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奇怪的火
午時三刻,一輪太陽高懸天空。
樞密院衙門
令史袁居囤一搖三晃的走出衙門,用手疲憊的錘了錘後背,挺直了腰桿傲然前行,滿臉的傲然神色。
剛轉過彎,迎面碰見頂頭上官副承旨鄭聞大人,袁居囤立馬又把腰桿哈了下去,就像伸縮彈簧一樣靈便。
“大人,看到您真高興,您有沒有事情交代小的做。”
“哦……你這是……準備提前下值嗎?”
“回稟大人,小的看大人的官房裏茶葉沒有了,這如何使得,這不是正準備去茶店裏看看,有沒有新到的南方春茶。”
“呵呵呵!難得你這個小崽子有這份孝心,去吧!”副承旨鄭聞渾不在意,隨口的應了下。
“小的去去就來,大人您慢走。”
袁居囤躬着腰侍立一邊,等到副承旨鄭聞大人走進了衙門身影不見了,才摸了摸頭上的冷汗,恨聲道:“殺千刀的賊廝鳥,偏生這個時節來?
幸虧我腦筋轉的快,把這個事緩轉回來,否則可是不妙之極。
原想溜出去會一會坊中寡婦美人,若能夠一親芳澤,豈不妙哉?
被他撞破我的好事,現在卻要花自己的銀錢,給這個殺千刀的賊廝買茶葉,真是讓人恨殺。”
他這一番前恭后倨的舉動,全都落入醉仙樓趙懷等人眼中,兩人不禁相顧愕然。
此人,亦是奇葩貨色。
晚間
黃昏時分的晚霞滿天,落日餘暉把城市鍍上了一層金光。
街巷中
令史袁居囤臭着一張臉走在狹窄的街巷中,遇有相熟的街坊打招呼亦不理睬,趾高氣揚的神色令人生厭。
行走在平頭百姓的街坊中,袁居囤自覺高人一等,那是身後樞密院衙門金字招牌帶來的底氣。
雖然他只是一個低級胥吏,不妨礙三觀調高一籌,俯視身邊的芸芸眾生。
“袁大人下值啦!有空到店鋪里來坐一坐,最近來了一批南方很好的新茶,請您品鑒一下。”茶行老闆熱情地打招呼。
誰知這戳到了袁居囤的痛處,越發的心情不爽,黑着臉走過去說;“新茶撿好的給我包上2斤,膽敢糊弄本大人,仔細你的皮。”
“不敢,小店做生意一向信譽為重,街坊鄰居都是有口皆碑的,誰不挑一個大拇指說好?”
茶行老闆動作麻利的稱量好茶葉,2斤茶葉包把秤砣壓的高高挑起,顯然份量足夠。
“行了,下次不準說南方很好的新茶,知道嗎?”
“呃……”
看着袁居囤竟大搖大擺的走了,茶行老闆立馬傻眼,有些遲疑的喊道;“袁大人,您……您還沒會賬呢,這個……這個……”
“賒賬。”
哇……靠!
賒賬如此理直氣壯,真是氣的人目瞪口呆。
穿街過巷
在家門口做些小生意的街坊,有的賣鹹菜,有的賣炊餅,有的賣針頭線腦,日用雜貨等,賺一份銀錢貼補家用,這是市井小民真實生活百態。
街巷裏人流往來,售貨叫賣聲絡繹不絕,間或傳來攤販上炊餅油饊的香氣,充滿了世俗生活情趣。
街角邊,一位鬚髮皆白的老道士設攤算卦,悠然自得的樣子超然物外,看起來很有幾分道行。
卦攤前
五六個小童圍着老道士嬉笑打鬧,老道士亦不羞惱,樂呵呵的看着他們搗亂,一副安寧和諧的畫卷。
袁居囤手裏拎着茶葉袋走過來,一個十餘歲的女孩玩鬧中後退,直直的撞在他的懷裏,他的臉上浮現起一絲不耐煩神色,。
“哪家裏的潑賴貨,眼睛也不長,就不知道上個籠頭嗎?”
這話罵人家女孩是畜生,端得惡毒萬分,袁居囤順手在女童的屁股上摸了一把,用力擰了下。
屁股陡然遭襲,女孩忍不住痛叫出聲來,眼淚汪汪的看着這個兇惡大叔,懵懂中知道厲害,卻也不敢哭出聲來。
“小娘皮胡叫甚麼,小心你的皮。”
袁居囤神色兇狠地威脅了女孩,擦身而過向前行去,露出一絲得意地神色,品行委實不堪以極。
他不知道,後方算命的老道士目光冷電一般的掃視了下,隨即閉目念誦出口,道了一聲;“福生無量天尊,善哉善哉!”
袁居囤感覺到一陣冷風從身後掠過,渾不在意的前行,前方二十多步街巷中,掛着高高的“油”字布幡,正是他家的“囤記油坊”。
這個“囤記油坊”每個月可以賺取二十幾兩紋銀凈利,是袁居囤自家收入的大頭,對於袁府日常開銷,重要性不言而喻。
忽然,
前方的“囤記油坊”里傳來幾聲尖叫,緊接着幾人從油坊里跑出來,其中還有油坊夥計,神情驚惶地向後面油坊里看。
怎麼回事?
袁居囤一時愣住了……
驚見“囤記油坊”里忽然竄出一大團火光,然後,橘黃的火團猛烈舔舐着木製門窗,發齣劇烈的“噼里啪啦”燃燒聲音。
我的天……這是走水了。
這一刻,
袁居囤已經嚇得雙腿發軟,篩糠似的抖個不停,手裏的茶葉包再也拿不住了,“撲通”一聲地掉在地上,翻了個身滾到路邊。
“囤記油坊”里的大火竄升的極快,不時有更猛烈的火團竄上來,這應該是引燃了囤積的油缸,爆發了更猛烈的火團。
只是半柱香的功夫
熊熊燃燒的火焰已經燒穿了屋頂,藉著風勢“呼啦啦”地開始蔓延,驚恐萬狀的街坊鄰居們,拚命的從旁邊的房屋中搶出值錢的物事。
這一處火災走水的巨大動靜,引來了大批巡城官兵,看着熊熊燃燒的火焰也是驚呆。
還是在旁人的提醒下,蜂擁而上開始扒房子,想把迅速蔓延的火焰隔離開。
一片雜亂……
未到半個時辰
“囤記油坊”附近的幾棟房屋轟然倒塌,已經被大火完全燒塌了。
熊熊的火焰已經燒到袁居囤不遠處,旁邊不知哪個拽了他一下,袁居囤兩腿一軟坐倒在地上,怎麼都爬不起來。
旁邊好心人連拖帶拽的,把失魂落魄的袁居囤帶離此處。
熊熊燃燒的街巷上一片狼藉,人們無頭蒼蠅似的亂竄,還有老弱婦孺遠遠的站在一邊痛哭失聲,場面一片混亂。
聚集而來的巡城官兵拿着鐵鉤長撓正在扒房子,忽然更大的騷亂響起,一個身影左劈右砍殺出一條血路,順着街巷跑過來。
“殺人啦!不要放走了那廝,他是明令通緝的逃犯。”
“是犯下大案的採花賊司馬平南,抓到他有重賞,莫要讓他逃脫了。”
“快堵住他,官府懸賞五千兩紋銀。”
“快追!”
一干巡城官兵大呼小叫的追上來,手裏面的短刀、石塊、木棍等物如雨般砸下來,任憑司馬平南超凡脫俗的身手,也無法全部躲得開。
看着他一瘸一拐亡命奔逃的狼狽樣子,躲在一邊屋檐下的趙懷和趙遠程面面相覷。
旁邊的赤里渾小聲地嘟囔着。“原來這傢伙就是採花賊,當初差點被他劫了道,果然是無惡不作的飛賊,只是可惜了這一副好身手。”
“多行不義必自斃,自己犯下的惡終須自己償還,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
“主公此言甚是,我等需要謹言慎行方好。”
“說到謹言慎行,第一個就要問赤里渾做的怎麼樣了,他口口聲聲就是一棒子砸爛,把敵人全都砸的鮮血淋漓,嘖嘖嘖,真是個狂野之徒。”
“鋒赤台,你這話什麼意思?當著主公的面編排我的不是,我……我下次下手輕一點就是了。”
“你們兩個別鬧了,沒看到這裏都亂成一鍋粥了嗎?”
趙懷皺着眉頭,疑惑地問;“遠程,這個……這火是你安排的嗎?”
“屬下哪裏敢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我也在納悶,這到底是誰放的這把火,真正是殃及池魚,這一片的街坊算是完了”
趙遠程苦笑着搖頭,這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如何能夠做。
“只要不是咱們做下的就問心無愧,只是可憐這些街坊鄰居倒霉,撞上了這樣災厄,以後生計艱難了。”
趙懷看着亂糟糟的街巷,無奈的搖了搖頭,今天設計準備讓袁居囤入瓮,兩名青樓女子都做好準備了,誰曾想發生這樣的事情?
此時諸多不便,只好容后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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