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墜落
由於今天主要是外門弟子的比試,打鬥場面頗為無聊。眾人看了一會,沒有比賽的都陸陸續續的往回走。御劍峰的幾人看了一圈沒發現江小漁,想着可能先回去了,便也結伴打算離開。臨走之前,還特意和風清揚擺了擺手。
風清揚作為御劍峰的峰主,他還要留下。見師弟師妹們肆無忌憚的走來走去,自己像個雕塑一樣坐在上首心裏很是不爽。想着他轉頭看向一旁的炎華,打算找他聊聊天,解解悶。可就見炎華閉着眼睛神神叨叨的坐在那動都不動,可從他那輕微的呼吸聲中,風清揚知道這傢伙八成是睡著了。
而虞月看着自己兒子,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頭看了眼她身邊的風靈。想着什麼時候這丫頭能成長起來,這符峰峰峰主之位也好交給她,又覺得道阻且長。
風靈正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覺後背一涼,驚了一下坐直身體,疑惑的轉了轉頭。就看見尹一他們正要御劍離開,連忙起身喊:“師伯,等等我,我也走。”
說完一溜煙的就跑了,好像後面有什麼在追她一樣,看的眾人一陣無奈。
卓耳作為守閣長老,除了授課外,基本都是呆在藏書閣的。而今日大比,藏書閣一個人都沒有,他也樂得清閑,托着頭睡覺。誰成想,江小漁不聲不響的過來,沖他喊了一嗓子,嚇了他一跳。
“我說小漁啊,今天大比你跑我這來幹嘛?”卓耳假裝驚嚇的拍了拍胸脯。
“我又不比。”江小漁隨意的搬了把椅子坐下,拿起茶壺給兩人都倒了杯茶。
入門九年,江小漁的修鍊除了尹一基本都是卓耳教的。卓耳對他也十分喜愛,兩人私下關係倒是不錯。卓耳作為藏書閣的守閣長老,自是博覽群書,江小漁有什麼不懂的都喜歡跑來找他,要麼就在藏書閣看書。卓耳見他好學,也願意多加指點。
而太一門對拜師一事上並不阻止,加上卓耳本來就是他的導師。在得到風行天的同意后,私下裏,江小漁對他會以師父相稱。這麼想想,風行天作為他的親傳師父,有一半的時間都不見人影。而尹一和林亦之大多也跟着,是以江小漁對卓耳很是尊敬。
他不禁想,大師兄到如今還沒娶妻,是否都是師父帶壞的。
“怎麼?有心事?”卓耳喝了口茶,一臉我懂的看了眼江小漁。
“師父,你給我講講世家之事吧。”江小漁好奇的問。
“世家?天音?”卓耳一臉瞭然。
“您知道?”江小漁很是驚訝。
“打小你就跟那丫頭跑,你們都是我弟子,你那點小心思我豈能看不透。”卓耳一臉高深莫測。
“那天音出事你為什麼沒告訴我。”江小漁抱怨。
卓耳伸手敲了下他的腦袋,沒好氣的說:“告訴你有何用,人家小姑娘都不理你。”
“那你也應該告訴我呀。”江小漁揉了揉並不疼的頭,嘟噥着。
“那你以為,是誰保下她。”卓耳沒好氣的說:“殘害同門,那是重罪。”
江小漁不說話了。
卓耳看着他嘆氣,這兩個孩子他算是從小看到大的,一個天賦卓絕,一個性格堅毅。
“這閆家雖然排在最末,但作為八大世家之一,其中底蘊深厚,確是窺探不得的。”卓耳說道:“但那閆旭,只是個庶齣子弟。不然,也不會來我太一門,這你不用擔心。這太一門的弟子,也不是說欺負就能欺負的。”
聽此,江小漁懸着的心剛剛放下,便又聽到他說:“只是出了這太一門,便不受宗門保護範圍,這十年時間已過,宗門大比之後就要出門歷練,還是要多加小心。”
江小漁一直在藏書閣待到晚上,直到月上半空,才被卓耳趕了回去。臨走,還留下幾片葉子。
是扶桑換下來的樹葉,很是香醇,更有提純靈力,增加修為,凈化心靈的功效。
卓耳第一次喝的時候差點沒驚呆了,他多年不動的修為竟然又有緩慢提升的感覺,閉塞的經脈漸漸打開,整個人由里到外的變化,包括體內的暗傷都有修復的趨勢,那埋在心底多年困擾他的心魔,竟然有逐漸消散的感覺。
神物。
當時卓耳心裏吶喊,可還是被他壓了下去。只是警告江小漁,千萬不要再拿出來送人,這等神物,絕不能現世。
江小漁心下感動,連連點頭。其實他心裏清楚的,打自己的血脈被雲河發現之後,自己所經歷的一切,讓他都小心翼翼的。但因為有風行天的關愛,他對人始終保持着一份真情,卓耳待他很好,他心裏感激。
江小漁御着劍,往御劍峰的方向飛去。月華如水,那遠處的山脊掩藏在層層的濃霧之中,整個太虛山脈一片孤寂。
就在這時,一聲破空之聲傳來。
江小漁心下一驚,連忙側身,可還是被划傷了臉頰,血珠順着傷口滑落,滴在他白色的弟子服上。江小漁連忙轉身,一個人影出現在他面前。
黑衣蒙面,整個人都包裹起來,浮在半空之中,手裏握着一把藍色仙劍,那劍尖還滴着血。江小漁皺眉,看不出他的來意。問道:“閣下何故?”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歪了歪頭,直接向他攻了過來。江小漁暗道不好,御劍連忙後退,可速度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那人眨眼便追到眼前,長劍輕挑,一道藍色劍氣直接劃了過來,削掉他一縷頭髮,如果不是他躲得快,掉的可能就是他的腦袋。
江小漁知道,此人定是要自己的命了。可是他絞盡腦汁,也不知是誰想除掉自己。要說自己最大的仇人就是雲河,可這太一門雲河還是進不來的,而且他也無需隱藏。此人這般遮遮掩掩,想來是這太一門的人了。再見他那已經可以御空而行的修為,江小漁心知,怕是凶多吉少。
此時已經入夜,各峰之間早已無人,又有這層層雲霧遮掩,倒是無人發現。可那人似乎也頗為忌憚,用的也多是些簡單招式,倒是讓江小漁有了些許喘息機會。見此,他直接從儲物戒里拿出一把種子,撒了出去,掐了個法決。就見那些種子迎風而漲,不一會,無數藤蔓將那人團團圍住。這是江小漁得到的百里藤的種子,通過萬物訣的生長之術,倒是有了撒豆成兵的效果。
那人見此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簡簡單單的萬物訣倒是讓江小漁練到了如此境界,想來倒是小看他了。那無窮無盡的百里藤前赴後繼的涌過來,殺死一批又來一批,趁着空擋,江小漁連忙加快速度往御劍峰的方向掠去。
而失去江小漁的控制,那些藤蔓漸漸乾癟了下去。他也沒想能怎樣,只要能阻攔一陣就好,此時他已經能看到御劍峰的那把巨劍了。可還沒等他高興,那人再次追了上來。見此,江小漁頭冒冷汗,心下着急,連忙運轉體內功法,伸手在身前畫了一個圈,一道太極圖在身前轉動,擋住了迎面而來的飛劍,但到底實力懸殊,江小漁還是被震的直接一口血噴了出來,腳下虛浮,險些從飛劍上落下。
江小漁擦了下嘴角,心道好險,這掉下去便是粉身碎骨也不為過了。
“閣下為何要致我於死地,我自問從未的罪過閣下。”江小漁捂着被震得已經斷裂的肋骨,抬頭不解的問。
“果然天資不凡,小小年紀,修為很是了得,相比這年輕一代里,你是第一人了。”那人感嘆道。“不過,倒是可惜了。本來還沒想殺你,不過你命不好被我遇上了,那就就讓我看看,你身上到底有何秘密。”
說完,那人也不廢話,伸手一招,那仙劍又再次對着江小漁飛去。江小漁控制御劍的角度邊跑便躲閃,疲憊不堪。再見那人,一手背在身後,踏步在空中,低頭看他。似乎嘲笑他不自量力,逗弄他玩一樣。
雖然盡量躲閃,可江小漁身上還是出現不少傷口,白衣早已染紅,只是在黑夜中看的並不清晰。似乎覺得無聊了,那人伸手對他一點,江小漁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發現,此時他似乎被困住了。而那仙劍在轉了個彎之後,停在半空中,那劍尖映着月光,滿是寒意,就等那人一個動作,便刺進他的胸口。
直到此時江小漁才發現,這人要殺自己,簡直易如反掌。
“無聊,看來還是高估了你。”那人說完,原本伸出的手直接落下,而那劍直接向著江小漁刺了過來。再看江小漁,反而勾了勾嘴角,身影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噗”劍入身體的聲音。
那人似乎不敢相信,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少年,滿身是血,手裏握着一把靈氣化成的劍,就那麼似笑非笑的歪頭看他,說:“是很無聊。”
那人還是太低估了江小漁,雖然江小漁表面上看起來傷痕纍纍,但那血衣之下,傷口早就在慢慢癒合了,而那困着他的結界,沾染到他的血,是困不住他的。
如今他已經將太一玄天訣修鍊到了第三層,可以靈氣化實,凝而不散了。而且他發現,他對靈力的掌控也有了質的變化。可是雖然他外傷無礙,內傷確是實打實的。胸前斷了三根肋骨,內臟更是錯位,不過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來。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誰。”江小漁說著便伸手要扯下對方面巾,可是沒等碰到。那人直接伸手抓住他伸過來的手,聽聲音似乎笑意滿滿的說:“有意思。”
江小漁瞪大了眼睛,心道,糟糕。
果然,下一刻,那人輕輕一點,便擊碎靈力化劍,握着他胳膊的手輕輕一擰。只聽“咔”的一聲,江小漁的左臂便斷了。
“靈氣化劍,果然有趣。不過竟然傷了我,我可得好好對你。”那人好笑的看着他,歪了歪頭,一指將他腳下飛劍震斷,又一掌,直接擊在了他丹田之上。
“噗”一口血直接吐了出來,江小漁整個人癱軟下去,而失去飛劍,江小漁更是無力支撐,向下墜去。這時他心下驟涼,臉色煞白,額頭更是冷汗直流,混合著血水,倒有些猙獰。
之後,就見那人,揮手祭出一面黑金旗幟,在月光下散發騰騰黑氣。就聽那人開口:“就讓你,來祭祀這法寶千年鎮壓之苦。”
話落,那旗幟黑光大盛,在這這黑夜中竟然黑的發亮,有血紅色紋路附在其中,那人輕喝:“收。”
數不清的陰魂鬼煞從黑光中沖了出來,江小漁頓時感覺靈魂的拉扯,似要被那旗幟吸了過去,陰冷的氣息從裏面散發出來,竟然下意識打了個哆嗦。他此時頭腦已經不慎清晰,強打着精神看着自己距離那些鬼物越來越近。
可讓那人沒想到的是,那群鬼物在碰到江小漁后,竟然四散而逃了。倒是驚呆了那黑衣人,很是不解。可隨即又雙眼放光,異常興奮的說:“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哈哈哈。”
“那就更留你不得。”那人見此眼神變得兇狠異常,雙眼染上紅光。雙臂張開,那旗幟浮在身前,聽他喝道:“開。”
一個黑色的漩渦出現在江小漁身下,從裏面散發出比那旗幟更加陰冷的氣息。
江小漁哪裏知道那是什麼,鮮血已經遮住了他的視線,靈魂的拉扯讓頭暈的厲害,那陰冷的氣息鋪面而來,下一刻,整個人墜入了漩渦之中。
“落入那裏,哪怕你不懼陰邪,也會死無葬身之地的,何況還廢了修為。”那人似乎還略微可惜,隨後憤恨的甩了下衣袖,散盡空氣中僅有的血腥氣息,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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