,表示贊同,猛然間提起長劍在他們身前一晃,將劍歸入鞘中。那幾個人恍然不知發生了什麼,驀然覺得下身空穴來風,低頭一看褲子都趿拉了下去,驚駭慌張的提起褲子來撒腿就跑。他們招惹的路上的人指指點點譏笑不已。前面圍堵的人有發現了李婕這麼快出手,分明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嚇得不敢造次,紛紛讓出一條路來。其中不乏武林中的高手,見到後面的人都給他們讓路,以為是來了大有來頭的人,都自覺地閃開。呂棟將李婕扶下馬背,架着走進店鋪坐下。店中店外擠滿了人,都一身不吭的注視着他們。呂棟覺得總有個先來後到,甚覺過意不去,當下向他們抱拳微微一笑致謝道:“失禮失禮。”當中一位體貌雄偉的中年漢子拱手道:“在下武陵鎮半天華威,恕在下眼拙,請教閣下尊姓大名,師出何門?”李婕不想當著這麼多人讓認出來,影響到他的聲譽,只是靜靜坐着讓張大夫醫治。
武陵鎮半天華威此言一出,頓時數十雙眼睛都朝着呂棟望了過來。華威想他旁若無人的進來,這份氣度非同尋常,一定大有來歷,示以不敢造次,靜候回答。呂棟道:“在下無門無派,名叫呂棟。”華威聞言,動容道:“可是三橋鎮仗義行俠救安樂侯脫險,中原神龍俠呂天鵬的公子呂棟?”呂棟道:“正是區區在下。”華威跟眾人頓時一陣騷動,驚呼道:“啊呀,敢情是呂少俠?”華威道:“在下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呂公子也是要參加武林盛會吧?”呂棟道:“是。朱權謀逆,設此盛會,廣邀豪傑,居心叵測,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們身為武林正派中人豈能坐視不管,還望眾位英雄擁護朝廷削藩大政,不可隨波逐流,附庸權貴,弄的武林各門派互相傾扎,變成一場浩劫。”華威道:“呂公子所言如醍醐灌頂,華某茅塞頓開。不錯,朱權野心勃勃,欲借這次盛會讓武林群雄聽命於他的鷹犬,成為他奪取江山的工具。這樣簡單的借刀殺人伎倆,昭然若揭。我們不可以被他利用了,成為他跟朝廷分庭抗禮的炮灰。”
這裏很多人聽了呂棟跟華威的話,都表示要擁護朝廷,不與朱權同流合污。也有的人跟金劍門,鐵心寺,太保幫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暗中與朱權有所往來,見到擁護朝廷的呼聲很高漲,逕自悄悄地溜走了。忽然一人說道:“聽說戰天下就是全真弟子張志光,他的武功登峰造極,學會了滅禪神功,天下無敵了,誰還能與他爭鋒。還有法王這個藏僧幫襯,局勢不容樂觀啊。”眾人一時心情沮喪,又有一些人打着小算盤,見風使舵轉身而去。華威道:“呂兄弟,你我一見如故。我聽你的跟着你擁護朝廷,與朱權的邪惡勢力斗到底,至死不悔。”呂棟歡喜的說道:“華大哥深明大義,小弟欽佩之至。”華威道:“這位是?”呂棟道:“她是李婕。”李婕一震,心道:“他還真敢說。”華威一怔道:“啊,幽靈仙子李婕?呂兄弟,你?”這時眾人都投來驚訝地眼神,呂棟是名門之後,李婕是魔道煞星怎麼會走在一塊的?這簡直是難以置信。
李婕瞧着眾人鄙視怨恨的眼神,真想發作,顧念着呂棟在場,強按怒火,只做不見。呂棟一笑道:“各位有所不知,李婕前輩已經改邪歸正了。以往是做過很多對不起同道的事,可那已是過去的事了。大家賞我一個薄面,就當她是自己人好么?”有人道:“她作惡多端,殺人如草介,她肯回頭是岸?你說這話誰信啊?”呂棟道:“不瞞各位,李前輩曾經救過全真馬志信跟宋志義道長,而且還在法王一夥入侵全真教的時候挺身而出跟法王一夥打得不可開交,挽救了全真。這是有目共睹的,掌教趙真人跟萬老前輩也可以作證。”華威道:“如此說來我們該稱呼李女俠了。”眾人多有對李婕不滿的,可是見她曾經幫助過全真,又有萬暘跟呂棟給她撐腰,也就不再多言。張大夫給她的腳錯位的骨頭接好,傷的皮肉之處敷上了葯,說道:“這幾天不要大動,過不了幾天就好了。”李婕試着走了兩步,稍稍有些疼痛,不是那般的鑽心刺骨的疼了,歡喜的說道:“好了。”
呂棟道:“謝謝你大夫,多少錢?”張大夫道:“對於幽靈仙子的傳說,老朽也是多有所聞,難得從善。這錢我就不收了,只望李女俠多做善事就是了。”呂棟道:“這怎麼能成。”將一百文錢寶鈔塞到大夫手中。張大夫道:“太多了。”呂棟道:“就捐給那些出不起錢醫治傷勢的人得了。”張大夫笑道:“呂公子俠義為懷,濟世救人,真是好人。好吧,那些寒酸的出不起錢的人,我就免費醫治,就說是呂公子付了錢,傳揚呂公子的高風亮節。”華威道:“呂兄弟,我們一塊去喝兩杯。”呂棟道:“好啊,不過我得做東。”華威笑道:“好,你這個兄弟我交定了。”三人相攜走出店鋪,呂棟跟眾同道人辭別了。他們一擁而入鑽進店鋪,張大夫又忙的不亦樂乎了。
酒席間華威談到去年尚武山莊武林盛會,因為有事牽絆沒有去成,至今耿耿於懷,懊悔不已。他說去了的話就早早結識了呂棟,不致今日唐突的詢問姓名了。呂棟好言安慰他一番,酒過三巡,兩人愈來愈是說話投機,簡直相識恨晚。李婕靜靜喝酒吃菜,聽着華威口口稱讚呂棟乃是當今後起之秀,年少有為,前程不可限量,她好是歡喜。呂棟直言不諱,實說道:“在下無意功名,只想回到老家鄉下做一個平凡的人。功名利祿過眼雲煙,不如在鄉村為家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此乃我之志。”華威道:“你這麼年少怎麼就要想着要急流勇退呢?”呂棟想着陸繼風高高在上活在別人的目光中與掌聲中,全沒一些人身自由,精神時時處在緊繃的狀態,瀕於崩潰的邊緣,以至迫於壓力選擇隱退。只想這件事有個結果,就回老家跟召詩完婚,再設法迎娶上官嫣過門,伺候母親享受天倫之樂。
華威見他想着心事,也就不再追問。倏地酒樓下一個聲音凄愴的傳來道:“李魔頭,你在哪?”李婕一怔,起身提劍就要下樓。呂棟示意她坐下,逕自走了出去,喊道:“李前輩在這,請上來說話。”那人咚咚的疾步走上樓來,是個年過半百,兩鬢斑白的老嫗,還拄着一根拐杖,激動異常的說道:“哪呢,哪呢?”呂棟將她引入房中,問道:“找她何事?”老嫗一眼就認出了李婕,惡狠狠地說道:“就是她,化成灰我也認得她。兩年前的一個黃昏我的兒子跟鄰村的一個姑娘幽會,我老婆子想看看未來的兒媳婦生的如何,就偷偷跟着去了。沒成想姑娘前腳剛走,我兒子就遇上了這個煞星,三言兩語就拔出劍來,將他殺了。當時我嚇傻了,晃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走了。我的老頭子氣的一命嗚呼。我告到官府,官府說這些江湖上的流寇,行蹤不定,捉拿不易。我為了使官府發下海捕文書,我是傾家蕩產啊,家境一落千丈,就連十歲的小兒子也跟着我流落街頭,乞討為生,他是骨瘦如柴,朝不保夕啊。後來我才知道江湖上有一個煞星專殺幽會的男子,就是喚作幽靈仙子李婕。至今我都不明白你怎麼就這麼心狠,剛才街上的人說是李婕就在這裏,我這才拼着一死前來討回公道。”
李婕見她淚流滿面,悲痛欲絕的樣子,心下惻然,異常的追悔。呂棟想她乃是因為父親的緣故,鬱結於胸,以至於想不開遷怒於幽會的男子,以為他們都是風流薄倖之輩而痛下殺手,歸根結底是父親的錯。如果不是父親傷害她,她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以此泄憤。呂棟說道:“老婆婆,我要她向你賠禮好么?”老嫗哭叫道:“我兒子能活么?”他們的吵鬧驚動了很多喝酒的客人,前來圍觀,紛紛指責李婕。李婕站起身誠懇地說道:“對不起,老婆婆。”老嫗猛然舉起拐杖就朝着她頭頂打去。呂棟一把抓住道:“老婆婆她已經改過從善了。我們會想辦法補償你的。”老嫗唉聲嘆氣道:“雖然我的長子不肖,不務正業。可憐我未過門的大兒媳婦那時卻懷着我兒骨肉,她的家人逼着她墮胎,她沒有墮胎生下了孩子,對我兒忠貞不渝,寄人籬下撫養孩子,饑寒交迫,生活艱難悲慘。這都是這個魔頭害的,你們能補償得了麽?”華威說道:“老婆婆,您看這樣好不好?人死不能復生,你就是打死了她,你兒子也不會復活。我讓呂公子出錢讓你跟你的小兒子返回家鄉置買田產,下半生過衣食無憂的日子。再接回大兒媳婦將孫子撫養成人,豈不是兩全其美。”
觀看的人說道:“老婆子人家真心誠意悔過,又給你一筆安家費,你就不要再為難了吧。何況人家有權有勢,民不與官爭,你若是再不識好歹,見好就收吧。小心人財兩空。”老嫗聽了眾人勸好勸歹的話,眼睛轉動,似乎動心,說道:“如此也好。反正我那大兒子也不爭氣,活着也是給我添堵,只是我的兒媳婦賢惠,可憐了她。”華威又說道:“家境殷實了,給大兒媳婦找個手腳勤快的後生入贅,也可以啊。”呂棟連忙說道:“老婆婆需要多少錢,我如數給你,聊表寸心,以此減輕李前輩罪孽。不圖您的原諒,只要你不再糾纏她就是了。”老嫗道:“也罷,給我兩百貫錢。我就既往不咎,讓官府撤銷海捕文書。”眾人道:“老婆子獅子大開口啊,忒不像話。”呂棟不理人們的話,爽快地說道:“我給你三百貫。”逕自取出一沓寶鈔,點了三百貫給她。眾人道:“老婆子你遇上好人了。”老嫗接過了錢,分開眾人轉身就走。呂棟總算鬆了口氣。華威驅散了眾人,笑道:“呂公子出手闊綽,哪還有解決不了的事。”呂棟慚愧道:“人命之貴,我卻只能拿錢來安慰活着的人,好是羞愧不安。”李婕內疚的不知說什麼好,半晌道:“呂棟,對不起。”
呂棟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這是我在為。”李婕情知這些往事說破了會影響到呂天鵬的名聲,當著華威怎麼能讓他說出來,慌忙打斷他的話,說道:“別說了,吃飯吧。”呂棟恍然大悟,明白了她的心意,笑道:“吃飯。華大哥,多謝你解圍。”華威道:“做兄弟的應該做的。”當日呂棟跟華威盡歡而散,次日一早三人相約一道前往南溪,路上行人有識的華威的江湖中人跟華威打招呼,也有問他同行的是誰。他盛讚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呂棟,這時總會引來嘖嘖的驚嘆。呂棟雖然有些怪怨華威這麼做,似乎有些顯得太過招搖了,可是也無可奈何。不日,他們來到南溪,只見南溪數家客棧已經客滿為患爆滿了,就是尋常百姓之家也住滿了人,有的人家乘機敲詐勒索狠狠的賺了一筆,成了暴發戶。這個原本一名不聞的小鎮在武林盛會的巨大影響下變得聲名鵲起,享譽天下簡直就是一鳴驚人。呂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寧王會選擇這麼個小地方,這裏邊一定大有文章。華威跟李婕也頗是疑惑,他們很想知道朱權選擇這裏的理由。
呂棟跟華威、李婕正愁着找不到住處的時候,一個人笑容可掬的閃了出來,說道:“呂少俠,侯爺跟召前輩等你多時了。”呂棟一見是宋志義,喜形於色道:“宋道長,別來無恙。”宋志義道:“托呂少俠的福,好的呢。”呂棟道:“趕快帶我去找侯爺。”李婕忽然想起去年在蕪湖岸邊差點傷了安樂侯,還是召鏡明出手解圍,以至於沒有鑄成大錯,這時怎好與他們想見,遂說道:“呂棟,我有事先走了。”呂棟道:“李前輩跟我去見一見侯爺跟召前輩吧,他們不會介意你以前的所作所為的。”李婕笑道:“有些事你不懂,我們武林大會上見。”逕自去了。呂棟惆悵的望着她遠去的背影,說道:“我們走吧。”宋志義道:“這邊請。”引着二人走了一程,來到鎮東,一家客棧。這家客棧乃是三層木樓,居高臨下可以俯瞰半個鎮子上路上的行人舉止。呂棟跟華威隨着宋志義來到三樓,只見這裏濟濟一堂,坐了十數人。
安樂侯跟召鏡明自是在座,萬家莊莊主萬暘,結拜大哥俞紫陽,另外是武林同道擁護朝廷的各方領袖,在地方上都是叱吒風雲的英雄豪傑。召鏡明將他們向呂棟一一引見了,呂棟也將華威向眾人引見了。呂棟瞧得出來召鏡明因為上次彭蠡湖畔遇險,被張志光打傷,折挫了銳氣,精神上受到打擊,身體狀況大不如前,略顯萎靡。安樂侯也是憂心忡忡,愁容滿面。俞紫陽道:“二弟,你究竟見到天禪七絕么?”呂棟道:“見到了。”此言一出立即吸引了十數雙眼睛,驚喜交加,又有太多的疑惑成分夾雜在其中。安樂侯大喜過望,叫道:“真的么?真有天禪七絕玄功?”呂棟道:“啊,在下不辱侯爺使命跟召前輩的期盼,學會了天禪玄功。只怕誤了侯爺的計劃,我星夜兼程趕回來。”召鏡明臉上泛着喜悅,終於鬆了一口氣。俞紫陽喜道:“二弟,快說說,你是怎麼找到天禪玄功的?”呂棟將怎麼找到進去,苦練學成的事說了,只是隱瞞了與上官嫣的事,想道:“我與幫主同去的事,是侯爺一人決定的。侯爺不說,我也不能讓外人知道,免得多費唇舌,節外生枝。”
萬暘笑道:“這麼說來,我們是勝券在握了。朱權的計劃要落空了。”宋志義道:“呂少俠,這樣的話,你可要為我們全真清理門戶殺了張志光。”呂棟一怔,說道:“我盡量勸說他回頭就是了。”宋志義想着他與張志光既是結拜兄弟,又是有着斬不斷的親情糾纏,當下無言了。俞紫陽道:“二弟,三弟他作惡多端,傷天害理,助紂為虐,罪不可恕。你也不要太過執着,拘泥於當日結拜誓言。”呂棟道:“三弟本性不壞,都是令狐邪挑唆,威逼利誘,這才沉淪,不能自拔。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要試試。”俞紫陽道:“二弟,凡事量力而行,你看着辦吧。”華威道:“呂兄弟重情重義,不忍殺害結拜兄弟,華某欽佩之至。華某支持你。”呂棟道:“華大哥,謝謝你。”安樂侯道:“呂公子,這邊來看。”呂棟逕自過去,順着安樂侯的手指,只見樓東面赫然被拆除了數十家人家的宅子,空出方圓數十畝的空地來,那裏人頭攢動在整修地面,對面一座巍峨壯麗的酒樓在鱗次櫛比的民宅間就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傲然矗立着與這邊遙遙相對。
呂棟道:“這麼大的工程耗費巨大,朝廷真是。”安樂侯打斷他的話道:“不是朝廷,這個出錢的人就是南溪這裏的土人花百萬。我也是到了這裏才聽說的,這個花百萬腰纏萬貫,富甲一方,乃是這一方首屈一指的人物。他說動土就動土,這裏數十家居民竟然二話不說就將宅子拆毀,還跟着花百萬身後唯命是聽。花百萬要將這裏搭建上一座方圓十丈的擂台,對面那家酒樓就是花百萬開的,瞧見了吧。”呂棟笑道:“這個花百萬財大氣粗,他的背後一定有人撐腰。”安樂侯道:“法王兄弟三人跟張志光在兩天前就住進了那酒樓裏面,整日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紙醉金迷,通宵達旦,都是花百萬花銷。這個花百萬肯定是朱權的人。”召鏡明道:“上回你將神狼跟谷闕之打成殘廢,他們在中原混不下去只好乖乖的回老家去了,我們已是少了兩個勁敵。你又學會了天禪玄功,至少可以奪到武林盟主的寶座,號召武林中人對抗朱權。法王一夥將會成為眾矢之的,無法在中原立足,也只有走人了。”
呂棟道:“不見柳一青,戒持,徐世英他們?”安樂侯道:“他們三股勢力集結人馬都去了大寧協助寧王舉兵。”呂棟想道:“他們三股勢力擰成一股繩,幫主很難搞定他們的。相比較幫主孤軍奮戰而言,我這裏還算是輕鬆,有這麼多人幫我。但願她逢凶化吉,能夠擒住罪魁,扭轉局勢。”倏地一個聲音清脆悅耳地說道:“紫陽誰來了?”俞紫陽笑道:“我兄弟回來了,你們見見。”呂棟好奇的回頭,眼前的人舉止嫻雅,風貌動人,竟是秦芫。他欣喜若狂的說道:“秦姐姐,怎麼是你?這簡直太意外了。”秦芫笑道:“呂公子,我們數月不見,你風采依舊。”呂棟道:“日月教你一去就沒了消息,我好是擔心你啊。你怎麼會在這呢?”秦芫含笑,注視着俞紫陽說道:“我嫁給了你俞大哥。”呂棟喜道:“大哥,這是真的?”俞紫陽道:“是。”呂棟道:“真是太好了。”逕自向秦芫行拜見禮。秦芫趕緊阻止了,笑道:“我們何須如此客氣。”呂棟笑道:“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俞紫陽就將去年曾經救過她的事說了,她時時感念,在後來日月教發生內訌,她於是藉機遛出日月教來,千里跋涉來到京師,接下來的事就是順理成章了。呂棟恍然大悟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可是千里姻緣一線牽啊。”秦芫笑道:“呂公子在日月教說起你俞大哥英雄仗義,光明磊落,更加堅定了我的信念。說來你還是我們的媒人呢。”呂棟笑道:“敢情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呀。大哥跟大嫂天作之合,英雄美人好是匹配。”俞紫陽笑道:“大哥只等喝你的喜酒了,你有中意的么?”呂棟聞言,不由得望了召鏡明一眼,說道:“有是有了,只是人家還不知道她父親的意思,在武林盛會了結之後,我就去找她。”俞紫陽道:“二弟,大哥相信你,一定會娶到自己的心上人的。”呂棟逕自跟安樂侯跟召鏡明等人辭別了,說道:“大哥,大嫂,我們聊聊去。”俞紫陽道:“讓你嫂子給你炒幾個小菜,我們兄弟好好喝上兩杯。”
呂棟跟俞紫陽,喝酒談笑,甚是高興。秦芫親自下廚炒了幾道菜,鹹淡適宜,葷素搭配,異常可口。呂棟教秦芫也坐下來,甚為恭敬地敬了三杯。秦芫問起刺珠以及其他姐妹的事。呂棟將仝湘被令狐邪逼迫的撞死,羅妤跟肖葉分別嫁給了青龍幫周猛跟祁八,刺珠至今下落不明的事都一一說了。秦芫聽言唏噓不已。呂棟道:“秦姐姐不要難過了,人各有命。”向俞紫陽問到:“大哥的五百虎衛軍駐紮在那裏?”俞紫陽道:“鎮南五里的村子裏。”呂棟道:“朱權的人手在這裏的佈置一定不少,大哥要嚴加戒備,一旦發覺有異常立即護送侯爺離開。”俞紫陽笑道:“你已經學成了滅禪玄功,還怕他們么?”呂棟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侯爺有些閃失,我可吃罪不起。盛會當日,你要注視着四方的動靜,台上的事就不要操心了。”俞紫陽道:“你一向智計過人,大哥聽你的。”
俞紫陽道:“數十年來武林中人明爭暗鬥,從來就是一盤散沙,一聽說要舉辦選舉武林盟主大會,那些草澤龍蛇,久蟄思動。數十年不見的江湖異人奇士紛紛現身江湖,準備一展抱負,奪取武林盟主寶座,統帥武林,號令群雄干一番不朽的功業。”呂棟道:“這其實就是寧王的陰謀,他廣發英雄帖,就是要將武林中人都聚集起來。然後指令法王或者三弟奪取盟主位置,號令武林群雄,響應他起兵造反。依我看沒這麼簡單,他選擇在南溪舉行這場空前絕後的盛會,另有目的。”俞紫陽道:“召前輩也是這麼說的,可是什麼呢?”呂棟道:“很難說。你查過這個鎮子上的人了么,有什麼異常?”俞紫陽道:“鎮子上一千幾百口人,就是土生土長的南溪人,唯一一個外來戶就是花百萬,這個寧王的鷹犬。在他的酒樓里收留的幾百人都是根朱權有着聯繫的地方惡霸,高手雲集與我們分庭抗禮。”
秦芫道:“這離五月二十還有十多天,鎮子上的人就已經聚集了數千人,而四方的武林中人還在源源不斷的朝這趕來,看來在當日會達到上萬人。”呂棟驚嘆道:“這樣的盛會可遠遠要比去年尚武山莊的人多了。”秦芫道:“鄰近的村莊都騰出房間來準備收房錢呢。”俞紫陽笑道:“二弟這回可要大顯身手了。”呂棟道:“我真不知該如何跟三弟了斷,希望上台打擂的是法王,而不是三弟。”俞紫陽道:“別想那麼多了,這幾天你好好休息,做好準備。侯爺跟召前輩定好了,不到萬不得已,你不用上去。他們已經安排了很多同道高手,輪流上台。宋道長率領着全真一百多弟子還有萬老前輩領着兩百多人在擂台下掠陣,我的虎衛軍在外警戒,伺機接應。以目前的敵我形勢看,處在等量齊觀狀態,不是很糟。”秦芫不住地給他們斟酒,殷勤備至。呂棟跟俞紫陽有說有笑,氛圍甚為融洽。
當日無話,次日萬暘聽說了有人尋釁滋事,萬家莊的人維護同道卷進了廝殺中。萬暘跟宋志義,華威等人請纓前去阻止火併。安樂侯跟召鏡明贊同了,他們一道逕自去了。晌午時候他們回來說是寧王的爪牙囂張跋扈,茶樓里因為跟幾人政見不合,先是拌嘴,接下來拳腳相加,大打出手,雙方卷進去的人越來越多,將一個茶樓也給打壞了。他們去了之後制服了對方几個領頭的始作俑者,終於平息的火併,造成了雙方數十人的死傷。安樂侯聞言道:“他們還沒有得到武林盟主的位子,就這麼肆意妄為,如果真的得到了還不知會怎樣草菅人命,危害百姓。”
召鏡明憑着窗子眺望着外,那座擂台搭建的已是初具規模,看來用不了幾天就完工了,那時節台上兩人爭鋒,台下萬人攢動,喝彩助威,如雷聲陣陣,那是何等的氣勢。驀然間他想起了去年尚武山莊陸繼風在台上跟大隆慧王,天罡法王比較武學造詣時的情景,記憶猶新,恍如昨日。此時真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無限的惆悵寂寥。他想道:“繼風會不會來呢?”不由一頓失望,他既然選擇了隱退,又怎麼會來趟這趟渾水,說不定又在哪個地方隱姓埋名,娶妻生子過着屬於自己的溫馨甜蜜的日子了。六個弟子死了四人,一個走了,一個為了打探消息四方奔走,不在身邊,有一個心愛的女兒又是杳無音信,欲求一門佳婿又是這麼的可望而不可及,想來真是悲苦。
呂棟跟俞紫陽商量着要去見一見張志光,俞紫陽堅決不同意說這太危險了。呂棟道:“如果能夠勸的他回頭,不要上擂台。我們勝算會更大,法王一人就成不了氣候了。寧王就算是有什麼陰謀,也就不敢輕舉妄動了。雖然有一點冒險,但是值得一試。”俞紫陽道:“你跟侯爺商量一下吧。”呂棟笑道:“不用了,侯爺一定不會同意的。我再怎麼說也是他的二哥,他不會暗算我的。”俞紫陽見他心意已決,說道:“這樣吧,我跟你同去,也有個照應。”呂棟道:“好,說不定他會聽你的。”秦芫道:“張志光這個人已經無藥可救了,你們去了也是白去。”俞紫陽道:“只要有一線希望,就應當試試。”秦芫無可奈何地說道:“多加小心,三更時分,你們若是還沒有回來,我就告訴侯爺派人去接應。”呂棟道:“還是大嫂心思縝密,考慮周祥。”兩人於是瞞着安樂侯跟召鏡明,乘着夜色,離開客棧,悄悄前往對面的酒樓。其時,星月爭輝,燦爛奪目。
二人展開輕功就像是兩道流星,急速的滑向對面。酒樓上燈火輝煌,急管繁弦,品竹彈絲,響遏行雲傳入耳際。呂棟要俞紫陽留在樓下,獨自掠上酒樓只見樓上十數名婀娜多姿的美女輕歌曼舞,唱的是淫詞艷曲,靡靡之音。上首坐着張志光跟法王,蒙丹、那巴罕還有一個肥頭大耳,五大三粗,穿綢裹緞,一身豪富氣象的中年人。他們推杯換盞,燈紅酒綠盡情喝酒,個個醉眼惺忪,東倒西歪耍笑。呂棟想道:“想必這個就是花百萬了。”蒙丹眼尖,瞧見了呂棟,“啊呀”一聲,跳了起來道:“呂棟,你來送死么?”酒樓上的舞女歌姬,吹拉彈唱的人就像是樹到猢猻散般驚慌失措的一鬨而散,頓時變得鴉雀無聲了。
張志光跟法王等人這時發現了他走過來,均是一驚。張志光道:“呂棟,你來做甚?”呂棟笑道:“三弟,你過得很好啊。”張志光道:“你究竟是來做什麼?”那花百萬對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略有所聞,聽了呂棟的話,笑嘻嘻的說道:“呂少俠,莫不是來投靠我們的么?你跟張賢弟之間的隔閡也該消除了,自家人打打殺殺的作甚?寧王爺求賢若渴,以呂少俠的身手,王爺一定會重用的,榮華富貴指日可待。”法王素知呂棟的品行,說道:“花老弟,你別白費唇舌了,他跟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他來這裏另有目的。”花百萬疑惑的瞧着張志光,又瞧瞧呂棟,想道:“天底下還有不貪圖名利的人?”張志光冷聲道:“你是來跟我打的還是來做說客的?”呂棟道:“我們能單獨談一談么?”張志光沒好氣的說道:“事到如今有什麼好談的,你我早就分道揚鑣了。”呂棟道:“你跟他們混在一起不會有好前程的,你醒醒吧。我勸你儘早回頭,大難來時後悔也晚了。”張志光冷笑道:“我能有甚麽大難,你別危言聳聽了。”
蒙丹向法王跟花百萬說道:“他隻身來此,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一起動手除掉他,免的武林盛會當日他來作梗,又費手腳。”法王跟花百萬聞言甚覺有理,心念電轉,目光注向張志光。張志光道:“這是我們兄弟之間的事,不由你們來動手。武林盛會當日我會當著全天下英雄豪傑的面親手殺了他,奪取武林盟主寶座。”俞紫陽道:“三弟,你這是什麼話?你二哥學成了天禪玄功,冒着危險好意前來勸你回頭,你竟不知好歹。”張志光瞧着走過來的俞紫陽,怔了一怔道:“甚麽?天禪?”俞紫陽道:“是啊,你也知道天禪玄功是滅禪神功的剋星,你是沒有機會取勝的。”張志光微有氣餒,躊躇不決。法王跟花百萬等人均大吃一驚,這簡直難以置信。
蒙丹害怕張志光倒戈相向,靈機一動笑道:“好一個呂棟,真會花言巧語,虛張聲勢,你是在說夢話吧。這等玄功只是傳說而已,哪會有真的。”花百萬知道張志光身負滅禪神功,如果沒有他相助,寧王爺的計劃就要泡湯,聽蒙丹這麼一說,恍然大悟,趕緊說道:“張賢弟,別被他蠱惑了,你在寧王爺眼裏就是一顆明珠,前途遠大,如日中天。你而今反去投靠他們,不但為人所輕視,不受重用,利用完了你就會跟你清算過去。這不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么?”俞紫陽道:“三弟,我沒有說假話,你別信他們的。”呂棟道:“三弟,你捫心自問,我們大家對你怎樣,你可不要一錯到底,毀掉一生啊。”張志光想道:“呂棟詭計多端,就算是他真的學會了天禪,我又哪有回頭路走?天禪玄功未必就真的厲害。”哈哈一笑道:“呂棟,你別痴人說夢了,我是不會相信你的,就算是你學會了天禪玄功,我也不怕。我們擂台上見。”呂棟失望極了道:“三弟,你非要與我兵戎相見么?”
張志光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送。”俞紫陽見他如此固執,竟然下了逐客令,氣憤的說道:“你好自為之吧。”拽了呂棟縱身掠下酒樓。他們回到客棧,秦芫歡喜不勝,卻見他們愁眉苦臉,知道事情沒有辦成,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這人不能自拔了,我們犯不知着跟他一般見識。”三人悶悶的坐了一會。呂棟道:“看來只有等到武林盛會當日,我展示出天禪玄功,使他知難而退。我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服他吧。”俞紫陽道:“也只能如此了。”
不覺到了五月二十,雖然之前每天總會有摩擦,流血事件頻頻不絕,在盛會之日依舊人滿,當真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精神高漲,歡聲如雷。之前武林中人早已經分開了兩股勢力,一邊擁護朝廷的自覺地站在安樂侯跟召鏡明住的客棧這東邊,支持寧王的人站立在了花百萬的酒樓那端西邊,面對着這邊。只有那兩不擁護,抱着攫奪盟主寶座來的人站在雙方的中央簇擁在台下。高有一丈,方圓十丈的擂台巍峨聳立在雙方人馬的當中,將個數十畝大的的地方圍的水泄不通。安樂侯望着檯子,說道:“召老,這擂台誰來主持呢?”召鏡明笑道:“朱權煞費苦心的舉行這麼一場競技盛會,一定早有人選。”二人說話間只見花百萬肥壯的身姿,穿綢裹緞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他在數十個清一色提劍紫衣人的前呼後擁下,踱上擂台。
花百萬拱手朝着四方轉了一圈,大聲道:“花某不才,承蒙道上的朋友看得起,推我主持今天這個選舉武林盟主的盛會,三生有幸。在場的人都明白,江湖中人以武會友,司空見慣。今天呢一樣是以武定高下優劣,奪得頭名者就是盟主,號令武林,全武林的人為他馬首是瞻。”他說到這有人在台下問道:“聽他的號令我們能有什麼好處?我們還要養家餬口啊,誰會這麼無聊去跟他打打殺殺,受他差遣。”立時有數百人響應起來,說道:“誰也想當盟主,可是沒好處誰會聽話?”花百萬笑道:“大家靜一靜,容我說來。”眾人逐漸的安靜了下來。花百萬接著說道:“不瞞各位我花百萬富可敵國,只是仰慕英雄,想要跟着英雄干一番事業,光宗耀祖。這個英雄是誰呢,就是今天將要選拔的武林盟主。可以說我是盟主的最有力的支持者,我要以全部家當投資到這偉大的事業當中。也就是說不論誰是最後勝出者,均可以號召武林,有願意跟着盟主幹大事的人,姓名籍貫登記在冊,每月給以全家的贍養費由所做的功績大小來決定。大家以為如何?”
台下上萬的豪傑聞言,多有動心的,也有那心明眼亮的人知道花百萬是朱權的人,他只會給朱權辦事,別的人搶到武林盟主位子,他非但不會滿意還會設計陷害了。其實這只是個過場,花百萬資助的武林盟主人選,已經定了。那些台下兩不相幫的人,頓時有些失落,搶到盟主寶座,沒有花百萬的支持也是等於是有一個虛名罷了,武林人怎麼會買賬,只有跟着花百萬的指示行事才行,換而言之,武林盟主就是一個傀儡。
花百萬又繼續說道:“我們進行六天預賽,每天奪得頭名的均有一百貫賞錢,這些頭名的人進入決賽,再做最後的角逐以武定優劣。第一名就是盟主,二名就是副盟主,三名可得一千貫的賞錢,大家以為如何呢?”台下數千人群起響應,震天價叫好。花百萬笑道:“我得說明一點雖然說是點到為止,但是台上拳腳無眼,生死由命,誰都不可以報復影響團結。死傷的人花某都會給他一筆錢作為安葬費跟養傷費。另外就是誰都不可以使用暗器,大家贊同么?”此言一出,台下上萬的人都是歡呼稱好。花百萬道:“那好,開始吧。”逕自率眾踱下擂台,乘着一頂轎子往酒樓去了。
倏地,一名漢子提刀展開輕功縱身躍上擂台,抱拳道:“在下河北鎮遠鏢局程穎,有誰來與我過兩招?”台下一人隨即提劍縱身躍上台說道:“山東嘯義鏢局程旭。”程穎笑道:“久仰大名。”程旭道:“武林中傳言河北程穎曾經假裝劫匪攫奪過我家的鏢車,我今天要當面問一問真有此事么?請你解我多年的疑團。”程穎笑道:“明人不做暗事,你嘯義鏢局是否搶過我家的生意?”程旭聽出語外弦音,叫道:“好啊,真有此事了。我就實話告訴你,我搶你家的生意,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絕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而你卻為此劫我家的鏢,這是違背了道上的規矩道義。”程穎氣咻咻地說道:“你別給我提道義兩字,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江湖上弱肉強食,天經地義。我們今日有幸相見,那就劍下見真章吧。”刷的拔出鋼刀。程旭見他不可理喻,霍地拔劍,捏着劍訣進招,飛身刺去。程穎舞刀一架,急速的變招削了出去。台下上萬豪傑歡呼助興,目住着兩人在台上來來往往,呼喝叱斗殺得難分難解。只見這兩家的祖傳絕學各具千秋,均有獨到之處,劍招凌厲,變化精妙,不同凡響。
安樂侯跟召鏡明、俞紫陽、呂棟、宋志義以及華威等人在客棧的窗戶前觀看這場驚心動魄的比試。安樂侯瞧得眉飛色舞,連聲道:“程旭的劍法很厲害啊。精彩,精彩。”召鏡明道:“這兩人雖然素未謀面,在江湖上明爭暗鬥已非一日,這場盛會將他們聚在一起,正好了結這場宿怨。”安樂侯道:“那他們誰會贏呢?”召鏡明道:“兩個是半斤八兩,恐怕是要鬧個兩敗俱傷。”安樂侯道:“這可怎麼好?”召鏡明道:“由他們去吧。”華威道:“侯爺,今天由我來奪頭魁,好么?”召鏡明道:“不急,等等看。”呂棟知道召鏡明今天安排了五六名好手上擂台,程旭是第一個,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讓華威上去的,想道:“想必程穎是對方的人了。”宋志義道:“江湖上有一句傳聞就是寧取嘯義,不碰鎮遠。”呂棟道:“這是什麼意思?”宋志義道:“綠林中的人劫鏢若是劫的嘯義鏢局的鏢,程旭只是將他們打走了事,或給一些錢花錢免災。而若是鎮遠鏢局的鏢,程穎下手往往很辣,強人如果不是敵手就會有生命危險,若不然就會被執送到官府被判刑。所以江湖上對程旭頗有讚譽。”
擂台上程穎跟程旭拆鬥了數十招,汗流浹背,均已負傷,拼殺的已不那麼激烈,儼然有力竭之象。程旭道:“你我誰都贏不了誰,依我之見還是罷手吧。”程穎道:“也罷,打和了。”程旭道:“從今往後我們兩家的帳一筆勾銷,我不會再搶你家的生意,你也不要再打我家的主意。如何?”程穎道:“依你就是。不過我們各為其主,將來碰面的機會還是有的,只怕那時身不由己。”程旭嘆息一聲道:“朱權謀逆,你跟他們走,是錯誤的。不如回家安安分分操辦鏢局的生意。”程穎道:“我意已決,你不要說了。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程旭也不強人所難,遂向台下的群雄宣稱和了。
群雄一頓失望,意猶未盡的說道:“還沒有分出勝負呢,怎麼就不打了?”程穎道:“點到為止,傷人不是最終目的。”兩人不理台下眾人的呼聲,逕自提着刀劍踱下台來,鑽進了人叢中。安樂侯等人走出客棧迎接程旭。程旭慚愧的說道:“程旭有負侯爺重託,沒有打贏這頭陣。”安樂侯笑道:“你已經儘力了,不要為此內疚,快快休息一下,處理傷口。”眾人簇擁着程旭回到客棧,給他傷口消毒塗抹金瘡葯,進行包紮。此時台上又已經亂鬨哄的打起來了,引得台下此起彼伏的雷鳴般的喝彩。程旭道:“侯爺,我沒事。你們快去觀看戰況吧。”安樂侯等人關心戰況,辭別了程旭,魚貫踱上樓梯,來到窗口跟前觀看,只見召鏡明安排的另一名高手竟然被對手打敗摔下擂台來,全真弟子將他抬走醫治去了。隨即又一名正派中人躍上擂台,雙方惡戰數十招,險勝對方。安樂侯終於鬆了一口氣道:“我們贏了一陣。”倏地一人嘰里呱啦叫囂着躍上擂台,竟然是那巴罕。召鏡明道:“糟了,李農要輸了。”
在場的人多有識得那巴罕的,情知那巴罕膂力過人,武藝超群,乃是一個一流高手。這裏除了召鏡明跟呂棟兩人外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也許今日對方派出的高手就是那巴罕,想要他奪得今日的頭名狀元,折挫朝廷的銳氣。華威道:“我去會會他。”呂棟道:“還是我去。”召鏡明道:“天罡法王跟張志光還沒有現身,他只是個小卒。呂棟,你不可以去。華威,你上去也沒有十成的把握獲勝,所以你也不準去。”在他們說話間那巴罕已經將召鏡明派去的人打下擂台,吆喝叫罵不休。召鏡明委派的數名高手接二連三的躍上擂台均被那巴罕打成重傷,踹下擂台。台下群豪紛紛叫罵那巴罕出手太狠,只是不敢上去教訓他。安樂侯看的心急如焚,一雙手不住地搓動着,喃喃道:“這可怎麼好?”
在這時只見一條身影仗劍躍上擂台,卻是宋志義。他說道:“我來會你。”安樂侯等人這才發覺宋志義不知何時已經去了。呂棟道:“宋道長哪裏是這番僧的對手,我去拖他回來。”召鏡明道:“不必了,他已經上去了。”台下群豪有識的宋志義的,競相為他喝彩助威。宋志義在台上仗將出全真劍法來霍霍生風,凌厲之極。那巴罕卻對他的劍法不屑一顧,將一根禪杖使得雷霆萬鈞一般,拆斗十數招一禪杖將宋志義打下台來,生死不明。全真眾道士簇擁着將他抬着走了。安樂侯等人垂頭喪氣,長吁短嘆不已。驀地,一條雪白的衣袂飄上擂台,赫然是幽靈仙子李婕。她的出現立刻在台下引起了騷動,人們爭相傳告不休。呂棟脫口道:“李婕?”安樂侯道:“幽靈仙子李婕?她怎麼會。”召鏡明道:“李婕這個時候上台,足以證明她是友非敵,想要幫我們。”安樂侯道:“她改邪歸正了?”呂棟道:“她人挺好的,上回全真有難,她也去幫忙了。”安樂侯道:“那是我們對她有所偏見吧。希望她能夠打贏番僧,為我們贏了這頭彩。”
李婕在台上大聲道:“李某雖說名聲不好,卻也絕不願百姓陷於戰亂之苦,民不聊生之境。”旋即戟指着那巴罕,說道:“朱權陰謀造反,你們跟着你大哥天罡法王與朱權沆瀣一氣,沒少幹壞事。今天我就為武林正道教訓教訓你這番僧,以泄心頭之恨。”此言一出,台下立時響起了震天價的呼聲,喊道:“說得好,說得好。李女俠,你一定要打敗這番僧,給我們出氣啊。”李婕聽着台下數千人稱呼她女俠,感動之下,眼眶中淚珠滾動,說道:“李婕一定不負眾望。”那巴罕恨極了李婕,不耐煩她只顧說些什麼,猛然掄起禪杖朝她后腰掃去。台下的人多有在去年參加過尚武山莊大會的,曉得那巴罕膂力過人,武功卓絕,竟然能跟召鏡明的徒弟大戰幾百回合打成平手,端的是一流高手,當今武林實在沒有幾人是他的敵手。李婕凶名昭著,素以狠辣聞名,是公認的武林第一女魔頭,只不知他兩誰更厲害。群雄瞧得真切,頓時被震住,有人出言提醒李婕。呂棟在客棧窗口跟前,大聲道了一句:“李前輩,留心。”說時遲那時快,禪杖勢挾風聲,就要觸及李婕左肋。那巴罕知道她武藝精熟,一定會躲過,可是眼看着禪杖臨身,她還是儼然未覺,不禁暗怪自己太過魯莽,懊悔當著這麼上萬的豪傑的面進行偷襲,就算是斃了她也會被唾沫淹死,還不如被她打敗來的光彩。
安樂侯、召鏡明、呂棟、俞紫陽、華威、秦芫以及台下上萬的豪傑無不屏住呼吸,膛目結舌,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擂台上的這一幕,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豈料李婕對於身後那巴罕的偷襲早有覺察,就當禪杖臨身的那一瞬間,足下使出逐影幽靈步法向後急閃,速度相當的驚人,就像是一陣疾風滑過地面。長劍青光閃動急速的刺了出去,使得正是幽靈劍法絕技。這一手閃中帶攻,絕妙之極。這一行動立即引得台下上萬的豪傑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剛才那扣人心弦的那一幕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巴罕見她躲過了自己的那一禪杖,心下歡喜之餘對她又多了幾分的敬畏。之前他跟李婕多次交手,自知李婕武功高過了自己,今日當著這麼多豪傑的面只是想不要輸的太難看,弄得難見大哥就好。台下豪傑不住地歡呼喝彩助興。李婕有意顯示自己的絕學,仗將出生平絕學幽靈劍掌步三絕化解了那巴罕狂風驟雨般的十幾招進手招數,她的輕身功夫遠在那巴罕之上,劍掌雙施,輕靈迅捷竄來躍去,就像是一隻雄鷹在戲弄一頭髮狂的獅子。那巴罕打的興起,想起去年當著天下群雄的面折挫在召鏡明五弟子廖天風手上,今日若是再輸了,還有何面目再在中原武林立足。他咆哮如雷,每一禪杖打下去風聲滾滾,均有開碑裂石之威。李婕冷笑不已,身形矯健,就像是一隻雄鷹戲弄着一頭雄獅。獅子再怎麼猛惡也打不到雄鷹。
台下的豪傑見到李婕攻多收少,穩佔上風,不禁對那巴罕嗤之以鼻,冷嘲熱諷的謾罵不休,讓他乖乖的滾下擂台認輸。那巴罕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說話,但是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不懷善意,更是顯得暴躁,愈是犯了比武過招的大忌,身上破綻百出。李婕運用逐影幽靈步忽而轉到那巴罕身後,使得那巴罕疲於轉身防護,當他揮動禪杖打擊之時李婕早已經又轉到了他的身後。那巴罕眼中滿是李婕遊走的身影,眼花繚亂,心慌意亂。李婕想道士可殺不可辱,也戲弄的他夠了,笑盈盈的說道:“好了,不跟你玩了。”說話間飛身疾掠而起。那巴罕見她飛身仗劍刺來,掄起禪杖凌空劈去,卻是不及她的輕功高明,沒有打着,讓她閃到了身後。那巴罕怒極猛地轉身舞動禪杖奔向李婕,勢如猛虎下山一般兇悍。李婕忽爾一閃,轉到他的身後用手掌猛力一推。那巴罕止不住腳步撞向台下,當他奔到擂台邊緣的時候,猛然將禪杖向身後一甩,上半身後仰,總算是有驚無險沒有摔下去。
李婕卻在這時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他的身後,笑道:“下去吧。”又是輕輕一掌。那巴罕身子失去重心怪叫着連人帶禪杖跌下擂台。台下頓時掌聲雷動,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李婕對着台下灰頭土臉站起來的那巴罕,笑道:“大師承讓了。”那巴罕在眾多藏僧的攙扶下灰心喪氣的離開了。安樂侯驚喜的叫一聲:“好手段。”召鏡明道:“我們看對方又會派誰來上台。”呂棟道:“我想法王跟三弟今天是不會上台來的了。”安樂侯道:“何以見得?”呂棟道:“今天時候不早了,他們知道他們若是上台,我就一定會上台,一時難以收場。”對面的對手們大多知道李婕的威名,畏首畏尾不敢上台爭鋒。安樂侯後跟召鏡明一夥注視着擂台,希望不要橫生枝節,穩拿這第一場頭名,震爍強敵,為朝廷挽回失去的人心。呂棟深知這第一場的比賽對侯爺來說是多麼的重要,憂心忡忡的望着擂台,更重要的是李婕在這一仗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那就是武林中人對她的看法從今往後會有所改變。她不再是人人畏懼的女魔頭,而是一個匡扶正義,受人敬重的女俠,這是她命運的轉折點。
這時眾人瞧見花百萬在眾多紫衣武士的簇擁下神采飛揚的踱上擂台,花百萬朝着四方拱拱手,大聲道:“花某一諾千金,今天是第一場比賽的結果已經出來了,頭名就是這位幽靈仙子李婕。一百貫賞錢就歸李女俠所有了。”從屬下手中接過一百貫賞錢的寶鈔雙手奉上。李婕毫不客氣的接過寶鈔,笑盈盈地說道:“多謝了。”台下這邊維護正義的武林同道歡呼雀躍,雷聲價喝彩,有的竟然喜極而泣落下淚來。對面台下心向寧王的人心情沮喪,失落極了。呂棟見了歡喜不勝,激動莫名,心裏嘟囔道:“李前輩贏了,而今她一舉奪魁,美名滿天下了。”真是打從心眼裏為她高興。只見花百萬說道:“李女俠一戰揚名,武學精湛,實在令花某欽佩,如不嫌棄隨花某到酒樓上小飲幾杯,以慰予懷,就當是給花某一個薄面,也可使花某略盡地主之誼。”李婕見他想要以此打擊正道中人的鬥志,淡淡一笑道:“您的美意李某心領了,就不勞花先生費心了。再說李某人與花先生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臉色一變將劍入鞘,就要下台。花百萬失望之下,氣憤的說道:“勿忘了六日之後半決賽。”李婕頭也不回的答道:“不勞囑咐,屆時一定準時到達。”台下上萬的豪傑不分善惡均為她的骨氣所折服,又是響起潮水一般的讚譽聲。
李婕走下台來,頓時被眾多正派中人圍住,爭先恐後的向她慶賀,誇耀她折挫了寧王爺邪惡勢力的囂張氣焰。李婕縱橫江湖數十年,為非作歹,為人所忌恨,她也恨極了這些自稱武林正派的人,只感茫茫天地竟無容身之地,而今聽得他們一聲聲的讚美,熱情洋溢的笑容,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一種甜蜜,不禁心中充滿了溫暖,感動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忽聽得一聲:“李前輩,侯爺有請。”眾人聞言回身,只見呂棟跟俞紫陽,華威等人相攜而來,說話的就是呂棟。李婕躊躇未決,心下尋思見是不見,頗感難為情。呂棟笑道:“侯爺求賢若渴,禮賢下士,李前輩為朝廷立下如此奇功,侯爺感激還來不及呢,決計不會見責於你的。侯爺還要與你共商禦敵大計呢。”李婕見有呂棟作保,言辭懇切,遂說道:“我聽你的就是。”呂棟高興的竟是忘乎所以,居然拽住了她的手,好像怕她跑了似的。李婕:“哎哎”不已,心跳加速,不由自主的隨着他同俞紫陽,華威等人鑽出人群踱入客棧。
安樂侯跟召鏡明一見到李婕,樂的眉開眼笑。安樂侯道:“李女俠一鳴驚人,享譽天下啦。小侯能獲得女俠的求見,真乃三生有幸啊。”李婕道:“豈敢。”召鏡明笑道:“是不是還放不下當日蕪湖的不愉快?”李婕慚愧的說道:“當日晚輩不懂事險些鑄成大錯,侯爺對我不計前嫌已經是對我的莫大恩惠了,我哪裏還敢計較?”安樂侯哈哈笑道:“不打不相識啊,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啦。呂棟,紫陽,秦芫快快準備酒席,我要為女俠大擺慶功宴,恭喜首戰告捷,折挫了寧王爺的威風。”呂棟跟俞紫陽等人無不笑逐顏開,喜形於色,興沖沖的去準備酒飯。一時客棧樓上樓下張燈結綵,喜氣洋溢,人人載歌載舞慶祝這場勝利。席間,安樂侯尋思道:“不知明天對方會派誰人出戰?”召鏡明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侯爺不必放在心上。”華威道:“侯爺,讓我明天上去。我一定拿第一。”召鏡明道:“我們還是以靜制動,靜觀其變吧。你莫要莽撞上去折挫了銳氣,那可就得不償失了。”華威道:“在下聽召前輩的就是。”
當晚張志光,法王,花百萬,蒙丹跟那巴罕等人在酒樓上瞧見對面客棧人聲鼎沸,歡欣鼓舞的情景,均是冷笑。張志光咬牙切齒地說道:“明天一戰一定要你們好看,別得意忘形了,留心樂極生悲啊。”法王道:“志光兄弟有什麼好主意,明天我們誰上去呢?”張志光道:“今天有幾個人來投奔我,武功還着實不錯,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幾個一定可以為我們贏得一場。”法王道:“這幾人是何方高手,姓甚名誰?”花百萬道:“是啊,可莫要讓這幾人壞了寧王大計。我們已經輸了一場了,明天一戰倘若是再輸了,我們可就大拂人望了。”張志光道:“這幾人自稱閩江四虎,他們跟呂棟有過節,有這層原因他們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次日,花百萬上台宣佈比賽開始之後,武林高手爭先恐後的上台競技,雙方互有勝負,就在雙方難見輸贏的時候閩江四虎闖上擂台。安樂侯在窗口瞧見這一幕,詢問道:“這幾個是什麼人?這麼不講規矩。”李婕道:“他們是閩江四虎,這個呂棟最是清楚不過了,他們可算是老相識了。”安樂侯回頭,微笑道:“呂兄弟,說說看。”呂棟苦笑道:“他們是沖我來的。”遂將四虎姓名,擅長的武學以及如何與他們結識,他們之間發生的磕磕絆絆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他最後道:“我原想冤家宜解不宜結,誰知他們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投靠寧王與我做對。”安樂侯道:“你想怎麼做?”呂棟道:“我去會會他們,讓他們知難而退,不至於一錯再錯。”華威道:“我去打下他們來。”呂棟爭道:“還是我去,他們找的人是我。”召鏡明道:“你們誰都不許去。”呂棟道:“為什麼?”召鏡明道:“這是張志光的詭計。法王跟張志光都沒有上台,呂棟,你怎麼可以去。還有這四人身懷絕學,更何況以四對一,華威上去也是一輸,今天就讓他們贏了吧。”李婕道:“可惜我已經上過台了,不然倒可以為侯爺贏了這一場。”
四虎此舉立即引起一片聲的謾罵呵斥,指責他們以多勝少,不講規矩。盧鎮海恬不知恥地說道:“我兄弟四人一向是同進退,你們想以多勝少也可以上台來進行群毆,在下絕無怨言。”盧剽更是不可一世,叫囂道:“誰來會我兄弟?沒人敢上來了么?”台下群情聳動,義憤填膺,均是不屑他們所為。盧定喊道:“這番比武也沒有說就只能是單打獨鬥吧,還請道上的朋友多多包涵才是。”有人氣憤的說道:“這是什麼話?簡直是強詞奪理,無理取鬧。”更有的人罵道:“一群混賬,甚麽閩江四虎,分明就是閩江四鼠。”盧鎮海在一方也是叱吒風雲,受人尊敬的人物,而今卻受人如此的侮辱,他強作鎮定,心道:“都是張志光出的餿主意,要我們兄弟一同上台爭這第一,害的丟盡了臉面。今日就是勝了,也臉上無光了,往後可怎麼在江湖上立足。只能是跟着張志光一條道走到黑了。”盧康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張志光這一招可真是慫啊。”盧定想既然已經如此了,只有硬着頭皮硬撐下去了,當下抖動一對判官筆,說道:“有誰肯上台來指教。”
盧定話剛出口,台下一人應聲道:“我來會會你們四鼠的鼠技。”仗劍躍上擂台,更不則聲,刷的一劍就刺了過去。盧剽橫刀截住廝殺,竟是棋逢對手。盧康見狀,甩動九節亮銀鞭協助攻擊。那人雙拳難敵四手,一口劍被封住,被逼到死角,兀自負隅頑抗。盧剽瞧准他身上破綻一刀劈過砍在那人肩頭,頓時鮮血迸流。盧康不失時機的一鞭掃出,捲住那人的雙腳扯翻。盧剽叫一聲:“下去吧。”聲中將那人踹下擂台。那人當即暈死過去,人事不省。立即就有無數的聲音紛紛指責他們出手太狠。盧剽反唇相譏,傲然以刀指着台下憤怒的人群道:“不服你就上來試試。”台下不失血氣方剛,見義勇為的俠客,立即就有人縱身掠上擂台,可是沒有幾個回合就被打傷,敗下陣來。這樣一來正道中人竟是前仆後繼,一個緊接一個的上台挑戰,內中不泛一流高手,可是誰都抵擋不住他們兄弟的聯手。盧鎮海極少出手,他就像是一個掠陣的,儘管如此他也覺得是老大難堪了。
時近黃昏,台下叫罵的人也明顯減少了許多,再也沒有上台挑戰的人了。盧鎮海也不知道究竟打贏了多少個。盧定、盧康、盧剽三人從上午打到黃昏,又餓又累,體力疲乏到了極點,均是心想:“為了跟呂棟叫板,同他打一場而投靠寧王,得罪整個俠義道武林中人,這樣做值得么?”開弓是沒有回頭箭的,他們只想不要再有人上來挑戰了。花百萬捧着一百貫賞錢上台來,宣佈今天的獲勝者是閩江四虎,台下的人群發出鄙夷的聲音,即使是站在寧王陣營的武林中人也沒有向他們發出一聲喝彩跟讚美聲,都是靜悄悄的散開了。盧鎮海舉起雙拳,正要向台下說幾句謙遜的圓場話,卻見沒有一個人理睬他,轉身而去。他滿臉惶愧的放下雙手,扭頭走下擂台。盧剽喜形於色的道:“大哥,我們去喝喜酒慶賀慶賀,好么?”花百萬道:“張兄弟還在酒樓上等候各位大駕呢。”盧定、盧康二人本想去結識一下這個天下傳得神乎其神的戰天下,卻見大哥一去不回頭,只說道:“走了,走了。”撇下花百萬奔下擂台。
四虎得勝早在召鏡明意料當中,安樂侯卻很是憂慮。安樂侯道:“明天這一戰他們會派誰上台呢?”召鏡明道:“很難說。”俞紫陽道:“侯爺無需多慮。我們有身懷天禪絕學的第一高手在,不怕他們耍什麼詭計。”安樂侯道:“只怕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召鏡明道:“紫陽說的不無道理,這幾天一定要盯緊一些他們的動向,一有風吹草動立即採取措施,不能讓他們的狡計得逞。”俞紫陽道:“我會通知全真教的人以及萬家莊的兄弟們幫忙,加緊嚴密監視的。”秦芫道:“我覺得這個鎮子上的人也有些反常,但究竟不同尋常在那裏我也說不上來。”俞紫陽道:“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南溪人,即使是有些人受了花百萬的誘惑,也不至於掀起什麼大浪來吧。你不要多心了。”秦芫笑笑道:“也許真是我杞人憂天了。”安樂侯道:“今天時候不早了,大家都忙了一天了,睡吧。”眾人辭別安樂侯,各自散了。
第三天的一大早,晨霧還沒有散去,武林各派的豪傑都已經聚集在擂台之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想要掙個頭彩。花百萬宣佈比賽開始之後,卻是沒有一個人敢第一個上台。安樂侯瞧見這陣勢,說道:“召老,你今日沒有安排么?”召鏡明道:“沒有,我想看看對方是怎麼打算的。”安樂侯道:“擂台上的局勢瞬息萬變,我們的確不宜操之過急。因時制宜,相機而動不失為明智。”呂棟上樓來見此情形,說道:“要不讓華大哥上去?”召鏡明道:“再等等。”話音剛落,只見一條人影極快的飛掠上擂台,卻是天罡法王。天罡法王縱身上了擂台,出乎絕大多數人的意料,頓時台下響起了異常的騷動。安樂侯不禁道:“他?”召鏡明道:“侯爺以為他不會這麼輕易上台的么?可知此人貪慕虛榮,又是立功心切,決計等不到最後上場。還有張志光工於心計,為了不讓他進入決賽,就會哄誘他說呂棟專門等的是他,而不是法王,法王一定會深信不疑。而他正好中了張志光的詭計,進不了決賽,在寧王面前失去信任。”安樂侯道:“召老是說要呂棟上台擊敗法王麽?”召鏡明道:“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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