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9:迷路的人

“我？”

“不敢？”

她站起身到他旁邊，快艇晃蕩了下，她沒站穩，差點將劍劃在他身上，她及時轉手，劍落在快艇身上。男人聽見了聲音，側頭看見離自己手臂極為近的地方被輕巧的砍了一個缺口。

“抱歉，有些晃。”她將其抽出來，笑了笑，坐在他身邊。

“黑市買的？”他忽略剛才差點被斷臂的危險，問。

“不是。”

“你背着它，為什麼？”

她看向他，神秘的笑了笑：“相依為命。”她想了下，將劍放在他面前：“看見它，你有沒有想起什麼？”

韓盯着面前的古董寶劍，只要這個女孩有心，下一秒他將身首異處。“我該看見什麼？”

沒有反應。雪影壓抑住心裏的失望，笑着搖頭：“沒什麼”

韓冰冷的表情打量她的臉，似乎想挖出她的所有思緒。她知道，但是不在乎，想着將這件事解決就能脫身，將他的手舉起來：“怎麼做？”

男人也不咄咄逼人，順着她的思維道：“子彈在肉里，挖出來。”

“哦。”她將長劍豎起來，雙手張的很開，有一種刀劍入鞘的姿態。她說：“有匕首就好了。”

男人卻見她雖然這麼說，豎在他手臂上的劍尖沒有絲毫晃動，並且她這麼做的時候姿態不得不說，竟然透出一種衝突的美感。並且可以看出她持劍的功底很深。

她在做之前突然抬頭：“你不怕？”

他說：“弄。”

雪影笑了笑：“這裏的人像你這樣膽大的不多見。”

“像你這樣的人也不多見。”

她垂下頭：“我開始了。”

“嗯。”

男人一開始在看她怎麼操作，劍尖刺入他的皮膚，他瞬間皺眉，隨着一步步刺入，他開始悶哼起來。期間她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滿頭大汗，從地上抓了白布遞過去。

“咬着。”

男人沒有拒絕。她垂頭再弄，感受到劍尖觸摸到了個硬物，就着這個姿勢，一點點將東西挑了出來，從頭到尾控劍都很穩。

“好了。”

看過去時男人鬆開白布，大口的喘氣，拾起腳邊的酒瓶，打開倒在傷口處，又是一陣冷臉皺眉后，忍着又自己包紮，雪影看他慢的不行，伸手過去：“我幫你吧。”

他鬆開手，她將它包了起來，讚許他道：“你身體素質還不錯，沒暈。”

“我不需要你的表揚。”男人調整着呼吸節奏，冷冷道。

“你還真是難相處，誇你都不行。”

男人不理會她，將生死的事弄完之後，他終於鬆了口氣，靠在船上。“救我，你的目的是什麼？”

她用海水洗掉劍上的血跡，將劍慢慢包了起來放進背包。“我原本不想救你，可是我不太會用這個遊艇，游泳也游不遠。”

男人的眼神深了下：“船？”

“警察找來，我留在了原地。你看看這東西出了什麼毛病？”

男人將視線移開，撐着身子站起來走向船舵的地方，檢查按鈕。她在他旁邊，看他的臉。

現在太陽越來越大，光線清晰。再觀察之後，發現有些角度熟悉，尤其是這種側臉垂眸時，幾乎是同一個人，可是只要他將臉轉過來，便會打破她的出神。

男人感受到她落在自己臉上毫不顧忌的目光，幾乎伴隨着她出現在他面前開始，可他不言，只看向她。

她問：“修好了？”

韓無法忽視面前女孩的怪異，卻並不直白深究。“劍叫什麼名字？”

“你怎麼知道有名字？”

“所有名貴的劍都有名字，況且你的這把外觀很特別，看起來年代已久，劍刃上卻沒有缺口。”他少見的說了這麼多話。

“你說的對，它有名字，叫降臨。”

“降臨？”韓跟着念了一遍，“什麼含義？”

她搖頭：“不知道。”

韓移向她：“從什麼地方來？”

“你不知道的地方。”

“說。”

她忽略他愛命令的語氣，笑道：“你真的不會知道。快走吧，好熱。”

韓冰冷的眼神彷彿要將她看穿，再次將所有疑問忍在心裏，沉穩的移開視線驅動了快艇。快艇終於動了起來，海風吹拂，讓她感覺十分舒服。

雪影從地面撿起一個酒瓶，仰頭喝了幾口，有些痛快的模樣。注意到男人又轉過頭，遞過去：“喝嗎？”

他接過，掃視瓶口：“哪裏來的？”

“貨船上。對了，你知道怎麼回去？”

“不。你怕？”

“還行。”她對這樣茫茫的感覺並不陌生，只是一個是雪白的世界，一個波光粼粼，同樣都沒有盡頭，也同樣讓人感覺渺小孤獨。

這次還好的是，身邊有個人。即便他看自己的眼神，警惕的就像她是毒舌猛獸，一點都不友好。但她讚許的是他的魄力，在這種情況下，他選擇藏住一切和她相處。

只是她看見他的臉色狀態很差，雖然他不吭聲。便指向一個地方：“去那個島，找點水喝。”

韓原本也是這樣打算。遊艇上岸，他和她一同走向沙灘。走了兩步之後，她突然發現沙地上有腳印。

“島上有人。”她立刻說。

韓也看見了，和雪影對視，還沒有作出反應，從一旁叢林中突然竄出幾個赤裸上半身的人，說著聽不懂的語言，將他們團團圍住，手中的木杆快速有節奏的敲打地面，濺起細沙。

雪影在發現危險時已經將背後的包拿在了手裏，目光警惕。韓身着染血西裝，沒有武器，神情銳利冷酷。人群中出來一個人，他皮膚時是曬的深黃，帶着奇怪的頭飾，耳垂掛着珠串，下身沒有褲子，只有編織的裙子，腰間纏繞一圈藤蔓編織的腰帶。臉頰和身上用彩色塗抹奇怪又特別的紋樣。

他開口，語言晦澀拗口，聽不懂。雪影和韓對視，只見這人有往後揮手，再說那句話的時候，雪影和韓雙雙讀懂。

“跟他走。”韓說。

雪影看了一圈這些人身上的武器，腰間刀很多，體格雖然並不壯碩，但不容小覷。她不會忽視在這種地方生活的人的戰鬥力。“有可能……是個吃人的種族。”她對韓小聲說。

那人見他們不行動，便將腰間的武器拆下，扔在地上再做那個手勢。

雪影腦中過濾許多可能，但看這樣，她選擇放棄抵抗。將視線從地面抬起頭來：“我們走吧。”

韓沒有意見。

兩人被帶着穿過樹林，終於到達木屋叢。她看見那裏的女人袒胸露乳，絲毫不介意。部落並不大，過往的人都笑着看向他們，十分友好的模樣，而他們則被直接帶到一間木屋裏。

顏色鮮艷的布裝飾牆面，透露着古舊的氣息。鼻息間有一股香味，雪影觀察之後發現是木頭散發出來的味道。木屋的小桌對面，坐着一個年邁的老人。

鬍子花白，彩色毛羽裝飾銀髮，坐在桌子後面望向他們。雖然是一個臉上的肉已經下垂的厲害的老人，可是看過來的時候透露着一種悠遠又精神的神秘感。他揚起了微笑，牽動臉上的皮膚。

“迷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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