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情根深种放悔遲
君邪在跳下亂石山的那一刻,根本就沒有來得及想他從此跳下去會如何,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要她平安,哪怕是用自己的命去換,他都心甘情願。
為了能夠追上沈相思,在下落的途中他用了千斤墜的功夫,這才在最後危機的關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輕一帶就要擁住那一抹纖細的身子。
心一下子就定了下來,斷崖下面霧蒙蒙的根本就看不到頭,更不知道他們要落多久,他必須要儘快自救,不然他們兩個這樣直接掉下去,非,就算是最後活着,根據這斷崖的深度,這輩子都休想再爬出來。
猛然記起上一次他在沈相思看到的冰棱刃,說不定她會帶在身上,幾乎在她的身上翻遍了,才發現這個小女人竟然把冰棱刃藏在了靴子之中,虧得她想出來這樣的辦法,有誰能夠想到傳說已久的神器會被這個丫頭藏在臭烘烘的鞋子裏。
輕輕地摁了上面一個寶石,就發現那把冰棱刃竟然變成了一條長長的鏈子,瞅準時機將手中的長鏈往一旁的山崖上給甩了過去。
冰棱刃的長鏈子卡在了石頭上,他剛想鬆一口氣,卻發現那石頭竟然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咔擦一聲斷了。
本來已經穩住的兩人,瞬間就又掉了下去。
立馬將手中的長鏈子變回了以前的匕首,尖利的刀刃在長長的山體上滑出了一道長長的痕迹,最後坎坎的停了下來。
他們這樣繼續落下去,也不行,他必須要儘快找到出路。
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他發現距離他們不過百米的山體之上有一個比較寬敞的凸出來的平台,他倒是可以帶着沈相思過去。
手中的冰棱刃再一次變成長鏈子,朝着距離他最近的一個樹上掛了上去,稍微試了一下力度,這才帶着沈相思直接盪了過去。
依據長鏈晃動的幅度,瞅准機會一個騰躍,雙腳又在石壁上輕點兩下,這才如大雁一般落在了那一塊兒凸出的岩石上。
在上方看的時候覺得這塊兒岩石並不是特別大,現如今真正的落下來才發現,竟然有足球場那般大小。
整個視野極為的開闊,周圍都是一些怪石嶙峋,偶爾在夾縫之中生出幾棵頑強的小草來。
這座山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樣,亂石山,山上沒有多餘的植物,大多數都是石頭,各種各樣的石頭。
搜尋了一圈之後,發現並沒有什麼危險之物之後,這才找了一塊兒比較平坦的石頭將沈相思放了下來。
看着昏迷不醒的沈相思,伸手搭上了她的脈搏,幾乎是下意識的就皺起了眉頭,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怎麼會傷的如此嚴重?還有她是什麼時候將他在她體內壓制的內力沖開的,不過還好的是那一股奇異的氣流,並沒有像上一次那般橫衝直撞,反而緊緊地護着她的心脈,慢慢的修復着那受損的經脈。
心中訝異,不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女人因禍得福,撿回了一條性命。
雖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再犯,但是眼下是絕對不會有性命危險的。
命算是撿回來了,可是她這一身的血衣,想必身上的傷極為的嚴重,他得為她清理一下。
帶着沈相思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有水的地方,不過那水量也極少。
原來那是從山上順着岩石縫流下的山泉水,水流極小,流到這裏更是少的可憐,點點落下,長年累月的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如洗臉盆大小的岩石盆,裏面盛滿了水,不知道是什麼原理,那水竟然不會溢出來。
君邪來不及去細究,將沈相思放在一邊,為她將那一身早就破爛不堪的衣衫換下,繼而露出了那雪白的身子,冰冷的眸子幾乎是一掃而過,並沒有任何的貪戀、猥褻之意,反而在看到她后腰上那纏的圈圈繞繞的白布之後,眉頭皺的都可以夾死蒼蠅了。
小心翼翼的揭開那帶血的布條,儘管他已經盡量放輕了動作,可還是因為血液凝固扯到了傷口,讓還在昏迷之中的人兒不由的痛呼出聲。
君邪還以為沈相思醒了,趕忙轉過身去,可是他等了好久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一轉頭就看到沈相思微閉着雙眸,臉色異常的蒼白,額頭上不知道何時已經佈滿了汗珠,他現在才想起她還是一個受傷的病人。
趕忙為她繼續處理着身上的傷口,當整個傷口暴露在他眼前的時候,冰冷的眸中陡然殺意盡顯,就連周圍的溫度都蹭的一下子降了下來。
不大的傷口之上竟然泛着烏青的色澤,一看就知道當時的兵器有毒,這個丫頭竟然看都不看葯都不上,直接用白布包紮上,真不知道她是不知死活,還是心太大了。
該死的紅蓮門竟然將她傷成這般模樣,看來已經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從腰間解下一壺酒,為她的傷口消了消毒,拿出手中的冰棱刃再一次的將她的傷口劃開了一個十字的刀口,催動內力加速她體內的血液流動,將裏面的黑血全部給她逼了出來。
懷中的人有些許的輕顫,不過依然沒有醒過來,快速的為她撒上金瘡葯並且包紮好之後,這才看向她身上的其他地方,輕手輕腳的為她處理着傷口,時不時的還注意着她臉上的表情,一旦看到她皺眉頭或者是痛呼的時候,下手都會更輕一些。
為沈相思處理了一下傷口,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比他在戰場上打一仗還要累人。
半個時辰以後,君邪看着被自己包紮好的傷口之後,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
脫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她的身上,這才發現不知道何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就連冷風都開始肆虐起來了。
心中想着沈相思的身子現在最受不得就是冷了,特意尋來了一些乾柴,點了一堆篝火,看着被他扔在不遠處早已破爛的衣衫,想着再破好歹也是一件可以蔽體的衣服,這天寒地凍的倒是可以給她洗一把放在火上烤一烤。
一提溜她的衣服,就看到一個小巧別緻的從內衣裏面掉了出來,心中微微好奇。
打開一看,赫然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大把大把的銀票,各個面值都是百兩銀子,不由得看了一眼熟睡之中的沈相思,出門在外竟然帶這麼多錢,難道不怕路上遇到劫匪嗎?
又翻了翻,掉出兩個小瓷瓶來,打開放在鼻尖聞了聞,心中寬慰不少,倒還是知道出門在外不安全,將他給丟下的護心丹帶身上了,至於另一個小瓷瓶他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想了想還是將小包放在了她的衣服之中,也沒有了要為她洗衣服的衝動。
伍伯帶領的沈家軍,還有巴魯留下的遼東勇士,雙方集結了幾百米的繩子,同時派了兩隊士兵下去尋找掉落懸崖的沈相思還有遼東的狼主。
可是他們派下去的人卻始終都沒有音信,好不容易終於繩子動了,派下去的士兵慢慢的都回來了。
帶回來的消息,卻是不怎麼樂觀。
他們所準備的繩子太短了,他們爬到繩子的盡頭髮現並沒有到達崖底,下面依然是霧蒙蒙的,根本就不知道崖底到底有多深。
而且他們這一路下去,發現峭壁之上滑膩難走,且沒有什麼太多可以攀扯的植物,倒是山石之中隱有石蛇,狀若石頭,再加上大霧,很不易引起眾人的察覺,以至於這一次下去的四個士兵之中就有兩個喪命於這石蛇之下。
一下子下懸崖倒成了一件難事。
眼看着時間越來越長,若是到了晚上再要下去,無異於給石蛇多送幾條性命。
正在伍伯為難不知道該如何好之時,猛然聽到身後有人大聲喊道。
“狼主來了。”
這一嗓子直接把眾人給喊蒙圈了,誰不知道遼東的狼主跟着昭陽郡主一樣掉落了懸崖,又怎麼會在此時出現。
眾人的心中打上了無數個問號,可是在看到巴魯親手扶着蘭蒂斯一步一步艱難的走過來的時候,幾乎是所有人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楚他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可是在眨了無數次眼睛之後,眼前的蘭蒂斯都沒有隨風而逝,那就說明這個遼東的狼主是真的,他沒有死。
伍伯心中大喜,看了一眼蘭蒂斯身旁,並沒有看到沈相思的身影。
心中隱隱有着些許的不安,可是他依然懷有希冀,快步走到蘭蒂斯的面前問道:“狼主,您安然無恙,不知道我們家郡主現在身在何處?”
伍伯一句話直叫蘭蒂斯心中一咯噔,似是不敢相信的看着伍伯顫顫巍巍的開口問道:“昭陽郡主還沒有找到嗎?”
“狼主的意思是?”伍伯疑惑的看向蘭蒂斯,心中也開始打起鼓來,“他們都說我們家郡主和您在一起,現如今您平安無事,不知狼主可有我們家郡主的下落?”
巴魯見狀心直口快的說道:“伍伯管家,你們家郡主並沒有和我們家爺在一起,我們在山洞之中找到爺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至於昭陽郡主在哪裏,你不應該問我們爺。”
“可是那個人明明說我們家郡主是和狼主在一起的,而且還兩個人一起跳崖了,如果不是狼主和我們家郡主在一,那又是誰和我們家郡主在一起,還跌落了斷崖。”
伍伯怎麼想都想不通,在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傻到跟着他們家郡主一起跳崖的,難不成跳崖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一心想要郡主死的殺手不成?
若是如此的話,那他家郡主就算是跌落斷崖沒有死,那緊隨其後的殺手也必然會對她動手。
伍伯能夠想得到,蘭蒂斯一樣能夠想得到,沒有人能夠比他此時還要擔心沈相思的安危了。
“那個女人是從哪裏掉下去的,快帶我去,我要親自下去找她。”
蘭蒂斯踉蹌着身子就往前衝去,要不是巴魯在一旁扶着恐怕現在已經摔成狗啃屎了。
“爺,您慢點兒,慢點兒,小心地上的石頭。”巴魯看着自家又開始發瘋的爺,可是沒有辦法,只能夠帶着他到了昭陽郡主落下去的地方。
本想着直讓他偷偷地看一眼的,誰知道蘭蒂斯就跟發了瘋一般將一旁的繩索往自己的身上系,看樣子是想要下去找昭陽郡主。
巴魯怎麼可能讓他家爺親自去冒險呢,就算是殺了他也不能夠蘭蒂斯有一絲的損害。
幾乎是跪在了蘭蒂斯的身前懇求道:“爺,您這一次傷的不輕,這下去找昭陽郡主的任務就交給我巴魯吧。”
“滾開——”
蘭蒂斯只要一想到沈相思還在崖底等着他去救他,他的整個心都要飛下去了。
“爺,您是遼東的狼主,所有的草原勇士都跟隨着您,若是您有什麼個好歹,您讓小的如何去面對草原的兒郎們,還請爺三思。”
“巴魯,你給爺起開。”
掄起手中的繩子就往巴魯的身上抽去,他本身就受了傷,再加上拉了一天的稀,力道大大縮減了,不過打在巴魯的臉上還是留下了淡淡的紅痕。
“爺,您就是殺了小的,小的也不能夠讓您去冒險啊!”
“你——”
蘭蒂斯還想要說什麼,卻只覺得眼前一陣黑,頭重腳輕直接就朝着前面栽了下去。
還好巴魯在前面擋着,這才沒有栽的很難看。
伍伯趕緊上前為蘭蒂斯把了把脈,臉色十分的凝重說道:“狼主這是重傷難愈,失血過多,在加上體力不支,這才會暈倒的,他現在的情況很嚴重,巴魯侍衛還是儘快帶狼主下山去醫治吧,晚了說不定會留下什麼病根。”
巴魯一聽這還得了,對着伍伯連連稱謝之後,這才拱手告辭道:“伍伯管家,多謝了,眼下狼主病危,我就不在這裏多打擾了,為了能夠儘早找到昭陽郡主,我手下這百人勇士就留在您身邊幫幫忙吧。”
“這怕是有些不妥吧。”伍伯知道現在缺少人手,可是沾染上遼東狼主畢竟不是什麼好事情,更何況這位遼東狼主還未自己家郡主要死要活的,他恐引人非議。
巴魯雖然性格豪爽,可並不代表他就不懂政治上的彎彎道道,直接言明道:“昭陽郡主出事,我遼東狼主遇難,無論如何這兩件事情已經牽扯到一起了,護國公府就算是想要獨善其身也根本不可能了,如今正值用人之際,還望伍伯管家你能夠事急從權。”
伍伯眼前一亮,蒼老的面容上有了一抹釋然的笑意,拜謝道:“巴魯侍衛如此盛情,伍伯在這裏多謝了。”
“告辭。”
巴魯帶着幾個親近的手下護送着蘭蒂斯下山求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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