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2:操蛋的心情

她穿着簡單的衣衫，腳穿長靴踏上階梯，站在他面前。他這張臉，真是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會讓她都心神不已。側面來看，鼻樑挺拔，為他正面的俊美多了幾分凜冽和料峭。他垂着眼，睫毛很長，和大多數恩加斯人深刻硬朗的長相不大相同。

他雖然深邃，線條卻又並不生硬。眼窩沒有像其他男人那樣凹陷，但她知道，當他抬眼的那一霎那，是清涼幽深的眸，或許似笑非笑，但光射寒星。

他的衣領敞開，露出結實白皙的胸膛，這個皮膚也只有在塞埡能夠看見，她曾經就懷疑過他是不是從來不出門。打量這一切，引起了她心裏的悸動。

之前歡快的場景出現在了腦海中，擾亂了她的思緒，呼吸有些急促起來。她嘲笑自己，怎麼現在對這個人能產生這麼大的慾望？

他在看書，她的印象中他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看書，要麼就是和她……至於看的什麼書，她倒是很好奇。

現在索性他看不見，也當這是過去的場景，但她依舊沒有太過放鬆。這個男人曾經帶給她的影響，太大了。

她湊近去，看見了他書籍上的內容。這倒是讓她愣了下。

雪花公主……

這不是她從小就聽到的童話故事？

她轉過頭，男人嘴角帶着淺淡的笑意，伸手翻過下一頁，似乎認真觀看的樣子。

她被雷住了。任由她怎麼想，都以為大名鼎鼎的戰神，那個看起來深不可測的男人，會看些古籍，又或者戰爭記錄等等，沒想到竟然是以一種王的姿態，在這裏看童話故事？

她感覺有些亂，同時微妙的感覺在心中蔓延。之前只顧着防備和計劃，哪裏有時間去想真正的他的生活會是怎麼樣。

就算想，也絕對不是一個會坐在王座上悠閑的看童話故事的男人。

這……

而正當她盯着他出神的時候，聽到了他的聲音。

“冬天，寒冷的時候。一片雪花從天而降，和它一起的還有很多小夥伴。其它小雪花很開心，只有它面帶憂鬱。”

她驚住，立刻轉過身看大殿內，確定沒有人之後再看他的眼睛。有些錯愕的張大嘴，面露狐疑起來，他在自言自語？

他原來是會一個人讀童話故事，念出聲來的人嗎？

男人的磁性嗓音帶着一絲興味，一絲慵懶，慢慢的念着書上的內容。“這片雪花懷疑自己的一生，是否都該這樣過着？從天而降，落在地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像其它無數片雪花一樣，彷彿沒有存在過一樣。不，它說，它想讓這短暫的一生變得不一樣。”

一時間，她彷彿回到了三歲的時候。獨自跑到森林中，遇到了那個糟老頭，給他講這個故事。一遍一遍，直到她熟悉到能背出來。

很久沒有人為她講這個童話故事，而這個人竟然是他。她神色莫名，被牽起了其它的回憶。卻越回憶，越感覺空氣中瀰漫著古怪的氣息。漸漸的，她跟隨他的講述緩緩的皺起了眉頭，四肢不由自主緊繃了起來。為什麼，他會講這個故事？

正想着，突然，他抬起了眼。

沒有防備，她定在了那裏，立刻屏住呼吸。因為那一刻，他和她對視了。

她看清他帶笑的細長雙眼，久違的深不可測的讓他正襟危坐的懶散隨意，見他好看的唇開闔，唇角彎着一個意味深藏的弧度，低緩的男性嗓音道：“真是可惜，你想擺脫既定的命運，於是掙扎努力。但兜兜轉轉，你還是要回到這裏，奧狄娜。”

她的心猛然一怔，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一時間竟然有些喘不上氣。這荒謬的一切讓她快忍不住去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裏，但感官上的清晰讓她不會去做那麼傻的推論。那是在浪費時間。

她下意識的緊張，甚至有些錯愕。但知道緊張只會壞事情，所以每當遇到這種事的時候，她的反應永遠會早於緊張之前。

所以她頓了下，然後挑眉，面帶些許驚異的笑了起來：“你……能看見我？”

“好久不見，你看起來過的不錯。”

開口說話之後，緊張感在思緒的高速轉動下被壓在了心底。“你……不意外能看見我？”

“任何關於你的事，我都不會意外。”男人單手拿着書，曲膝搭在了膝蓋上，用身體正面對着她。

她深呼吸后，噗嗤笑了起來：“現在的你，到底是記得我，還是不記得我呢？”

“你的一切，我都記得。”男人細長的眼笑的幽深。

“奇怪，現在的你應該還沒有見到我。”

他放下書，站了起來。一下子，高大修長的身影遮住了她所有的光線，俯視她的男人的軀體散發著獨特的魅力，她的視線僅僅到他裸露的胸膛。他伸出右手，觸碰到了她的頭髮，沉沉的笑：“我說過我會等你，忘了？”

她雙手緊了又鬆開，覺得這一切的發生有些好笑，又荒唐。之前的緊繃和步步為營，現在自然不需要，更甚至有一種更隨意的態度，現在她出奇的平靜了下來，是在面對他時前所未有的自在姿態。

“那你記不記得，我殺了你？”

他將她的頭髮放在鼻上一聞，低笑出聲：“你說……哪一次？”

昏睡之後的後遺症還沒有完全消退，讓她很快的感覺到了疲憊。她笑着，覺得這一切好笑的很。看樣子是什麼都知道了的樣子。那她還裝什麼呢？

她什麼面目都露出來過，現在索性看開了。她扯過自己的頭髮，轉過身坐在了這個王座上。

“等我，你知道我會回來？”

男人俯視她，絲毫沒對她的放肆產生憤怒，目光里倒映着她有些頹廢隨意的影子。

雪影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抬起頭笑：“看樣子，從我接近你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我的目的。這些事……只有我不知道？”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才是被蒙在鼓裏的那個人。她還自以為殺掉他之後就掌握了主動權。結果雷德從撿到她的那天開始就在等待告訴她一切，這個男人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她現在懶得沒有力氣去探究這個原因，他也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

等她？真的在等她？

只有她，認真的隱忍，警惕的殺人，然後潛心的等待回去的機會。

“你在嘲笑什麼？”男人問。

“笑什麼？一個男人，一個命令害了我整個家族，睡了我，我終於處心積慮的殺了他，但卻去了個其它世界，然後又努力的找方法回來。結果現在告訴我，這個人沒死，吃得香睡的好，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告訴我說，在等我回去。你說我現在是什麼操蛋的心情？”她沉沉的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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