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勸離
來到山林之中。
看到方才自己獵殺的的野獸都還在。
“誒？怎麼好像少了一隻”
龍斗數了一下，獵物的數量好像與之前不符。
但龍斗似是無奈的笑了笑，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然後，將剩下的獵物都抗在肩上，朝着鎮子走去。
剛走不遠，不料，竟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周長安從草屋中踉蹌着走出來。
泥濘的路上，幾位受傷在泥濘中掙扎的大漢，看見周長安身影，似乎呼喊着周長安求助。
但周長安並未理會，就跟沒聽見一樣的從他們身邊踉蹌而過。
龍斗有意無意間朝着草屋望去。
只見，柳老夫人倚靠在門前，風輕輕的吹起頭已成銀霜的青絲，她眼睛雖然看不見，卻是一直面朝著周長安離去的方向，就這樣立於風中，好久。
龍斗稍微放緩了些腳步，待到周長安先行跑回鎮中，龍斗才走到鎮子裏來。
走進鎮子裏，鎮中街道上如同往日一樣喧鬧。
龍斗先是來到葯堂前，店內的夥計看見趕忙出來施禮相迎。
“小爺，您裏邊請，小順子，去，快給小爺沏上茶”一個年長些的夥計張羅着道。
坐堂醫看見龍斗的身影，心中怕又慌，生怕對方再來找自己的茬，趕忙也是起身迎上去，恭敬道；“爺，您是否還有什麼要吩咐小的的”
龍斗站在門前，並未走進葯堂內，星眸環視了一下剛才雜亂的內堂現在已經收拾乾淨，損壞的牌匾已經摘除，地面上的桌椅也都歸置好。。
只見龍斗從身後的挑擔上，解下一頭棕熊，放到了葯堂外的門前，淡然道；“方才砸了您的匾額，又讓你們受了些驚嚇，這頭棕熊就當是賠償了”
話音一出，坐堂醫和夥計們都愣了，還帶這樣的？
不過，坐堂醫這顆懸着的心可算是落了下來，只要不是來找他麻煩的就好，哪成想還給自己送來了大禮。
“這。。。不用了吧，權當咱們不打不相識”
坐堂醫，面帶苦笑拒絕道。
龍斗並未應答，只是點了點頭，將棕熊放到門外，欲轉身離去。
剛邁出兩步，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轉身問道；“老先生，敢問一下，您可知道那位姓倪的兄台府宅坐落何處？”
“姓倪？”
坐堂醫聽后，自顧自的搖了搖頭，回答道；“在下實在是不記得公子說的是哪位，只是這鎮子裏包括四下的村落中，好像沒有姓倪的人家，恕老朽孤陋寡聞”
“哦”龍斗應了一聲，心中有點失落感。
龍斗身上還揣着那個九十九顆銀珠，只等着將身上這些獵物賣了，湊夠一百顆就上門去歸還於那位倪公子，可眼下卻是不知道他人身在何處。
無奈，還是先將身上這些獵物賣了，然後再慢慢打聽消息吧。
說著，龍斗朝着坐堂醫作揖施禮，以示謝意，然後轉身朝着鎮裏擺攤的地方走去。
走着走着，看見前面不遠處，圍了一大圈的人，很是熱鬧。
“嘿，有熱鬧可看？”
龍斗好奇心重，喜歡看熱鬧，便擠了過去。
只見，兩個小販一樣的人，正在叫賣自己的貨品。
一頭吊睛白額虎。
此時，二人正在向周圍看熱鬧的人，吹噓着他們是如何制服這頭龐然大物的，聲情並茂二人說的好生威風。
而這兩個賣獵物的小販，龍斗看了一眼，感覺很是眼熟，再看看他倆賣的那頭老虎，與自己身上的獵物一樣，被一擊擊碎頭骨。
龍斗不由得搖了搖頭，嘴角上淡淡的笑了笑。
此時人群中，圍在外圈的人，也注意到了龍斗。
看見了這位身後背着數頭龐然大物的少年，有的前天也在這條街上剛好見過，也有沒見過的，總之不管見過的沒見過的，看見這陣勢，哪個不害怕，於是都趕忙向後撤了撤。
這樣一來，龍斗的身影就被孤立出來，而那兩位小販也不由得朝着龍斗處望來。
看不見還好，這一看見，這兩位小販愣住了。
“這少年不正是方才在山林中看見的那位么？他也來鎮上了。。。”
“怎麼辦？我們偷了他的獵物，他是來逮我們的吧？”
二人小聲的嘀咕着，肢體上卻是不敢有任何動作，額頭上蒙上了一層汗珠。
“不如，，咱們跑吧？”
“跑？老虎都跑不過他，你能跑得過？你比那老虎還能跑？”
“那，，，那怎麼辦？”
“你說，咱倆要是把這老虎還給他，再給他下跪求饒，磕幾個頭，興許他能放過咱。
“這，，這麼多人看着呢，太丟臉面了”
“你腦袋讓狗子吃了？命重要還是臉面重要？”
“那，，那就按你說的着吧”
二人小聲的商量着，最後終於商量好了對策，正準備屈膝下跪。
卻見，龍斗已然轉過身去，扛着自己剩下的那些獵物朝着別處走去。
這一舉動，讓眼前這二人獃獃的愣在了原地許久，腦中一片空白，心中卻是充滿了感激。
龍斗走到遠處，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將獵物放到地下排開，自己則是坐到了地上。
想想剛才那二人，林中曾有一面之緣，若非生活所迫，普通人家誰又願冒着生命危險去那林中與野獸做周旋呢。
很快，龍斗身前就吸引來了許多人，有的來看熱鬧，有的則是真心想要買下一頭兩頭野獸，冬季快來了，做成襖子好過冬。
而那兩個小販模樣的獵戶，也便宜的就將老虎賣出，之後消失在熱鬧的街上。
龍斗本想一邊賣自己的獵物，一邊等在那位倪兄台的出現，可是到了最後，還是沒見到他的身影。
給自己買了一身衣裳，終於把那身女裝換了下來，因為這一身衣裳，多少人把自己看成了痴兒，想到此處，龍斗也是無奈的笑了笑。
為婆婆和馨芸姐各選了一身衣裳，又順便買了許多甜點，之後，龍斗便回到了茅屋。
回來的路上，那幾個泥人大漢也不知是自己爬了回去還是被人抬了回去，反正也都沒了影蹤。
望着床榻之上因傷痛苦的馨芸，龍斗的心就像是揪在了一起。
傍晚，葯堂的小夥計按照坐堂醫的囑咐送來了一副葯，並且，在院子裏熬好了之後才離去。
龍斗扶着馨芸的身子，馨芸很是吃力的才把葯喝下，而關於周長安，三人都未提起。
龍斗買回來的甜點放在屋中的木桌上，就那樣靜靜的放了一夜，誰都沒有吃。
可能，心中太苦了，就算是再甜的滋味，也感覺不到了。
第二天，龍鬥起的比以往還要早，到屋外演練了一番之後，便早早的回到偏房中，模仿着馨芸往日的模樣，燒起了爐灶。
片刻，柳老夫人過來，一起與龍斗忙活着今天的餐飯，這一晚，老婦人臉上的皺紋又多了些。
飯做好了，龍斗將飯盛好，端到馨芸身前，將她扶起細心地照料着，柳老夫人則是守在一旁。
“咳”
馨芸咳了一聲，碗中飯菜頓時多了一絲鮮紅，龍斗心有不忍，用袖口替她擦了擦嘴角處的血漬。
“小龍”
馨芸有些吃力的喊出這兩個字。
龍斗望向馨芸，馨芸眼角有淚，輕輕滑落。
身旁的柳老夫人，此時卻是微微的低下了頭，好像知道馨芸接下來要說什麼一般。
“。。。。。。”
“你走吧，小龍”
馨芸柳眉微蹙，看得出她說的非常吃力，但卻說的非常堅定。
。。。。。。
龍斗楞了一下，但並未作出回應，只是將飯用湯匙舀了一些送到馨芸的唇邊。
馨芸輕輕將面龐側向一邊，眼淚不斷的流着。
從她們放走周長安的那一刻起，她們就知道將來要面對什麼，周長安為人心狠手辣，睚眥必報，昨日所受的屈辱，想來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更何況，龍斗昨日還將六名董府走狗打成重傷，俗話說打狗也得看主人，這麼多年他們在鎮裏橫行霸道，就是倚仗着身後的董家。
如今他們被打成這般，那就如同一巴掌打在董元虎的臉上一樣。
房間裏好安靜，屋子外吹起一陣風，風吹動草葉，聲音清晰入耳。
柳老夫人伸手摸索一番，將龍斗的手握在雙手中，輕輕撫着道；“小龍，婆婆我年紀大了，芸兒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我們這個家讓你跟着受累了”
說著，柳老夫人也是止不住眼淚，用粗糙的手抹了抹眼角繼續說道；“說來，都怪我，沒教好我那逆子，你快離開這裏吧，小龍，我那逆子心狠手辣，恐怕他不會就此罷休，我與芸兒商議了一宿，你是個好孩子，我們不應該再連累你了”
話音剛落，老婦人與龍斗身側的馨芸都已是哭成了淚人。
龍斗則是淡淡的笑了笑，也只能笑了笑，笑中有苦，也有甜。
苦這天道不公，良善之人卻不得善果善終，苦這世間人心惡毒，生養之恩竟能拋之腦後，以惡還之。
龍斗沒有說話，將瓷碗輕輕放在床沿上，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腳步漸漸的消失，馨芸吃力的轉過頭來，望着此時的屋子內，已經沒有了龍斗的身影，頓時心好像被掏空了一般，抱着被子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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