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禍臨
沉睡了七日他才轉醒，從地上爬起來，看到房中一切如舊這才放心。他仔細感應了體內情況，發現自己情況頗為不妙，看樣子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才行了。
爐中的兩件法器還在火中溫養，與尋常的法器材質優越，帶着隱隱靈性寶光不同，此刻的爐子與白鋼圓環卻是兩件廢品一般毫無光華，似陳舊的鐵器一般。
“怎麼會這樣？”他看着兩件法器，信手一招，兩件法器從爐中飛了出來，他幾乎是心念一動，法器里的威能釋放，不再灼熱不可觸摸，在他激發威能時顯出凜凜寶光，不同凡響的威能令他自己都大吃一驚。白鋼圓環化成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寶爐被他用術法變化，完全模樣足有他胸口高，發動禁制時不過拳頭大，兩件法器各有所長，卻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解開了門戶禁制，他打算去求教於林空大師，不顧別人投來異樣的目光，他徑直來到林空大師的居所求教，林空大師知道他出門了，依舊耐心指點了弟子疑問，這才召見他問話。
“你臉色不好，是傷了心神了吧？”林空大師一眼看的明白，直接開口詢問。
“是，煉製法器急了些，傷了心神，還請師尊指點個方子。”葉霆恭敬求教。
“那日你屋中散發寶光，不知你煉製了什麼樣的法器，可能讓我看看？”林空大師說話客氣的很，完全不似老師與弟子的關係，反倒是平輩之間的交流。
“是。”葉霆從手上取下了白鋼圓環，放大到碗口大，遞於了林空大師。林空大師有些震驚的接過，入手不輕，質地極密，只是除了金屬的光澤之外，並沒有什麼法器應有的寶光瑞彩，與那日映入窗戶的寶光截然不同。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驅動不了？”林空大師試着驅動這隻鋼環，卻是沒有反應。
“是嗎？”葉霆接過，只是甫一驅動鋼環散發白光，一股雷霆般的威能籠罩一隻花瓶，花瓶無聲碎成粉末，“我用沒什麼啊。”
“你竟然煉製出了如意法器？”林空大師無比吃驚，“這樣的法器可是難得一見，想不到你竟然煉製了出來？”
“如意法器？那是什麼？”葉霆不解求教。
“法器有四等，而四等之上還有品級，而如意法器亦稱靈器，只尊一人為主，變化如意，固然威力可能不及法器，勝在與使用者心心相印，得心應手，堪稱如臂使指，乃是真正的寶物。”林空大師感慨不已，那麼珍貴的法器竟然今日可以得見。
“原來是這樣。”葉霆點點頭，“不過就是威力小了點。”
“不妨事，靈器得主人精血溫養，日後可以繼續祭煉，威力肯定要勝過法器的。”林空大師好是感慨，“靈器煉製不已，除了材料無比珍稀之外，煉製手法，時機把握俱是不可重複的，你能煉製出來已是無上的機緣了。”
“可惜你修為還是有些淺薄，煉製這樣的寶物終究傷了心神，離恨苑裏丹華夫人擅長煉藥，你去那裏看看吧。”林空大師指點了一句，葉霆告辭前往離恨苑求葯。
那些看熱鬧的師兄弟均敬畏的看着他，不說煉製出來的法器，單單是施加房門上的禁制，就足以大家敬畏了。
他經過一路詢問，來到了離恨苑，見到一名少女從裏面走出來，他連忙上前，“這位師姐，請問你是離恨苑的嗎？”
“這位師弟臉色不好，可是求葯的？”少女與他同齡，儘管並不是很美艷，卻是很漂亮。
“正是，在下煉器不慎傷了心神，師尊指點我前來向丹華夫人求葯。”葉霆道明來意，少女點點頭。
“原來如此，師弟隨我這邊來。”少女引他入內，“我叫華珍珍，師弟怎麼稱呼？”
“我叫葉霆，是翠峰苑的弟子。”葉霆自報師門，“離恨苑果然厲害，不僅能煉製法器，還能煉製靈藥。”
“師弟客氣了，”少女華珍珍嫣然一笑，“對了，聽說翠峰苑有一位弟子天份極高，入門兩年就能煉製中級法器，不知你可知是哪位？”
“嗯——如果沒有別人的話，也許就是我了。”葉霆呵呵笑道。
“哦，”華珍珍吃了一驚，“聽聞師弟煉製的縛妖索可以一日施展三次，在青岩城賣出了極高的價錢，是幾大世家追捧的重寶，惹的我們這些弟子好生羨慕，想不到師弟這麼年輕。”
“師姐見笑，師弟愧不敢當。”葉霆謙虛了一句，有些不自在。
“師弟是天賦異稟，令我等欽佩，只是，過會兒你可不要提起此事。”華珍珍得知了葉霆不凡，心生結交的心思，出口提醒他。
“為什麼？我有什麼地方得罪離恨苑了嗎？”葉霆不解。
“沒有，絕對沒有，師弟醉心煉器術，仙器門中的師兄弟都知道，只是，我家師尊極好顏面，什麼都要爭上一爭，自從知曉師弟天賦不凡，就對我們更加苛刻，奈何我們在天份上差了些許，讓師尊有些失望，若是師尊是你前來求葯，只怕不會賜葯。”華珍珍為他解釋。
“原來如此，說起來倒是我連累師姐了。”葉霆連忙致歉，“我在這裏先行致歉。”
“師弟客氣了，其實這個事情怪不得你，天才嘛，走到哪裏都是要發光的。”華珍珍寬慰了一句，帶他來到了一間居所前，“這裏就是師尊居所了，你要小心。”
兩人進入其中，只見一名身着黑色袍服的老嫗正在全力煉製一件法器，熔爐直通房頂，整間屋子裏熱氣滾滾，華珍珍都有些受不住的以手遮掩，“師尊，有人找您。”
葉霆走了進來，“見過丹華夫人，小子聽聞前輩極為擅長煉藥，特來求葯。”話說完，偷偷打量對方，卻是看到對方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不由生疑，難道丹華夫人耳背？華珍珍似是看懂了他的眼神，向他搖搖頭。儘管不是很懂，他只能乖乖的待在原地。
老嫗煉製法器極為專註，在打造好了器形后，畫完最後一筆這才恢復了清醒。
“你是誰？”老嫗挺了挺腰做舒展狀，看到自己的居所多出一個少年人，頓時被嚇了一跳，語氣苦澀而略顯尖銳，十分的難聽。
“我是一名外門弟子，最近煉器不慎傷了心神，特來向前輩求葯。”葉霆道。
“哼，一個區區外門弟子，也敢進入這裏，想偷學我的煉器術嗎？”老嫗三角眼，塌鼻樑，嘴唇外凸，身形佝僂，加上一身骯髒黑袍，活似童話里的老妖婆。
“不敢，只是晚輩來的十分不巧，前輩正在煉器關鍵，唯恐打擾前輩不敢有所動作，只能靜靜候着，雖然不敢直視前輩的絕世技藝，可是聽那動靜也知道前輩煉器術登峰造極，晚輩一輩子都趕不上，能夠站在這裏見證一件了不起的法器出世，實在是三生有幸。”葉霆看的出來這老太婆不好打交道，乾脆賣好話。
“油嘴滑舌，不是個好東西。”老嫗譏罵了一聲，“既然你已經三生有幸，那你就走吧，老婆子累了，離開。”
葉霆頓時瞪直了眼，心底將對方鄙視了一萬遍，這個丹華夫人果然是個難纏的貨色。
華珍珍見到葉霆不忿的神色，連忙道：“師尊，這位師弟也是奔着您的威名而來，已經有很多人看着他走進來，若是他還這樣走出去，知道的是師尊您生他的氣不肯賜葯，不知道的，只怕要造謠師尊的靈藥是誰吹出來的。”
老嫗橫了華珍珍一眼，“哼，亂嚼舌根，”隨即轉向葉霆，“賜你葯也可以，不過，你要替我辦一件事。”
“前輩請講。”葉霆說。
“我最近煉器少許材料，你去與我找一些月靈石來。”丹華夫人不耐煩的吩咐。
葉霆聞言心懷疑惑，求助的看向華珍珍，華珍珍似看了明白，“月靈石是月華經年累月滲入特殊鐵礦而成的珍惜材料，只是這樣的地方必有奇異，容易吸引異物盤踞，如果你要去找月靈石，建議你最好結伴而行。”
“多嘴。”丹華夫人斥責了一句，取出一隻小玉瓶，“你的心神受傷，本來慢慢靜養也能好，但是容易留下暗傷，影響日後的修行，這裏有三顆菩提丹，一日一顆，可以幫你治好暗傷，但你要在七天裏把月靈石給我找回來。”
“得令，我立即動身，儘快取來月靈石交給前輩。”拿到了丹藥，葉霆連忙下保證。
“慢。”丹華夫人叫住了他，“你可知要去哪裏去找？”
“我本想找人打聽的，既然前輩肯直言相告，晚輩感激不盡。”葉霆相謝。
“北域霽月谷，乃是一片奇地，有月華收到神秘引領灌注其中，若你能在一處地方白日感受到月冷氣息，那裏應該就有月靈石，只是月靈石成就不易，拇指甲一塊已是難得一見，你就取來十幾塊吧。”丹華夫人詳細講解。
“在下已經知曉，請前輩耐心等候。”葉霆告辭離開，華珍珍送他離開。
“葉霆師弟，”華珍珍與他分別時叫住了他，“師弟，霽月谷素來有靈異發生，你前去尋找月靈石，不如多找一些幫手一同前往。”
“多謝師姐告誡，葉霆會小心的。”葉霆告辭離開，華珍珍看着他離去，這才返回離恨苑復命。
葉霆將討葯的事情告知了林空大師，林空大師嘆息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麼，讓他盡量小心些。
葉霆離開了仙器門，拿着林空大師送他的地圖，開始前往霽月谷。
而就在數百里之外的霽月谷，此刻卻是並不平靜，谷中天生陰涼奇特，多有喜陰涼的異獸毒物棲居，普通的人與獸進入其中多有來無回。就算是有人覬覦其中出產的月靈石，一些世家勢力也不敢輕易進入其中開採。
而每年只有特定的時間才會有一段陽氣復蘇，毒物蟄伏的短時間，世家各族才敢派人進入其中開採月靈石，拿來換取高價的報酬。
現在的霽月谷里，卻是一行黑衣人站在高處，看着霽月谷的情況，“等了三百年，終於等到這個世間了。”
“恭喜門主，賀喜門主，我黑夷林一統北域的大業終於要成功了。”那人身後的黑衣人紛紛拜倒，口中稱頌。
“北域不出百年必有地煞發作，這霽月谷乃是北域第一等的寶地，卻也是北域地煞匯聚之處，我們黑夷林於久遠之前就看中了這裏的地氣，埋下五頭銅甲屍王，三百年吸收地煞之氣，早已成就不世之妖，正好趁着百年之期地氣發作，就是屍王蘇醒之期。我黑夷林蟄伏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實現這宏願了。”
首領語帶即將成就不世宏願的興奮，麾下眾人開始了歡欣鼓舞，跳起了專門用於敬神的舞蹈。
“不忙，”首領喝住麾下，“黑雲他們呢？”
“他們正在採辦祭獻屍王的供品，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有人出來解釋。
“是啊，屍王即將出生，我黑夷林必將因此而聲威大震，一舉拿下北域，甚至，如果夠幸運，我們可以直接橫掃天下，與大夏並駕齊驅。”首領志得意滿，似乎看到了自己統御屍王馳騁天下的壯闊景象，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黑夷林傳承自上古大能，只是世事更迭我們才不得不蟄伏起來靜候時機，如今屍王即將出世，正是我黑夷林重回世間，重振聲威之時，眾人，隨我一同迎接這偉大的時刻到來。”
眾人歡騰，繼續歡跳這自古傳下的敬神祭祀舞蹈，歡笑，歡呼，高歌，舞動，帶着偉大的激動與成就，向著那心頭的神靈獻上最大的敬意。
葉霆沒有騎馬，用了一日的功夫奔騰三百里，來到霽月谷外唯一的山腳小鎮，於林間隱蔽處化成人形，他徒步走過三里長的野道，來到了小鎮外。他本想立即進入其中的，可是看看天色，他只能先在此處停歇一夜，次日再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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