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擂台征將

第八章 擂台征將

劉府大堂里,一張太師椅上坐着一個六十多歲年紀的人,身體臃腫,大腹便便,頭戴逍遙巾,身着輕裘,正與一丫環在**。他不是別人,正是醜名昭著的劉春生。

二人進來,劉春生顯得很是詫異。他馬上站起身道:“貴貞,你終於肯回心轉意了?他是何人?”

費貴貞壯着膽子道:“我今天……是來還錢……贖身的。”

劉春生愕然道:“你哪來的錢還錢贖身?”瞅了何異兒一眼,鄙夷道:“他嗎?!”

何異兒淡淡一笑,道:“正是在下。”

劉春生哈哈道:“好,交出五千兩,你就走人。”

費貴貞吃驚道:“幾時有五千兩了?!我才借你三百兩啊!”

劉春生傲慢的道:“借錢不用利息的啊。”

費貴貞氣得發抖,道:“你……”

劉春生洋洋得意道:“毀約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劉老爺從來不做賠本生意。有錢,你就走人,沒錢,你就老老實實做我的四房。再過三日,你若既不還錢,又不來人,哼哼,那就等着看好戲吧!”

費貴貞氣得七竅生煙。

何異兒坦然道:“五千兩小事情,明日即可還你。”言罷,拉着費貴貞揚長而去。

路上,費貴貞憂心忡忡地道:“你哪有那麼多銀子啊?”

何異兒笑道:“放心好了。”

費貴貞將信將疑。

沿街上,何異兒先稱了一袋米,后又買了一隻雞和幾斤肉。

費貴貞愕愕的道:“你買這些幹什麼?”

何異兒微一笑,道:“給你一家人補補身子啊。”

費貴貞聽了,眼噙淚花,甚為感動。她想不到她和他萍水相逢,他卻這麼幫助自己,像是自家人一樣。

正走着,迎頭被幾個衙差攔住去路,道:“站住!到你家徵稅說沒銀子,在這裏買東西倒有錢了,拿我們耍把戲,今天再不把壽稅交了,就把你抓進監子去。”

費貴貞戰戰兢兢的道:“東西是這位公子買的,不是我買的。”

衙差“哦”,道:“既然這位公子這麼有錢,那就請他為你付了吧。”

何異兒問衙差道:“什麼稅?”

衙差道:“壽稅。”

“壽稅?”何異兒聽得莫明其妙。

衙差道:“這壽稅是專為九千歲和客氏娘娘設的。任何人不得違抗。拒交者,視其情節,可鞭笞,可監禁,也可滿門抄斬。”

何異兒道:“做壽也要百姓出錢,這對狗男女也真是想得周到!”

差衙一聽,大喝道:“大膽!”一衙差飛起一腳就向何異兒踢去。這些衙差橫行霸道慣了,動不動就大打出手,肆無忌憚。

何異兒就勢一推,那人就栽倒了下去,抱腿嚎痛。其他衙差拔刀就上。何異兒身子一晃,就將眾人的刀全部繳在了手中。“誰敢再動,後果如同此刀!”何異兒說著,手中的刀竟然斷為了兩截。

眾衙差大驚,當下連滾帶爬,狼狽去了。

費貴貞讚賞道:“想不到你還有這等身手!”

何異兒笑笑,與費貴貞走進不遠處一家藥鋪,撮齊了葯出來,對費氏道:“我就不去你家了,在這鎮上安宿,明早再去你那兒,記住,千萬別胡思亂想。我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能辦到的。”

費貴貞點點頭,別了何異兒,負着東西回到家裏。費母一見她的神色,心裏高興,病情彷彿一下子也好了很多,能下地走路了,也不咳喘了。小弟一見到米、肉,高興極了。他好久沒吃過米飯和肉了,連連催促姐姐做菜做飯。

是夜,一人潛入劉府大院。翌日,何異兒如約來到費貴貞家。

費貴貞一見到他,很是歡喜,但見他兩手空空的,又不覺失望。

費貴貞欲言又止。何異兒看出了她的擔心,笑道:“我今天來,是來向你們告別的。那事已經解決了,你們以後可以安心過日子了。”何異兒說著,放下一袋銀子在桌上,就走了。

費貴貞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的呆在那兒,望着何異兒的背影。忽然,她眼中湧上了一層淚水,漸漸地流下了面頰,而她恍然無覺。

第二天,有人傳說劉府發生了怪事,劉春生一家子全部死亡,身上無傷痕,也不是死於毒物,家裏奴婢一個都不見了,財產也一洗而空。越傳越詭異,官府無從查起,一時定為懸案。

費貴貞得知后,方曉是何異兒所為,益發對何異兒思念殷殷。

何異兒一路游醫,一路行俠仗義,不知不覺到了京城。

京城自古繁華,寬廣的街道,高大櫛毗的樓房,茶肆酒樓,貨棧當鋪,一家挨着一家,笙簫管弦之聲不絕於耳,人來人往的都是一些峨冠博帶的人,難覓一絲貧窮和亂世的氣氛。何異兒嘆息一路上滿目瘡痍,餓殍遍野,跟這裏簡直是天壤之別。

何異兒走進一家狀元客棧,夥計招呼道:“這位公子裏邊請。”

何異兒道:“有房間嗎?”

夥計笑容可掬的道:“有,有。還有最後一間。”把手一指,很客氣地說道:“公子,那廂登記去吧,有什麼事隨時吩咐一聲。”

何異兒點了一下頭,去櫃枱訂了房間。

這時候,樓梯上下來一個胖乎乎的書生,不意與一個抱着字畫進來的瘦子撞了一下,字畫掉了一地。瘦子沒好氣的道:“你這人走路怎麼不長眼睛啊!”

胖子嘿嘿笑道:“不好意思,本人長得胖,眼睛嵌進肉里去了。你瞧瞧,是不是。”這胖子確實是長得太胖了,連說話都氣喘吁吁的。

瘦子哼一聲,不屑多看一眼,就蹲下身去拾撿字畫。胖子移身過去,又不小心踩壞了幾張。這下瘦子就更火了。

“賠我錢,一張十兩銀子。”

胖子哈哈笑道:“就你這種字畫也值十兩銀子,你有沒有搞錯啊。”

瘦子怒目道:“你賠是不賠!”

那胖子傲然道:“你這樣子,我很不爽,偏不賠你,咋樣!”

瘦子聽了,也不客氣,“唰”的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怒目而視道:“不賠就叫你血濺當場!”

這時,周圍來了不少人,見瘦子如此野蠻,都比較氣憤。

胖子豈把瘦子放在眼裏,一掌推去,有如揮動一根粗粗硬棒,瘦子哪裏承受得住,摔向了一邊,半天撐不起來。眾人大笑。胖子不再理會他,逕自出門去了。

瘦子很是傷感,何異兒過來扶起他,道:“你沒事吧?”

瘦子道:“沒事,謝謝你。”

何異兒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他,道:“做人多謙恭些,不要這麼衝動。”拍拍他的肩,又道:“權當我買下了吧。”

瘦子怔怔地看着何異兒,忽然流下了眼淚。他告訴何異兒,他姓張,名懷古,江蘇人,自幼父母雙亡,寄養姑父家中。他從小聰明,過目不忘。十五歲便中了秀才,可後來上京考舉卻屢試不中,姑父家也不寬裕,經他三進三出就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張懷古沒辦法,就一邊讀書,一邊賣字畫。這次進京就是靠賣字畫維持的。在京期間,他上午賣畫,下午繪畫,晚上苦讀,孜孜不倦,矢志不中舉人決不還鄉。這些天生意清淡,一張字畫也沒賣出去,照此下去,可能捱不到科考之日就身無分文了,因此張懷古憂心忡忡,苦悶極了。

何異兒聽了,心中喟然。后又得知張懷古如此氣惱胖子的另一個原因,是胖子花錢賄賂考官。這下必定又是送錢去了。

何異兒一聽竟然有這種事,很為震驚。當下撇下張懷古,追上胖子,假笑道:“兄台,哪裏去?”

胖子隨口道:“去上公館。怎麼了,有事嗎?”

何異兒道:“小弟想去打點打點,卻不知道門徑,聽說兄台比較熟悉這行,看兄台能否引薦引薦。”

胖子一聽是這回事,滿口應允,很有義氣的道:“算你找對人了,沒問題,呵呵。”胖子說著話卻發現他兩手空空,心下不解地道:“你要去打點,帶了些什麼?”

何異兒把弄手中金簫,道:“三豐遺物,舉世珍寶,價值連城呵。”

胖子不知真假,信以為實。

二人一路言談,不知不覺中到了上公府。胖子早已打點好了,駕輕就熟一路進入毫無阻攔。何異兒跟在其後,左彎右拐,順廊迂進一間房裏。這房子很是寬敞,裏面擺設極其豪華。一案前坐着一個白面無須的人。此人叫白竹筠,東廠主管,魏忠賢的心腹骨幹。如今秋闈來臨,送禮之人特別多,魏忠賢就命他登記,按金銀多少排名次。白竹筠見有人進來,抬頭一看,笑道:“哦,仇公子。你不是三天前來過了嗎?”

仇胖子忙上前打躬作揖,行了個大禮,道:“公公,這次科考,人人下了大注,小的怕追趕不上,故特來再奉上夜明珠三顆。”說著,仇胖子從袋子裏真的摸出了三顆夜明珠來。

白竹筠頜首道:“很好,很好。”揮筆在一張卡片上寫了幾個字,遞與仇胖子道:“在試卷上寫上這個號碼就行了。”

仇胖子歡喜接過,藏於懷裏。

白竹筠望眼何異兒,道:“下一位,報上名來。”

何異兒本是過來看看的,自然不會真的那樣做。他拱拱手,假笑道:“我這裏有一個華陀用過的葯葫蘆,不知可否?”

白竹筠聽了,疑惑地盯着何異兒,忽拍案大怒道:“混帳,葯葫蘆算啥子寶貝!”

何異兒道:“既然大人不稀罕這個寶貝,我身上又沒有黃金白銀,不知能不能賒個數,待中了一官半職后,再加倍奉還。”

白竹筠越聽越煩躁,揮手道:“賒,賒你娘個屁,滾出去!”

仇胖子生怕何異兒影響自己的前程,忙拉着他出了上公府,埋怨道:“你不是有個寶貝么,關鍵時候又不拿出來,得罪他連功名也丟了,何苦來着。”

何異兒放聲一笑,道:“用這種方式換取功名,豈是大丈夫所為!”一句話把仇胖子噎得滿臉通紅。何異兒哼一聲,徑朝一條小巷中走去。

出了小巷,步入大街。何異兒正行間,忽見行人紛紛趕往一處,不知什麼事,一問,才知是侍郎之女擂台比武,勝者可為武將,皇上恩準的。何異兒當下也沒啥事,便隨着人群來到了一處開闊的場地上。

此時,場地上已是人山人海,各種人物都有,一些花花公子無事生非,橫穿直插,到處搖擺,趁機摸捏女子屁股,惹得叫罵聲一片。

場地靠南有一擂台,高丈二,寬四丈。左旁不遠有一個小小的看台,看台上的楠木案上擺放着十幾把寶劍。兩邊器架上置有十八般兵器,中間太師椅上坐着侍郎孫付廷和幾位官員,座後站立着四個剽悍的侍衛。

突然人聲喧嘩,擂台上走出一位綵衣錦裙的女子,十分美艷,台下頓時歡呼起來。

何異兒這一看不打緊,幾乎驚叫出聲。“孫秀英?!”

這女子正是孫秀英。她面呈微笑,在台上抱拳道:“各位英雄好漢,眼下內擾外患,朝廷急需武將帶兵打仗。皇上特恩准小女子在此設台徵招人才。有心效事朝廷,揚名立萬的,都可以上台來試試。三招打敗小女子的,即可為將。超過三招或不分勝負者,為副將。”

孫秀英話音剛落,一線藍影自台下衝天而起,空中一旋,霎眼間落立台上。眾人定睛一看,乃是一個俊秀少年,“好身手!”台下立刻發出一片叫好聲。

藍衣少年抱拳道:“孫小姐,請賜教!”說著,跨前一步,一掌挾嘯奔出。孫秀英身子微側,探手一抓,另一手橫臂擊出。藍衣少年當即後退一步,雙掌一錯,一連拍出十餘掌。孫秀英身法飄逸,遊走間,忽然一掌把他打下了台去。台下呼叫雷動。

孫秀英功夫不凡,一連戰勝十餘人。一時台下無人敢上了。

何異兒這時縱身躍了上去。

孫秀英見是他,很是驚訝。爾後,又很歡欣。“原來是你,你幾時來京城了?”

何異兒淡雅的笑道:“已有幾天了。”

孫秀英道:“你不是上台來跟我比武的吧?”

何異兒點頭道:“特上台來見見你,致謝當日付帳之情。”

孫秀英笑道:“這點小事,你還這麼記得。”

台下眾人見他倆只顧敘舊去了,一齊鼓噪快點動手,天色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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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浪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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