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活罪難逃 9

“常校尉，我這一路上舟車勞頓，還不曾沐浴過。”霍瑤光此話一出，十幾個軍士瞪圓了眼睛，齊刷刷地盯着她看。

好大的膽子，一個囚犯稱自己“舟車勞頓”，還要求沐浴！

常勝知道霍瑤光的言行素來出人意料，可是一個女人當著一群男人的面、扯着領口說要沐浴，簡直傷風敗俗！反觀霍瑤光倒是一派落落大方，沒有半分尷尬顏色，彷彿在她看來，洗澡和吃飯剔牙並沒有什麼區別。

“你好歹是個女子。”常勝嘆息一聲，“成何體統……”

常勝無言以對，倒是痛快地命左右退出百步之外。

霍瑤光肚子裏準備了至少十幾個理由誆騙常勝，誰知第一條就矇混過關。說來常勝最近極其好說話，事事對她“千依百順”，反而叫霍瑤光受寵若驚。

待常勝率人走遠了些，霍瑤光連忙左顧右盼，藉著月光觀察周遭地形。

“此處近江，有數條豬婆龍神出鬼沒，你最好不要打歪主意。”常勝的聲音遠遠傳來，驚得霍瑤光一個哆嗦。

她幼時聽母親講過豬婆龍的故事，此物叫做鼉龍，是龍與蛟誕下的後代，與龍有幾分相像，卻因身形短小，不能翱翔於九天，只得沿江面飛行。鼉龍生性兇猛、食肉，只要踏入它的地盤，恐怕難以生還。

古人還說鼉龍水蟲，似蜥蜴，長丈所，想來也是冷冰冰得駭人。

一行士卒站得直挺挺，不知道校尉此舉何意。他們距離水面太遠，聽不到什麼動靜就算了，居然還要背對着湖，這可不是抓心撓肺嗎？好容易有機會偷窺一個女人洗澡，常校尉竟然一人獨享！

月夜清寒，常勝遠遠站着，只見霍瑤光的身影在樹影中忽明忽暗。彷彿知道他在看她，霍瑤光慢條斯理地活動了一番筋骨，而後遠遠地對他抱拳。

她“噗通”一聲入水的時候，連帶人巡夜的秦澤也驚動了。秦澤第一反應便是匆忙趕往押解刑犯的囚車前，卻發現車裏的人已經不見了。據左右回稟，校尉常勝正在提審人犯。

秦澤當即覺着情況不對，霍瑤光既已畫押，還有什麼提審的必要，更何況是在三更半夜、荒郊野嶺？秦澤方才聽到水聲，索性徑直往湖邊而來，卻見常勝與一行軍士立於百步開外，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人犯呢！”左右不見霍瑤光的身影，縱是秦澤平日裏沉着冷靜，此刻也慌了神。

“在湖中沐浴。”常勝指着湖面。

湖面哪裏還有什麼人影，在月光下平如明鏡。

秦澤霎時間明白了來龍去脈，恐怕霍瑤光早藉著水遁逃了，“那人犯奸詐至極，不論去往何處都得有人盯着，哪能這般馬虎！”

來不及多說，秦澤連忙率軍士沿湖邊搜尋霍瑤光的蹤跡，卻見常勝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丟了人犯，你我皆脫不了干係。”秦澤提醒常勝。

常勝卻搖頭道：“叫兄弟們都回去歇息吧，明日還要行軍。”

“此話何意？”秦澤聽罷便是一愣。負責押解人犯的是常勝，此時丟了霍瑤光，他才應該是最該恐慌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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