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晨曦初現,霞光映天。這是一個晴朗天氣。

孫府里到處張燈結綵,一片喜慶景象。上午文武官員已陸續前來恭賀,孫付廷夫婦忙接不暇。

何府卻無一點鋪張,也沒有熱鬧排場,一切顯得簡單素靜。王承恩奉旨送來賀禮,異兒出來答謝。最令他高興的賀客,也是他意料不到的竟是邊陲勇士吳三桂,還帶來了費貴貞。這確實令異兒驚喜。吳三桂見他驚喜的樣子,笑呵呵地說道:“想不到吧,想不到我能參加你的婚禮,這機會真是太巧了。皇上召我進京沒料到又碰上了我的未婚妻,也是我的表妹,指腹為婚的。”

何異兒道:“你們異地相逢,也是喜事一件,值得慶賀。恭喜你們。”

吳三桂遞上禮物,道:“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何異兒歡喜接過,道:“今天有你們前來作賀,我真是太高興了,謝謝,謝謝你們。”接着請他們入座,獻上茶道:“我有一件事求吳兄幫襯。”

吳三桂道:“什麼事只管說,大哥能做到的決不推辭。”

何異兒道:“小弟無父無母,京城又沒親戚,這次大婚想請吳兄當證婚人,不知吳兄意下如何?”

吳三桂道:“你我非親兄弟,勝似兄弟,證婚人非我莫屬,我就當仁不讓了。”

何異兒歡喜不在話下。

下午,何異兒披戴紅花,騎着高頭大馬,一路吹吹打打把新娘子接回府中,拜堂儀式簡潔而隆重。在王承恩的三聲呼禮下,新人拜了天地,敬了證婚人茶,送入洞房。外面諸事有王承恩和吳三桂安排,一切井井有條。賀客歡娛喜鬧了一天,此時也相繼辭行。

洞房裏,喜燭高照,亮如白晝,壁案上一隻小鼎里飄出沁人心脾的縷縷香馥。一張牙床上坐着頭頂四方彩巾的新娘子,何異兒望着她,內心是苦是甜,是喜是憂,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想了許多許多,最後還是伸手把紅蓋頭揭開,露出花一樣的臉蛋,容光煥發,羞羞答答的樣子比平日更顯嫵媚動人。

孫秀英星眸半展,嬌靨帶笑,百媚叢生,柔柔的喚了聲,“何郎!”身軀已慢慢靠了過去。

紅珠一笑,退出房間,輕輕把門拉上。

何異兒年得心神一盪,魂兒飄仙,此時此刻,哪管它幾許閑愁,伸我把她攬在懷裏。秀英溫順含羞,伴郎卧下,燭影搖紅,春聲盪室。二人魚水之歡后,甜甜進入夢鄉。

夜風輕柔,月朗星輝。一對歷經磨難再度重逢的情人,相擁花前月下,互訴別離情懷。又聽費貴貞道:“一次突發洪水,把我家沖了,爹為救我被洪水淹死。我跟着母親流落到桃花村,被一好心人收留。後來母親就跟了他,還生了個弟弟。不久繼父也去世了。為葬父,自賣給人家當使女。後來多蒙異哥哥還錢贖身,才得以自由。母親死後,弟弟出了家,我也就來到了這裏。也是上天憐我,在這裏遇見了你。”說著說著,那眼淚直流下來。

吳三桂溫存地撫慰着她,說道:“難怪我四處打聽,都沒有找到。只道你們都被洪水捲走了,沒想到你母女遭遇如此不幸。現在好了,我們再也不分開,明天我向皇上請求帶你去邊關,讓你不再受委屈。”

二人言語溫馨,不知時光流失,沉醉在久別相逢的喜悅當中。

次日早朝,吳三桂行了朝拜大禮后,出班奏道:“臣有一事,請皇上成全,臣感恩不盡。”

朱由檢道:“朕正有事要對你講。”

吳三桂道:“皇上請先說。”

朱由檢道:“昨日聽皇后說你找到失散多年的表妹,可有此事?”

吳三桂道:“正是臣要說的事情。”

朱由檢又道:“皇后與朕商量了,決定封費貴貞為紫霞公主,留在紫霞宮,待你邊關告捷,凱旋歸來時再迎娶。”

吳三桂本想懇請皇上恩准費貴貞隨他去山海關,沒料到皇上封她為紫霞公主,雖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他們又不得不分開,不知何日才能凱旋歸來,迎娶心愛的人。當下謝恩出朝,動身前往山海關。

這時,戶部侍郎劉明衡出班奏道:“今戰事頻繁,耗資巨大,國庫漸已空,臣奏明皇上,設法充實國庫。”

朱由檢聞奏,對群臣道:“國庫漸空,眾愛卿有何良策解國之困需?”

太跺周奎走出班殘虐,雙手一攏,奏道:“國家有難,匹夫有責。臣有一法,當解國困。”

朱由檢道:“你說來聽聽。”

太師周奎道:“中國博大,地域遼闊,遍地金銀。只要張榜天下,每人納銀十文,國困可解矣。”

何異兒聞言大驚,跨出班列,指着周奎,道:“你這匹夫,收受賄銀之事未完,今天竟說出這等傷害民眾之話來。你良心何在?”

周奎叫屈道:“老夫也是替皇上分憂解愁,一心為國,卻有人借事誣衊老夫,居心不良。”

李建太出來說道:“太師之言傷民,那麼何大人一定有更好的辦法解國之困需?”

何異兒氣憤的說道:“國家之銀進了你們腰包,向百姓要錢,不如向你們告借。大官大借,小官小借。每人五萬三萬的加起來過千萬兩,食君俸祿,為國分憂,做臣子的應當傾囊相助。”

李建太接下道:“國債當頭,責無旁貸。只是近來年成不好,祭田失收,入不敷出,實在難以寬借銀兩。請皇上體諒,恕臣死罪。”

朝中官員見了,無不隨聲附和,個個言苦,不肯拿出一點來為國出力。

朱由檢一嘆道:“朕還未說,你們就已哭喪着臉,叫朕如何開口呢。”

何異兒不畏權勢,依然說道:“朝中官員每月拿着俸祿,花天酒地,倒是手頭緊缺苦不堪言,百姓連年遭災,顆粒無收賣兒賣女,官府不問,朝廷不管,仍舊橫徵暴斂,余今還要向他們徵收稅銀,這與毒蟲猛獸有何區別?!”

朱由檢聞言不悅,但也沒有責備異兒。

李建太見皇上臉的陰晴之色,唯恐於己不利,一旁說道:“一個主張加徵稅銀,一個呼喊減輕稅賦。一個為國,一個為民。二人的出發點是好的,但國困不得不解,民負不得不減。各說一詞,都有道理。減了稅賦,國家愈窮,加了稅銀,百姓愈苦。矛盾正比,難以定奪。老臣方才思想得出一個辦法,能解矛盾之良策。”

朱由檢道:“有何良策,快快說來。”

李建太道:“其實非常簡單,少數服從多數。在二人背後各放一隻碗,大家手裏拿着棋子,從二人背後走過。贊同誰的,就把棋子放在誰的碗中。最後看誰碗裏棋子多少來決定。大家也沒意見。這樣豈不妙哉。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朱由檢道:“這樣甚好。”

當下叫人拿來棋子和碗,把碗放在二人背後,文武官員各人拿着一枚棋子從二人身後走過。也是大明該亡,朝中出此奸臣。滿朝文武沒有一個心甘情願肯拿出錢來的忠良之士,又忌憚周奎勢力,哪有不阿諛奉承的,個個把棋子投放在他的碗中。何異兒碗中只有一枚。這一枚也是孫付廷放的。這情景令異兒痛心,嗟然淚流。

回到府中,抑鬱成疾,多虧孫秀英一旁開導,才得以康復起來。思前想後,決然辭官。主意已定,當即把朝服與烏紗帽放在大堂之上,與孫秀英和紅珠離開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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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浪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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