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壤之別
期中考試后照樣只是放了個周末，安樂坐上了公車。那日簽了解約的合同，她再不敢和林湛扯上任何關係。是因為不喜歡嗎？不是，因為不敢，因為隔閡。
其實這樣也好，高中生的首要任務不就是學習？林湛還是那樣的孩子氣，安樂每回見了他，總是心虛。
索性在期末考之前，安樂都不再聯繫林湛。就連他們經常性的睡前問候，安樂都不再進行，常常是一句話敷衍了事。她需要錢，迫切需要。魏雅琴用了最委婉的方式警告她：再和林湛扯上關係，她會毫不留情的趕走安樂。
那邊住校的林湛，一隻手揮開同學搭上來的手，仔細看着這幾日的信息。由先前的熱絡變成後來的冷淡，他大概可以感覺到發生了什麼。
高中生的智商不會停留在幼稚的階段，過個周末，那也只能是安樂和母親在接觸。
“安樂啊，最近你怎麼老是不見林湛啊。你知不知道總是撒謊鼻子會長長的。”戚桃蹊拖着尾音，“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行了吧，桃蹊，沒有莫柳陌治治你就皮癢是不？”佟恬趴在床上，抹着潤膚乳。
戚桃蹊一臉幽怨。
安樂完全沒有聽見她們在吵什麼，她心裏念着的，依舊是林湛。一紙婚約確實不能代表什麼，可是如果聞可姍在上面簽字，那就需要另當別論了。這就意味着這輩子，她都別想接近林湛。這些富家子弟的糾葛她不懂，也不願意懂。但是至少安樂能夠明白一點，她如果一意孤行，對誰都沒有好處。
每天的繁忙對於每個高中生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誰都不是例外。安樂抱着一沓書路過校門口，晚自習很快就要開始，可是剛剛路上摔了一跤耽誤了，她急匆匆地快步走過走廊，突然聽見一聲呼喚：“安樂。”
心下一驚，安樂加快了步伐。
林湛失望的站在校門口，看着空蕩蕩的走廊，空虛的令人作嘔。她應該聽到了，想來這麼空曠的地方，林湛那一喊，聽不見就怪了。
“安樂，你怎麼摔的！”薛舞低呼一聲，輕輕掀起她膝蓋上已經蹭爛的布片。幸好只是幾道刮痕，倒沒有什麼鮮血汩汩。但是這種傷口說不痛也是假的，小腿被石塊磕傷的淤青有一大片。但是安樂好像滿不在乎，她照常認真的檢查作業。
心裏沒有想着傷疤，也許就不痛了。她做題時，腦袋裏迴響的，是林湛的呼喚。
安樂······安樂······
班主任走過她身旁，沉思一會兒：“安樂，你自批的答案翻錯頁了。”安樂小聲道歉，馬上改過來。
這種情況下，是非常影響學習的，安樂努力去擺脫，但是這種狀況依然止步不前。有高中生，為了睡眠，回去醫院找專門的醫生開小劑量的安眠藥。
想法只是在安樂的腦海一閃而過，她記住自己答應母親的，無論如何都不能傷害身體。所以每天的體育課，她會強迫自己做更多的運動，晚上筋疲力盡時，沾了枕頭就能睡。連宿舍最難叫醒的佟恬，也嘀咕：“安樂這是豬精上身了。”
秋天去的很快，街上的行人從長袖換成了棉襖，就連擠擠攘攘的街道，都變得肅清。安樂很奇怪，為什麼冬天來了，校園操場旁還是碧青的樹。它們像頑固的老頭，儲存的那點綠意都在向寒風挑釁。
從教室的窗戶看去，玻璃倒映出一顆顆腦袋，透出去，便是直擊眼帘的一片綠意。安樂看了一會兒，樓下不斷有汽車駛過，麵包車，大卡車，豪車······豪車？安樂緊盯着那個車牌號碼，告訴自己一定認錯了。
車上走下來的是儀態端莊的女人。
魏雅琴打量了一下學校，然後跟下來迎接的老師頻頻說著抱歉：“老師啊，我不知道他們有家長會的，我們家安樂沒說，您可彆氣啊。”
老師微笑着：“不會的，只是安樂在班級表現很低調，學習成績也一直保持在年級前五。您有一個好女兒呢。”
“是的。”魏雅琴的笑容不再自然。
安樂盡收眼底，只能從一張一合的口型里得知，魏雅琴來了解她的“學習”情況了。她魏雅琴和她毫無關係，她不需要這樣的憐憫。
樓下只剩了那輛豪車，安樂猜想，魏雅琴大概是跟着老師上辦公室了。她舉手向班主任示意，自己要去廁所一趟。班主任剛應允，安樂便小跑出去。
他們的班級離辦公室有一段距離，安樂到門口時已然氣喘吁吁，嘴裏哈着白色的霧氣。可以看到魏雅琴正坐在辦公桌前，臉色沉鬱地翻着一本冊子。
“報告！”安樂衝進來。
老師一見是安樂，笑的更溫柔：“安樂啊，你媽媽很關心你的學習呢。”
魏雅琴沒有抬頭，手裏的動作卻停了下來。兩人對視時，看到對方的，都是冰冷的眼神。氣氛很不融洽，安樂扯一扯嘴角：“您看完就回去吧，天冷，別感冒。”
“不，”魏雅琴起身朝老師說，“老師，我跟安樂單獨聊一聊。”
門外是蕭索的寒風，安樂的臉被扎的生疼。魏雅琴的話卻更是帶刺：“安樂，我想你知道你和阿湛的區別。你的母親只是交待你給我們撫養，但是沒說過讓你做我們的童養媳。”
這句話有些過分，但是安樂不惱，她攥緊了插在口袋裏熱乎乎的手：“快點說完，我要回去自習。”
“好，那你記住，不要讓我抓到你和阿湛有什麼除了···陌生人之外的聯繫，否則，後果自負。”魏雅琴毫不留情，轉身離開。
班主任看到回來的安樂是慘白的一張臉，把她叫上前，小聲問：“你不舒服嗎？”
安樂是木訥狀態，沒有動作。
班主任摸一摸安樂的額頭，然後拉過她的手：“你好像發燒了，能自己走到校醫室嗎？”
“哦哦，我，不用去校醫室，吹了風而已。”安樂的眼神終於聚焦，“謝謝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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