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兄長的態度
這邊蘇璃本想靜靜地吃飽隨後便回自己的小院子去，哪成想這臨近開席還被點了名。
由於是在上菜，所以大家也都安安靜靜地沒有說話，故而這時蘇恆略顯疑惑的一問便讓人聽得十分清晰。
此問一出，倒也不知為何，場內氣氛突然顯出幾分尷尬來。
“兄長安好，蘇璃近來身體不適，怕病氣會傳染，便坐的遠了些。”雖說內心有些不甚情願，終究蘇璃還是自己起了身，遠遠地向著蘇恆略施一禮解釋道。
“什麼病症要離得那麼遠？”蘇恆說著，看起來還有幾分想要起身走近之意。
只是他才剛動了一下座椅，便被蘇瑩出言攔住了動作:“哥哥你別去，她得了天花，小心傳染。”
“天花？”蘇恆似有幾分驚詫地看向蘇璃，蘇璃只得無奈地回了他一個苦笑。
“三妹可有用藥？”蘇恆思慮了片刻，終究穩住身子沒再動作，只是關切地向她發問。
“用了，如今已大好了，不然也不敢出來。”沒有在意席間以及周邊那些下人異樣的目光，蘇璃只是不卑不亢地回答着問題。
“那便好，三妹不必站着，入座便是，天花除了傳染性強，其實也不算什麼大病，說來，這多年不見，三妹當真長大不少，如今還是不能修鍊嗎？”這一個接一個問題問來，不說蘇璃，倒是蘇湛、蘇瑩等人先生出些不滿來。
“哥哥，你都沒有這樣關心關心我和姐姐，怎麼全在問她啊。”
“瑩兒，這麼多年了，你這小性子怎麼還是沒改，璃兒妹妹無父無母，我們這些做哥哥姐姐的自當多關心照顧些，你看看你哪裏有個做姐姐的樣子！”蘇恆聽到蘇瑩撒嬌般地問，非但沒有稍微哄她一句，反倒是不悅地沖她喝責。
蘇瑩似乎沒想到蘇恆會是這個態度，一時間也是被嚇得不輕，縮回手去瑟瑟地看着他。
“好了你們，先吃飯！”蘇湛的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眼神不善地瞪了蘇璃一眼，卻被她回了個無辜的眼神。
席間倒是再無人出聲，安靜得很，只是偶爾蘇璃抬起頭來，都能看到蘇恆向自己投來的目光。
眼神里既有哥哥對妹妹的關懷之意，好像還帶着些絲絲的歉疚，可是，他有什麼對自己虧欠的嗎？為何要歉疚？
由於那兩個小插曲搞得廳內的氣氛都冷凝下來，故而沒吃多久，這頓晚膳便不歡而散了。
蘇清、蘇瑩二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蘇湛則聲稱還有公務沒處理完回了書房，蘇恆跟着蘇鳴夫妻去看蘇安的情況，走之前還特意跟蘇璃說了一聲。
一個個地都離了席，蘇璃也不在乎那些下人的眼光，坐在那裏又待了近兩刻鐘，硬生生吃到八分飽才走。
只是，回到院中不過多久，便又聽到院門口響起幾下叩門聲。
“誰啊？”這邊蘇璃方準備沐浴更衣，聽到響聲，頓時便停了動作。
“是我，蘇恆。”一個淡淡的聲音從院口傳來，聽到答覆的蘇璃與千凝奇怪地對視一眼，終究還是先穿上了衣服。
“兄長這麼晚過來，是有事嗎？”蘇璃一邊向著院內走去，一邊開口問道，等她將門拉開，果然見蘇恆還是方才那身裝扮靜靜站在門口，應當是剛從蘇鳴院中回來。
“璃兒不請大哥進去坐坐？”
蘇璃與千凝對視一眼，眼中惑意更甚了，不過還是先將蘇恆請進了門，“千凝，去將院內最好的茶拿出來。”
“是。”千凝向二人略行一禮，爾後便稍退出去。
“多年不見，只有璃兒這院裏，還是跟以前一樣。”蘇恆微微打量片刻，略顯唏噓地感嘆了一句。
“兄長說笑了，那株香桂是爹爹種下的，即便再過多年，也不會移動，至於旁的物事…”蘇璃低低笑了一聲，“也沒有旁的物事了，那些蘭花都枯了，倒也不想再種新的，故而一直未變。”
“璃兒還是稱我為大哥吧，兄長略顯疏遠了些，璃兒如今還是不能修鍊嗎？”二人一同走到那株香桂底下，那裏有個石桌，聽說她爹和娘以前常愛在那裏喝茶下棋。
“不知是什麼原因，這麼幾年了，倒也習慣了，不過是與同齡人稍微有些不同罷了。”蘇璃說的時候微微低垂着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這話卻讓人聽出幾分悲涼之感，蘇恆動了動嘴唇，終究沒有說出什麼。
“大少爺請用茶。”半餉，還是千凝端了茶上來，才打破了這股冷凝的氣氛。
“你先去休息吧，我自與大哥說說話。”看出了千凝眼中的擔憂，蘇璃只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是。”
“大哥今日去看安兒，他情況如何？”仍舊又是半餉的安靜，還是蘇璃率先轉移了話題，詢問蘇安的情況。
說起蘇安，蘇恆的眉頭也微微皺起:“安兒情況不太好，他原本就先天不足，這些年又胡亂用了不少藥物，是葯三分毒，這些葯在他體內堆積了不少毒素，他年齡又小…難。”
“這麼嚴重嗎？有沒有別的法子可以醫治？”聽了蘇恆的話，蘇璃的心似乎也被揪起一般，她是真的把蘇安當成她親弟弟來看待的。
“有，但是藥引難尋，而且安兒的身子，也受不住那般猛葯。”蘇恆說完，二人又是齊齊沉默片刻。
“今日夜深了，我就先回去了，這是我向師父討的七品玄聖丹，也不知對你有沒有用，你且試試。這丹藥的事情，切勿讓清兒她們知曉，以防她們對你做出不當之事。”蘇恆拿出一個白色瓶子放在石桌上，又細細地囑咐蘇璃。
“大哥，這丹藥太過貴重…”蘇璃正想拒絕，蘇恆卻沒給她說完的機會。
“收下吧，這是我用做任務所得的積分與師父換的，自家兄妹，哪有貴重不貴重的說法，我先回去了，你不必送，早些休息。”蘇恆摸了摸蘇璃的頭髮，像以前爺爺待她一般。
看着蘇恆走出院門的身影，蘇璃心中百味雜陳，眼中也滿是複雜之色。
若說蘇恆這態度是裝出來的，那丹藥總不能作假，可是自己也沒有什麼可以利用之處，他又為何要如此，難道當真是他所說的兄妹之情…
那天晚上，蘇璃看着手中的丹藥，久不能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