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榆機二:宮斗不如曬太陽
城破時,
她還未起,伴着冬至閣外的廝殺聲睡得正好。
殺紅眼的士兵衝進來時,她的兩個宮人也就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拎着桶端着盆各干各的去了。冬至閣除了一位主子,便是這兩個宮人了,上上下下的事多着呢,那有功夫與這些士兵拉扯。
不怕死么?呵呵,她說了:“出來混的遲早要還的。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吧。”她奉為座右銘的話倒讓這兩個宮人與眾不同的從容淡定。
她雖然經常將生死置之度外,但閻王爺似瞧不見她這般氣魄。她依舊百無聊賴的活着。在這場血洗中,她是後宮唯一完好無損的人了。
哦,應該是前朝的後宮了。
她仍不滿,嚷嚷着擾了她的好夢。
覃憂來時,聽到的就是她的滿腹牢騷。誰讓她只有兩個宮人,連通報的人都沒有。
她念着念着,或有所察覺,察覺到陌生的肅殺冰冷,回頭一看,還真是隨意的瞟了一眼,附帶“哦”了一句,收回目光,將頭靠在搖椅上,像是對待隔壁來串門的鄰居一樣,似還要敷衍一些。
覃憂感覺自己頗受冷落,一個前朝後妃竟張狂至此,他帝威何在?眉偷蹙起,似有峰巒涌動之勢。
她依舊軟趴趴的靠在那兒,勉強睜了一下眼皮,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嘟囔道:“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吧。”又略略動了一下身子,將羊毛毯往上提了提,攏住香肩。
覃憂最後自是沒殺她,不然,那來此話呢?
為何沒殺她呢?
是因為如才子佳人般一見鍾情么?
這轉機不過是覃憂身邊的公公見他有殺意,說了句“主上,她是外族,女昊那邊來的。”
覃憂聽此一言,收起殺意,離去。
一個帝王,總是能做出最顧全大局的決定。
女昊本為族,趁亂而建國,四海今方定,當以安撫平。
況且,她一女子罷,養在後宮便是了。
“咦?清宮的士兵怎的放了她?”
覃憂問起,冬至閣無一絲打鬥痕迹,她是如何做到讓那些殺紅眼的士兵不動冬至閣的一草一木?
“哦,老奴聽說,恰逢冬至閣的人在用早飯,碳火八寶粥,奶皮鬆仁酥~”
覃憂神色一滯,明顯被驚住了,還真是命大。
她素來命大,前朝妃子如雲,唯她一人留了下來,進了覃憂的後宮,依舊住在冬至閣,依舊只有兩個宮人,和往日沒什麼不同,似乎這場腥風血雨在她那裏還不如一碟奶皮鬆仁酥。
按禮,后妃要日日去皇後跟前兒請安。她起不來,誰想大冬天的離開暖和和的被窩去中宮做大半個時辰,乾脆就請了病假。這樣一來,她倒是連冬至閣的門都沒有邁出過,一日之中去得最遠的地方便是閣中的梨花樹,去那兒曬太陽。
她過的舒心自在,其他嬪妃頗是不滿。眾怨難平,皇后便告訴了覃憂。覃憂置之一笑。
有日,路過冬至閣,他忽然想起此事。恰冬至閣的大門虛掩着,未驚動一人就進去了。
冬至閣與其他宮殿相比,簡直是一隻麻雀,又小又不華麗,好在還算整潔。
她正曬着太陽,忽感頭上一片陰影,眼睛睜開一條縫兒。
“哦~”原來是你。
“我病着呢,你隨意。”
伸手指向覃憂後面的木樁,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覃憂頓時黑了臉,眼睛卻注意到了她露出來的半截兒手臂上,白的通透,她竟然只着了件單衣,“你沒有冬衣么?”
她抬了下眼皮,沒料到他是如此反應,大抵帝王的心思都難猜。她扯了扯羊毛毯,“有它呢,可暖和了。”
說完,便合上眼,又要睡了。覃憂在一旁莫名惱火,她憑什麼無視他?
“你叫什麼名字?”
她不耐煩的睜開眼,語氣又是那麼軟綿,“榆機,榆木腦袋的榆,機關算盡的機。”
這種解釋倒是新奇,既是榆木腦袋又如何機關算盡?
“要殺便殺,要剮便剮~”
她着實不想搭理覃憂,皺着眉頭道。
她醒來之後,覃憂早已不見了。兩個宮人拿着東西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