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相
看到早上蘇瑩與她的侍女二人那般反應，蘇璃內心的疑慮愈發深重。
故而到了夜間，蘇璃便學了話本子裏採花大盜的模樣，穿了一身黑衣偷偷溜進關着秀珠的那個柴房，輕輕將她從夢中拍醒，趁她被嚇得心神大亂驚魂未定之時，故意做出一副詭異的表情森笑問道:
“秀珠，昨日之事，想必你還記得吧，我從陰曹地府走了一遭，總覺得有個心愿未了，怎麼都不能瞑目，你說，這…該當如何呢？”
“嗚…嗚嗚…”
秀珠見她這幅陰森可怖的樣子，眼淚掉的愈發歡脫了，跪在蘇璃面前不斷地磕起頭來。
“我呢，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冤有頭，債有主，你若肯把昨日的一切都如實跟我講一遍，我自然便去尋那個始作俑者復仇。
而你們這些蝦兵蟹將，我為難你們也沒什麼意思，你覺得呢？”
蘇璃看時機已然成熟，也不再對秀珠過多恐嚇，畢竟今晨她那麼輕易便被嚇尿了，如今萬一給她嚇死了，可就白跑一趟了。
“嗚…嗚…”
聽到蘇璃這樣說，秀珠慌忙用力點頭。
“那…你不許喊呦，不然，我的匕首，可是很久沒喝過血了。”撤掉秀珠嘴裏塞着的破布，蘇璃晃了晃手中明閃閃的匕首，眼神略顯冷意撇向她，“你清晨時似乎在後門等人啊，就是不知道等的是誰。”
“是…是街頭的兩個混混，王大…王大跟王二。”
秀珠這人原本就膽小，看着蘇璃手中晃動的匕首以及她那冷寒的眼神，當真是連大氣都不敢多喘，只得磕磕絆絆地據問作答。
“等他們做什麼？”蘇璃接着問。
“昨…昨天我隨我們家小姐出府，小姐說…說要找左相之女…找她同去商量…商量過幾天去萬獸山歷練之事。
然後…然後在一個巷子前面碰到她們，剛好看到攝政王之子，讓家僕把三小姐您打死了…小姐就讓…讓我找兩個人，把您的屍…把您的玉體扔到城東亂葬崗去。
後來…後來我先給了他們定金，約好等事成之後，再付另外的賞錢，但是，但是我等了一夜，都沒見他們回來。”秀珠不敢有半句假話，一五一十的全盤招了出來。
原來，將我“拋屍”的，不是賀南他們。
蘇璃眼神微眯，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不過，說來也當真蹊蹺，我昨日的的確確未曾見到過賀南，但那靈器又確實是從我身上搜出來的…
她略微沉吟片刻，又見秀珠紅着眼睛滿臉驚慌忐忑地看她，眼中似乎還有瞬間的閃躲之意…
等等！閃躲？
“除了這個，應該還有別的什麼吧？嗯？比如…你想不想跟我說說，那賀南的靈器，是如何跑到我身上來的？”
蘇璃冷眸盯着秀珠，以她如今晉陞后的視力，毫不費勁便能看清夜間的一切，故而，她也清楚的看到，秀珠聽到這個問題以後，那個極度恐慌的表情。
看來…這件事情當真與府中之人有關係，而秀珠知道的，也遠比我想像的要多得多，今夜，還當真是不虛此行了。
“三三三…三小姐，我我…我絕對不是有意隱瞞您的，其實…其實這一切…這一切都是大小姐的計劃，大小姐想借…借賀公子的手先重傷您一頓，然後再到葯里下毒，趁老爺不在府中之時殺了您。
所以雇了個人，做成跟您一樣的裝束，偷了賀公子的乾坤袋，又故意讓事情敗露，把賀公子他們引到了您每日去鋪子裏必經的那條路上，再趁機將乾坤袋放到您身上…”
秀珠說到這裏，蘇璃已滿眸都是冷怒之意，連握着匕首的指尖都因太過用力顯得有些發白。
原來，這一切都是蘇清算計好的，真是好一個大姐，好一個長姐！
片刻，她控制住怒意，聲音甚是冷寒，“你又是怎麼知曉此事。”
秀珠着實是被這般情境嚇壞了，哪還敢有半點動作，又結結巴巴的開口，“大…大小姐也沒想到，賀公子下手會那麼重，竟然生生…生生將您給打死了，又恰好被二小姐遇上…
但是…但是我們小姐原本是不知道大小姐計劃的，是回府之後…回府之後小姐將昨日發生的事情告知了大小姐，大小姐這才全盤托出了。”
秀珠說完，極為害怕的看着蘇璃，她真的怕蘇璃會一怒之下在這裏把她殺了。
而聽完昨日那事始末的蘇璃，心內已是一片寒涼。
我自問，從小到大，因為無父無母，爺爺對我，確實更為偏寵，但對這些姐妹，我何曾有過絲毫爭搶怨憤，奈何…我不犯人，人卻不容於我…
秀珠見蘇璃並未出聲，還當她是對這個答覆不滿意，便又跪直了身子，沖她磕起頭來，一邊磕頭一邊帶着濃濃的的哭腔喊道:
“奴婢…奴婢也是一時被嚇丟了魂，才犯下這等錯事。
後來的事情，三小姐您都知道了，三小姐您就放過奴婢…放過奴婢吧…奴婢以後…奴婢以後定然潛心向善，為三小姐您…為您多積福報…奴婢把每個月的月俸都拿去捐香火…”
蘇璃原本就沒想對她真的做什麼，畢竟她對自己而言，還有別的用處，只不過是方才聽了這麼一樁，情緒難免有些失控…
而現在聽着秀珠愈漸說的誇張，蘇璃當真連怒意都對她撒不起半分。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為什麼這麼專蠻，莫非真是被嚇得失了智了，連活人死人都弄不分明。
“我還沒歸西，捐香火什麼的就不勞煩你了。”
為防她再出別的驚人之語，蘇璃斂起周身冷意，盡量想讓自己顯得溫和一些，但這秀珠，似乎當真就是個犟驢性子，又顫顫巍巍操着個沙啞的聲音開了腔。
“三…三小姐…奴婢明明地看着您已經死了，奴婢知道，這人間諸多好處您還未曾享遍，故而一直逗留在此，但，早點歸入地府投胎重生，才是正道啊！您…”
“你見過哪個鬼是有影子的！”
不想再聽她的“瘋言瘋語”，蘇璃“嚯！”地一下站起身來，月光皎潔透過紗窗映照到蘇璃身上，在草垛表面投射出一道修長的黑影。
“詐…詐屍了…”
蘇璃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不勞煩你為我捐香火，但，你若當真心有愧欠，想要贖罪，有件事情，或許你真的可以幫我。”
見這人當真已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蘇璃也懶得再與她多費口舌，轉而說起了今天的“正事”。
“三小姐…三小姐您儘管說，只要是秀珠能夠辦到的，秀珠一定…一定盡全力去做。”
聽到蘇璃說能讓自己贖罪，秀珠也不管蘇璃所求到底是什麼事情，慌忙地便滿口答應下來。
“我要你…做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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