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訪郁府
“不早了，到了午餐時間，汐兒，走吧，一起用餐去。”說著就站起了身來。
“可能過幾天，為父又要遠征了，接下來這幾天好好陪着你。否則你娘會怨我不好好陪你。”郁衡易看郁汐的眼神，柔和得似要將郁汐融化，很難想像一位征戰沙場多年的鐵血將軍，會有這樣的神色。
他這半生也只有在兩個人面前會有如此神色，一是，他已故的妻子，再者，便是他的女兒郁汐了。
郁汐對這樣的場景習以為常，郁汐的貼身丫鬟見此也不驚訝。只是驚掉了那些洒掃丫鬟的下巴。從此，郁府有多了很多郁衡易的小迷妹。
“爹，既然你要出征，那我就好好陪陪你吧，免得到時候你又要到我娘墳前請罪。”郁汐慷慨的語氣，像是在憐憫她的父親似的。不過面對女兒如此，郁衡易絲毫不氣惱，反而有些沉醉其中。
郁汐頓了頓，八卦因子冒上了心頭，不是說藏就能藏得住的，見今天郁衡易心情不錯，便冒着被晾在一邊和被眼神攻擊的風險，將心中的問題問出了口，“爹，你現在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和我娘的故事了？”郁衡易沒有說話。
郁汐見郁衡易沒有說話，便使出專對自己父親的獨門絕技——撒嬌，裝可憐，他知道父親最吃這一套了。
心裏想着要使這套絕技，嘴上就說了出來：“這麼多年，我一直不敢在你面前提起我娘，一提我娘你就會走到一邊不理我。弄得我現在對我娘知之甚少。我不僅從小沒有得到母親的關愛，連對生育我的母親一無所知，娘，孩兒好不孝……”說完，還擠出了幾滴眼淚，吸了吸鼻子，還假裝用衣袖擦着眼睛，如此大幅度的動作，就算郁衡易不想看也看到了。
郁衡易也意識到他和她的汐兒成年了，有些事情應該告訴她了，便說，“先吃飯，吃完飯我便悉數說與你聽。”
這句話讓郁汐喜出望外，連忙答道“遵命，父親大人。”
郁汐這頓飯應該是最近吃得最開心的一頓飯了。
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一位身着墨綠色衣袍的青年，雙手報胸的地依倚靠在粗壯的樹榦上，嘴角的笑意不減反增。
半個時辰之後，父女倆再次來到那個石桌旁，對立而坐，郁汐還未坐穩，便聽到一句輕柔的“你很像你的母親……五官像，脾性也像。”
這讓郁汐愣了一下，雖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聽自己的父親親口說出來，不免有些意外。
郁衡易像沒有看見郁汐愣了一下似的，繼續說道“你母親是因為我才去世的，因為為了保護我，而被敵人殺害……我好無能，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要心愛的女人來保護我……”說著說著郁衡易的兩隻手已經緊握成拳。眼眶也紅了。
郁汐看着這樣的父親，不由心疼了起來，胸口像是被石頭壓住了一樣，甚至有些後悔讓父親談起母親，郁汐伸出因練劍而手心磨出繭的手握住了父親那青筋暴起的手。“爹……你別傷心了，我不聽了，你別講了……”郁汐皺着眉頭，薄唇輕啟。
郁衡易反而鬆開了握緊的拳頭，對郁汐搖頭道“不行，我不能剝奪你了解你娘親的機會，我要讓你知道，你，有一位非常優秀並且非常愛你的母親。”
此時，晴朗的天空突然被雲層遮擋，天暗了一些，一襲清風穿過走廊，拂向了父女倆，讓他們的心冷靜了幾分，平靜了情緒，郁衡易眼睛望向前方，思維跳回到從前，如果可以，他願意永遠停留在以前的時光里，那樣，他心頭上的人，不會離他而去……
“我和你母親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念書，一起習武，一起玩耍，和你母親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待到我們二人成年，我們順理成章的成了親，可是成親沒多久，我必須去參加武試，武試之後邊疆戰事吃緊，我們聚少離多，你母親承擔了一個家庭的重擔，可是，有一次我凱旋，回到府中休沐，竟遭賊人暗算，她為了保護我和你們，拚死與敵人周旋……”說著說著，郁衡易的眼淚就順着剛毅的臉頰流了下來。
“那個平常總是在我面前撒嬌的女子，那天卻如地獄修羅，眼神嗜血，最後為了保護我，硬生生擋下了黑衣人刺來的一劍，就在之後不久，雨皇城的翎羽衛就趕了過來，黑衣人見情況不妙，便撤退了，只是我的依依自此再也回不來了……她最後只留下了一句話:‘衡易，帶着孩子們好好活下去，不要做傻事，不要尋仇。’如果不是還有你和潮兒，我早就隨你母親一同西去了。”郁衡易眼神沒有了犀利，冰冷，有的只是空洞，和絕望。
“我真的很恨自己，當時為什麼如此弱小，後來，我拚命廝殺疆場，努力變強，每次都沖在最前面，憑着這股勁，才升到到如今三品安南將軍，可是，我變得強大了起來，那個我最想保護的人卻不在了……”
郁衡易一拳重重的砸在了石桌上，砸得石桌裂了一條縫，自己的拳面也擦破了一點皮，可是郁衡易並沒有理會，他的心比這痛要痛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能是這段傷心的事壓抑了太久，一下爆發出來，讓一個堅定如鋼的大男人也忍不住抽泣，他是第一次在女兒面前如此失態。
郁汐此時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此時已是淚流滿面，強忍着淚水說“爹，你難道真的聽我娘的沒有去查是誰想要害你嗎？”
“我何嘗沒查，只是我一介武將，常年征戰在外，一回來便瘋狂的追查此事，可是無論我怎麼查，就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那些人像是人間蒸發來一樣。”郁衡易此時已經控制住了情緒，皺着眉說道。
郁汐握緊的雙拳就沒松過，突然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一定要找到你！”
就在郁汐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下起了傾盆大雨，郁衡易還沒來得及思量郁汐這句話的深意，便拉着郁汐往不遠處的廂房跑去，突如其來的雨，讓原本悲傷的父女暫時忘卻了悲傷。
而此時，那位樹上的人將父女倆的話聽得一字不落之後乘機施展輕功離去。只是這傾盆大雨將書上之人淋成了落湯雞。同時也凸顯了精瘦的身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