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蛋蛋
蘇璃對着那個“蟒蛇蛋”鑽研許久，見它忽然沒了動靜，忍不住伸出手去探探它的虛實，卻不想被那小東西破殼而出一口咬上，那尖牙深入皮肉，疼得蘇璃下意識失聲大叫出來。
只是，蘇璃尚且來不及為此作出反應，便又被接下來的一幕雷得愈發嘴角抽搐，甚至“啪！”的一屁股墩到了地上。
只見這時遲那時快，那小東西剛在蘇璃手上咬出一個傷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鬆開牙齒，隨即將自己的小額頭往蘇璃的傷口上蹭去。
一個光芒四射的天地法陣瞬間在一人一獸腳下亮起…
蘇璃眼見着契約法陣生成，卻又無法阻止契約的簽訂，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轉瞬消失，在自己腦海中留下一個抹滅不去的精神烙印，一時間被雷得癱坐在地，眼睛瞪得巨大，神情滿是訝異，久久無法反應過來。
“你你你…你是哪裏來的怪蛋…不…是怪蟒…也不對…你是哪裏來的怪物！”
契約法陣…強行簽訂…它才剛出生…主動簽的…我被一隻剛破殼的小蛇強行契約了…
一個個字眼在蘇璃腦海中來回飛閃，最終排列成一句話，她被一隻剛出生的小蟒蛇強行契約了！
這個認知雷得蘇璃連說話都結巴起來，脫口而出對着那小東西一陣質問，只是這樣一細看，蘇璃卻又覺察出小東西的異樣來。
說它是蛋吧，它已經破殼了…嗯…破了一半，還待在蛋里，說它是蟒吧…雪蟒生青蟒？雖然可能它爹是青蟒，但是，應該沒有哪只蟒蛇，嘴上還長鬍須的吧…
思來想去，蘇璃也沒想到這究竟是個什麼品種，只腦中閃出“怪物”二字，此刻竟覺得與它十分相稱。
“而且，你為何竟與我強簽契約啊…”
先不管這究竟是哪種怪物，最讓蘇璃覺得欲哭無淚的，是她被這小東西強行簽了生死契約…
雲起大陸的人獸契約分為兩種，一種是主僕契約，一種則是生死契約。
主僕契約顧名思義，玄獸會從此成為術士的僕從，術士生，則玄獸生，術士死，則玄獸亡，但這期間，玄獸即死即傷，卻並不會對術士本身產生任何影響。
反觀生死契約，則是人獸平等，玄獸可以自行選擇是否聽從主人的號令。
而在這個契約中，術士與玄獸的傷亡是相互影響的，術士亡則玄獸亡，反之亦然，而人獸之間的修鍊也是可以共享的，不管是術士還是玄獸有所突破，都能給對方帶來好處，促進其修為的增長。
但不管是哪種契約，一個術士在擁有一隻契約獸的同時，都無法再簽訂第二隻契約獸。
小“蛇”聽了蘇璃的連聲質問，只是斜歪着頭眨巴着那雙小綠豆眼一副迷茫不知事的模樣，卻未能給蘇璃一字半句的答覆。
蘇璃盯着那小“蛇”看了許久，也沒看出什麼異樣，彷彿剛才契約的一切只是幻夢一場，但腦海中的烙印卻又時刻提醒她，她方才真的是被眼前這隻小“蛇”強行契約了。
“你…會說話嗎？”
那小“蛇”還是歪着頭的動作，只輕輕眨巴了一下眼睛，蘇璃十分確定，這並不是默認的意思。
“行吧，不是神獸，那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蘇璃想了想，滿懷期待再次試探性地出口，但那小“蛇”只是埋頭費勁地想要從蛋殼裏出來。
它身子本來就短，只比蛋殼略微長上那麼一星半點，那蛋殼又好死不死地正好豎著卡在石縫裏，以致它雖拚命將身子探出，也還是不能觸碰到蛋殼外的地面。
蘇璃看着它拚命“伸長脖子”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蛇”聽到聲響，頓時停下了動作，半趴在蛋殼上，斜着小腦袋，似為疑惑之相。
蘇璃被這“純潔”的小眼神看的生出幾分不自在來，輕咳兩聲以掩尷尬，隨即伸出手去將它從那蛋中捧了出來，小心地放在地上。
那小“蛇”似乎對蘇璃格外喜歡，甚至用那光滑的小額頭不斷輕蹭着蘇璃掌心。
“你就在那待着，不許過來。”
小“蛇”突然被蘇璃放在地上，仰着頭顯出幾分迷茫之色來，然後便開始“聳動”着身軀，想要藉此爬到蘇璃身邊去。
但，還沒有搞清它究竟是個什麼來頭的蘇璃，怎麼可能輕易由它近身，隨即一聲重喝，又隨手提了個石塊放在它身前，堵住它過來的路。
那小“蛇”，也不知究竟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痴痴傻傻地竟向著石塊上爬去。
只是，那石頭本呈方形，四面垂直平滑，任憑它怎麼扭動剮蹭，都爬不上去。
“當真是條蠢蛇。”
蘇璃見它那副模樣，只得無奈地扶額嘆了一句，又將石塊從它面前挪開。
阻礙一除，小“蛇”便迫不及待地向著蘇璃身邊游去。
只是，它剛游到蘇璃身邊，便被一隻小手生生拎起，放回原處。
“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你聽得懂我說…誒誒誒，不許爬過來，你給我回去。”
蘇璃話還沒問完，小“蛇”便又屁顛屁顛地游到蘇璃身邊，如此來回往複十幾趟，蘇璃將它越放越遠，但它就這樣游來游去，倒也不見有分毫疲倦之意。
“又不是神獸，也不是靈獸，怎麼就把我給契約了呢？你可愛倒是可愛，你想做我的靈寵我又不會趕你走，何必要把我給契約了呢！”
想着小“蛇”蠢笨的樣子，蘇璃頓時有些崩潰地發著牢騷。
再看看它“翻山越嶺”想要游到自己身邊的動作，蘇璃當真覺得有苦難言，欲哭無淚。
小“蛇”似乎也感覺到了蘇璃的異樣，頓時停下動作，只趴在地上，用兩隻小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
最後，一人一“蛇”坐在地上，互相對視，半餉，終究還是蘇璃先敗下陣來。
“罷了罷了，契約都簽了，我又不能殺了你，放你在這裏也是自生自滅，就准許你暫且先跟着我，等來日再去尋那另外能夠解除契約的法子。”
“唉，一輩子只能契約一隻啊…誰讓我殺了你娘呢…因果報應…因果報應啊…”
蘇璃把小“蛇”收入袖中，爬起身來虛浮着腳步向洞外走去，口中還不停地碎碎念叨着。
“…以後你就要跟着我一輩子了，我能修鍊的事情還不能宣揚出去，但是仇還是要報的，那些欺負過我的人…你便陪着我一起報仇吧…
你想不想要一個名字啊，我總不能一輩子都叫你小怪物吧…
…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個什麼品種，既然你是從一個黑蛋里出來的，要不就叫黑蛋？不行，黑蛋太難聽了…誒？要不然你就叫蛋蛋吧…
小蛋蛋，我們回家咯…”
少女清脆的聲音便如此在夜裏愈行愈遠，最後消散於清風霽月，曠野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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