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再回首,恍然如夢;

再回首,我心依舊;只有那無盡的長路伴着我。

再回首,背影已遠走;再回首,淚眼朦朧......

三小時以後,丁孝蟹在山頂丟下方婷,連同那本聖經和方婷的背包一同丟出車窗......

方婷被丁孝蟹呵斥下車的瞬間,着實愣住了,她心裏還不願相信她的阿孝竟然這樣對她,但也只有那麼一秒鐘,她就接受了這樣的現實,這也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撿起地上的背包,看着散落的聖經隨風飄散,和丁孝蟹永不相見,方婷頭也不回地向著相反方向走去。

終於,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心口被絕情刺痛,也許這正像一次吵架,她的心裏並不想徹底放棄丁孝蟹對她的愛,也許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沒完,丁孝蟹往日的溫情竟然在三小時后變成絕情,還有什麼感情是真的?方婷問自己,究竟這份感情是誰付出得更多一些,是丁孝蟹更愛他,還是她更愛丁孝蟹?

方婷的心越走越涼,電光火石間,兩人的交往像過電影一樣在心中激蕩——從第一次丁孝蟹救方展博,第二次在丁益蟹手上英雄救美,到雨夜裏給她送paper,到油麻地,大嶼山……方婷滿臉淚水,無力再走下去……只聽見車聲越來越近,剎車就在身後,方婷不敢回頭,丁孝蟹的車就停在身後。

霎時間,整個世界靜止下來,方婷抱緊雙臂,彷彿聽見背後丁孝蟹的呼吸聲。

此時,丁孝蟹坐在車裏,無力地望向方婷的背影,他只覺得好累好累,他無法再向方婷要一句答覆,是他們丁家對不起方家,是他丁孝蟹對不起方婷,他沒有資格再去要求方婷什麼。

可是他不能不跟着她,他不放心,這個他曾經擁有的女人,這個他最愛也是唯一愛過的女人。

他回頭來找她,只是因為他不能不愛她。

方婷還是沒有回頭,一步一步,腳下的山路飄飄忽忽,方向不明,但她已決心一定要自己走回去,再也不回頭看身後那個人。

丁孝蟹的車默默地跟着方婷,他不知道要做什麼,只想,就這樣跟着她,送她回家。

也許明天早晨,一切都會過去,他和方婷的感情一切如昨,他不想放棄;也許,他能感動方婷,不會告發丁蟹已經回到香港;也許,他能說服丁蟹,離開香港,再也不要回來;也許,方婷哭過之後還是會發覺離不開他;也許,過了今晚,一切都好說,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又是一陣急促的剎車聲,砰砰砰,方婷這輩子應該是第一次聽到真實的槍聲,只是這槍聲是招呼在丁孝蟹的身上。

丁孝蟹在他這一生中感情最脆弱的時刻,遭到了槍殺,方婷回過頭時,只見開槍的那輛車從自己身邊飛馳而過,而丁孝蟹已經倒在車裏。

“阿孝!”談戀愛的時候,方婷曾經想像過丁孝蟹中槍倒在血泊中,甚至在丁孝蟹去台灣救他父親的那段時間,她從丁孝蟹渾身是血的惡夢中驚醒。

而現在,她的阿孝就真真切切地倒在了她眼前,沒有一絲反抗和預警,就這樣要離她而去,就像那次在皇后碼頭,她和他要分手……

“阿孝!”方婷撲上去,打開車門,丁孝蟹上半身全是血,一槍打在左臂上,兩槍打在後背。

“阿孝!阿孝!”方婷抱着丁孝蟹的頭,丁孝蟹從瞬間的昏厥中驚醒“婷婷,你沒事吧?”“阿孝,我沒事!”

方婷的眼淚止不住流下來,只見丁孝蟹右手中拿着的手槍就要脫落,方婷用手接過,丁孝蟹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婷婷不要離開我!嫁給我好嗎?”方婷不住地點頭,丁孝蟹吃力地拿下小指的尾戒。

“阿孝!”方婷顫抖地接起戒指,幫他套在自己右手的無名指。

手指碰觸間,方婷感覺到丁孝蟹的手指冰冷異常。

“阿孝,你不會有事的!”

“婷婷,我愛你!”說著丁孝蟹的眼中劃過一道光,方婷看見他的瞳仁中的自己漸漸模糊,他想吻向方婷,可是頭卻不聽使喚地倒在方婷的右肩上,一動不動。

“阿孝!”方婷的心底湧上無限恐懼,冰涼席捲全身,四下里漆黑一片一個人也沒有。

這時電話響了,“婷婷,我是大哥,你在哪兒?小敏現在在醫院,她要自殺!”

“大哥,小敏怎麼了?”

“都是丁益蟹那個人渣,他欺負了小敏!”

什麼?方婷的心似乎要墜下旁邊的懸崖,一直往下沉:“大哥我馬上就來!”

小敏?阿孝!方婷的心再度被撕裂,頭腦中浮現出,當年爸爸方進新被丁蟹打死那晚的情景,當她看到玲姐抱着爸爸痛哭時,她這一生中第一次知道了——什麼是至親至愛的人受到傷害帶來的那種痛......

現在這種痛苦再次席捲全身,她方婷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堅持住。

丁孝蟹現在已經昏迷,方婷的手腳不聽使喚地把丁孝蟹移到副駕駛,不管怎麼樣,要馬上送他到醫院,阿孝不能死,阿孝不能有事!

方婷這輩子從來沒開過這麼快的車,她必須趕緊下山,把丁孝蟹送到醫院,否則就來不及了。

極速的駕駛,車窗外的涼風,反而讓方婷逐漸鎮靜下來。

她拿起丁孝蟹的電話,找到丁益蟹的號碼,電話撥通,方婷的胸口如同堵着一口大石。

“大哥,什麼事啊?”丁益蟹和酒吧嘈雜的聲音傳來,方婷的身子一陣顫慄。

“丁益蟹,我是方婷,你大哥中槍了,非常嚴重,我現在送他去丁利蟹的醫院,你們幾兄弟馬上去醫院安排手術!”

“什麼?是誰這麼大膽子開的槍,方婷你給我說清楚!”

“丁益蟹,我叫你馬上去醫院接應,準備給阿孝手術,你大哥現在傷勢很重,你們不能遲疑,你聽到沒有!”

掛掉電話,方婷加足馬力,她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就是要救阿孝,阿孝一定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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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大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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