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哮天大王
雨，淅瀝淅瀝的下着。霧如煙，一陣接一陣的往跟着風瀰漫開來，整個世界都成了黑白電視機裏面的畫面，雨就是斜斜交織的雪花點。
一條兩米多寬的石板路刺破雨霧，延伸到雨霧朦朧處。
雨落在古老的石板路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街道靜得可怕，唯有兩邊青瓦白牆的房屋獃滯的立在雨霧中。
發動機的馬達聲“噠噠”響了起來，一個大鬍子騎着摩托車出現在雨霧中，他一手扶着摩托車，一手捂着一把半米長的尖刀的刀柄。
尖刀被他反扛在肩膀上，刀刃朝上，下落的雨點被粘着鮮血的刀刃劈碎，散落在大鬍子的肩膀上。
雨停了，停的毫無徵兆，只剩下滿地的雨水。
緊接着安靜的街道上突然變得熙熙攘攘，街道兩邊緊閉的房屋門都打開了，每道門前面都有四五個人按住牛羊的人，大鬍子騎着摩托車，每騎到一家門口前就把車停下來，舉起肩膀上的尖刀，三兩下就把一頭牛給解決了，尖刀上滴着熱血，他把刀往牛背上一蹭，發摩托車又往下一家去。
當摩托車行駛至街道盡頭時，滿地的雨水成了滿地的鮮血，血液流成了一條長街，目之所及都是鮮紅的顏色。
一條小小的黑狗踩着鮮血一瘸一拐的走過長街。
畫面一晃，來到了賣肉的街，街道兩旁店鋪林立，鐵架子上掛的是剖開胸膛的一隻被剝了皮的牛。
牛眼睛翻白，黑眼仁上翻，有明黃色的液體順着眼角流出來。
高桌子躺着一隻扒了一半羊皮的羊，樓梯上倒掛着一頭砍下了頭的豬，段口處，鮮血直往下流。
光頭漢子往木桶里舀了一大瓢水往豬脖頸上一甩，水混着血嘩啦啦落到地板上，順地流出一條新鮮的血河。
許多個門口的血水一同流向長街，長街匯成了血河，血河流過白石橋，白石橋上拴着一隻瑟瑟發抖的小白羊，血水將它的四隻小羊腿浸泡成血紅色。
畫面再一轉，轉到了一家餐廳門前，裏面坐滿了大快朵頤的人，門口的樹上拴着一頭毛驢，毛驢側躺着，瘦得彷彿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跑。
它的半邊屁股上凹陷下去一團，像是生生被人割去了一塊肉，傷口周圍是一片晶體的白，像是撒了鹽巴。
毛驢渾身都在發抖，臉上的毛被眼眶中落下的淚浸出了兩條線。
突然，路面升騰起血色的霧氣，整個世界都變成了觸目驚心的紅色。
在朦朦朧朧的霧氣中，那一隻只動物的頭突然變成了人頭，它們睜着流血的眼睛，眼神悲傷而無助。
“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聲把尹將離驚醒，她條件反射的要尋聲源，一張有些熟悉的臉映入眼帘。
“你醒了！”
“你是......”
“小寒！”
“剛剛......臨楓呢？”
“你不用擔心，剛剛那......”小寒未說完，只聽門“吱哇”一聲開了，臨楓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看到同樣滿頭大汗的尹將離，問：“難道你也做噩夢了？”
尹將離沒作聲，但眼神已經很明確的回答了臨楓。
有很多話要說，有很多問題要問，於是兩人一同把目光移向小寒。
尹將離看着她，時光彷彿回到了幾年前。
那時，她是高中生小菲以家教的名義請到家裏解決鬧鬼事件的捉鬼專業人員，而小寒，她是大學剛，畢業寄人籬下邊找工作邊準備考公務員的小憤青。
而今一別5年，沒想到居然又神奇的相遇了。
尹將離回想起那個自私又懶惰，一心只顧着打麻將而讓兩個孫子雙雙掉進井裏淹死的老人，問：“奶奶，還好吧？”
“死了！”小寒面無表情的回答。
“你們是誰？為什麼會襲擊我們？”臨楓一直在旁邊等着兩個人敘舊早就不耐煩了。
“是啊，我們是進了眠山，你怎麼會也在裏面？”尹將離也問。
“你們兩個剛剛應該都夢見牛羊牲口被殺的場景了吧？”小寒問。
兩人都用眼神回答了。
小寒接着道：“其實後面還有呢！你們夢裏的村子，那就是我們村子。把牛羊綁在樹上放血去腥味，騾馬還活着就割肉，那全是村裡人乾的。”
尹將離和臨楓對視一眼，沒作聲。
小寒起身倒了一杯水遞到尹將離手中，又道：“我知道，這麼做很殘忍，但是，但是他們奴役村民四年了，什麼事情都該有個頭！誰都需要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尹將離將水一飲而盡，心想：她還是跟以前一樣，說話做事一板一眼，整個人都冷冰冰的，的虧之前接觸過，知道她是外冷內熱一憤青，要不然就她這苦大仇深的模樣，誰敢信她？
尹將離問：“小寒，你知道我跟臨楓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嗎？”
臨楓見尹將離喝水喝得很是暢快，自個兒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插嘴道：“對對對！我這好好的，突然就被人踢進水潭子裏算什麼？”
臨楓嫌一杯不夠過癮，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拿在手裏。
“是我把你們帶來這裏的！”小寒側頭看了看屋外，見外面來了人，別有深意的眼神依次瞟過尹將離和臨楓，便輕聲道：“以後有機會再說！”
兩人不置可否，皆是順着她的目光往外看過去。
來人越走越近，是個身穿古代服裝的黑大個兒。
黑大個兒耳朵挺大，臉是長的，皮膚黝黑，鼻樑高高的，鼻尖尤其的黑，這讓他的整張臉看起來有種憨厚的喜感。
黑大個兒身邊跟着兩個人手端盤子的人，一個很白，鼻尖是粉紅色，一個跟他黑得不相上下，鼻尖也黑得很明顯，卻都是身穿古代服裝。
“小寒，這就是你的兩位朋友嗎？”黑大個兒問。
小寒點點頭，對着尹將離道：“他就是這裏的主人——哮天大王！”
臨楓正喝着水，一聽到“哮天大王”就把水噴成一朵爆炸的煙花。
於是集體把眼刀往他臉上甩。
哮天大王以餘光一瞥尹將離和臨楓，算是表達出他已經看見了二位的意思了。
他對旁邊兩人揮揮手，兩人端着盤子走到了小寒身邊，哮天大王道：“這是給你準備的好吃的！”
哮天大王邊說邊把舌頭伸了出來，臉上是一副談好的期待模樣。
小寒面無表情的直接伸手去拿，一隻手拿走一個盤子裏面的光骨頭，說：“我想跟我的朋友們說說話！”
小寒從來沒有那麼給他面子過，哮天大王興奮的伸了伸舌頭，原地踏起了步來，踏了一會兒，他又交代了小寒幾句，然後帶着人離開了。
小寒見人走遠了，把手中的骨頭狠狠往地上一摔，憤憤然道：“以為所有人都跟他一樣，人生目標就只剩下啃骨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