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塵小姐

阿發抱着小安帶着小霞進了一家嘈雜的酒吧。

小霞躡手躡腳跟在後面說：“阿發，這裏消費是不是很高啊，你哪來錢？”

“我經常來，錢都賒着，你發哥隨便找個工作賺了錢就給付上了，這裏老闆我都熟！”阿發自信滿滿，不可一世。

酒吧工作人員給他和小霞手臂上都蓋上一個熒光印章，說：“本酒吧不給寵物入內！”

阿發輕蔑地笑笑說：“你們劉經理是我兄弟，叫他過來。”

“我們塵小姐今天從北京來，劉經理正在裏麵包間陪着，不方便出來。”

“哦，是嗎？我要去找我兄弟一起喝酒，你最好別跟我啰嗦！”阿發硬闖進去。

阿發點了伏特加和冰紅茶，和小霞坐在角落。

小霞：“這個我喝不來的，你剛剛沒問問多少錢啊？”

阿發翻着白眼，不耐煩地說：“跟哥出來玩就彆扭扭捏捏的，算了，你回去把，我打電話叫兩個妹子來玩。”

“看你今天那麼有興緻，我也為你高興，那我就陪你喝兩杯吧，萬一喝醉了，別笑話我啊！”小霞說。

“來，乾杯！以後我不在咖啡店工作了，店長欺負你要跟哥說，哥幫你出氣！”

“乾杯！”

小安很困，但是周圍太亂，來來往往的人，抽煙喝酒的人，在舞池裏跳舞的人，她不能入睡，只能在阿發身邊乖乖地趴着。

這時，一個金光閃閃的女人從台階上下來，身邊全是黑色衣服的保鏢。她年紀不大，穿着銀灰色緊身短連衣裙，身材小巧玲瓏，氣場卻很強，面無表情，抽着一根煙，踩着很細的高跟鞋。

阿發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拉着她身邊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說：“劉經理，你太不夠意思了，今天我來了，你也不迎接下！”

劉經理表情尷尬拿開阿發的手：“阿發，你又喝多了？這是塵小姐，你規矩點！”

小霞在桌上傻笑，也不太清醒。

阿發大笑，盯着那位女士看：“哈哈哈，我什麼時候規矩過？你是塵小姐？妞長得不錯！呵呵，我喜歡！”

塵小姐的身邊有兩個保鏢立刻將阿發按倒在地。

劉經理說：“塵小姐，這是阿發，經常欠我們錢的其中一個。他臉上這道疤是為我們賣命留下的，所以一些賬我們也就不追究了。”

塵小姐吸一口煙，身邊一個保鏢捧着煙灰缸，她隨手彈了彈煙灰說：“哦，這樣啊，以前的賬可以不追究，他今晚的消費是多少？”

劉經理去問了一下，回來說：“他只點了一瓶六千三百八的伏特加，冰紅茶是贈品。”

阿發被保鏢按的不老實，嘴裏罵：“劉經理你是個什麼東西？對一個女人俯首帖耳的！放開我！”

塵小姐遞一個眼神，又來兩個保鏢抽了阿發兩個耳光。

阿發畢竟是把小安從牢籠救出來的人，她跑到阿發身邊，看到他嘴角留了好多血，盯着塵小姐看，希望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塵小姐用煙頭抵着劉經理的腦門，滅掉煙，大聲說：“我們的酒吧里為什麼會出現寵物？給我把音樂都關掉！”

劉經理頭上青筋暴露，忍住疼痛，拿着對講機講一句話，音樂戛然而止，舞池裏的人也都不敢大動，互相說著：“塵小姐在那邊！”

這時，小霞也被保鏢拎到了塵小姐面前，她嚇得跪在一直哭。

“塵小姐，這是今晚陪阿發一起來的人，貓也是阿髮帶來的！”保鏢說。

塵小姐托起小霞的下巴微笑着說：“你的朋友阿發付不起今晚的酒錢，你來付嗎？”

“我……我沒帶錢。”小霞哭着。

塵小姐放開小霞，雙手插在胸前，說：“那你們預備怎麼樣？六千多，這筆錢不大，也不小。”

塵小姐問阿發：“讓你的朋友今晚到我的會所去接一個客人，我們就兩清，一晚上，六千多，以她的姿色，算是賺了！”

阿發好像清醒了些，紅着眼睛，真誠地說：“給我們點時間，明後天就把錢還給你們！我的朋友是無辜的，有什麼事沖我來好嗎？對了，我們這隻貓很值錢，送給您，您看，可以嗎？”

塵小姐不屑一顧地瞟了小安一眼，她配合著阿發點點頭。

她被小安逗笑了，對小安說：“你想跟姐姐走嗎？”

小安點點頭，心裏只想着救恩人阿發。

塵小姐蹲了下來，看着小安說：“你想跟阿發走嗎？”

小安搖搖頭。

阿發見此情形，開心極了：“塵小姐，您看，它聽得懂您說話，看來真的是有緣分的！”

塵小姐把小安抱了起來，如獲至寶，對劉經理說：“放了他們，音樂繼續響起來。”

阿發拉着小霞慌張地跑出了酒吧，劉經理也如釋重負。

塵小姐對劉經理說：“林大哥既然把這幾家給我吳塵管，我就要好好整頓一下！這裏的賬我以後會經常查，這些不三不四的人我不想再看到！什麼人可以賒賬，什麼人不可以，我跟你講的很明確了！保鏢不夠用的話，我從北京給你再調幾個來！”

“是是是。”劉經理弓着腰附和。

塵小姐抱着小安，出了酒吧進了一輛很長的轎車，這是一輛小安在王家都沒有見過的豪華轎車，裏面有吧枱有紅酒。她進車倒了一杯紅酒，晃着酒杯，對司機說：“去鼎泰豪庭。”

司機是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子，一邊開車一邊問：“塵小姐，您不去染染那邊嗎？”

“這個時候，染染應該睡著了，而且我這個裝扮會嚇着他的。”

“染染住的那個小區，太舊了，為什麼不把他接來鼎泰住？”司機問。

“我認為那個小區很好，他和那裏的小夥伴玩的來，鄰居對他也很好，他每天都很開心，如果把他接到鼎泰，可能反而少了些樂趣。”

夜深了，塵小姐把小安放在卧室梳妝枱前，小安照着鏡子才第一次清楚地看到變成小貓后的自己，眼睛就像水晶一樣發著藍光，毛髮潔白髮亮，鬍鬚就像銀絲做的。

塵小姐一邊卸妝一邊溫柔地跟小安說：“姐姐給你取個名字吧！嗯……就叫亮球，怎麼樣？”

……

次日，陽光很暖，塵小姐就像換了一個人，扎着馬尾辮，穿着運動服，白球鞋，路上她腳步輕盈，就像個大學生。她抱着小安坐公交車，小安細細瞧着新主人，不化妝的樣子很親切，雖然看上去很年輕，但是眼睛裏透着一份滄桑和沉穩。

沒過幾站，就到了一個小區門口，小區名叫“廣樂苑”。

道路兩旁好多早餐店，好熱鬧，有油條、豆漿、茶葉蛋、小籠包……老人們都在粗壯的梧桐樹下閑聊、下棋、喝茶，小孩子們也都跑來跑去的。

塵小姐抱着小安進入其中一家店，店裏的客人都站起來，好像等待已久。

塵小姐說：“都坐下啊！你們是我的老鄰居，現在這樣，倒生分了很多。我叫你們來就是問問我弟弟吳染最近的情況。”

一個大媽搶着說：“染染還是那麼乖，您老給我們塞錢讓我們去關照他，我們都怪不好意思的，他也常常關照我們，昨天我家買了新冰箱，他放學回來看到了，幫助師傅一起搬到六樓，自己弄得滿頭大汗的。”

塵小姐臉上洋溢着喜悅。

一個叔叔說：“您兩個月沒回來，他又長高了，我按照您的意思常常去看他有沒有把訂的牛奶喝掉，他都乖乖喝了！”

塵小姐一邊吃着早餐一邊說：“真是勞煩李叔叔了，徐老師，他最近學習情況怎麼樣？”

徐老師拿着幾個作業本到塵小姐旁邊：“這是他最近寫的作業，幾乎是班裏的模板，從字跡可以看出來態度有多端正，他進入了三年級學習潛力更體現出來了！在班裏和同學相處也好，大家都很喜歡他。”

塵小姐笑着說：“你們別都當著我面故意誇讚他啊！他有什麼問題，一定要跟我說，父母死後，就剩下我和他相依為命，我在外面太忙了，很害怕把他教育得不好。”

“不會不會，塵小姐，染染是我見過最聰明聽話的孩子，您教育的很好！”徐老師說。

“還有，染染的飲食，之前你們也是知道，常有保姆拿了我的錢卻總不認真買菜做飯，我換了很多個保姆，孩子從小就瘦瘦的，再吃不到肉還怎麼長身體？好在這兩年周嫂還算負責，我不常在這裏，你們要替我多留心啊。我這兩年日子和以前不一樣了，大家也都有所耳聞，但是我不想因此改變染染原來的生活，請大家不要跟他提起我現在的情況。”塵小姐跟大夥說。

“我們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也捨不得你把染染接走，我們都是看着你們姐倆長大的，特別是塵塵，你這些年在外地為了生計打拚太不容易了！”一個老奶奶說。

塵小姐聽到這話，一顆淚水掉在桌子上，她含着淚水笑着說：“我也捨不得離開這裏，這裏是爸媽還在的時候，我童年成長的地方，有很多美好的記憶。我想染染也一樣捨不得離開你們，我保證，他上大學之前都會住在這裏。”

這個小區都是破破的六層小樓。

塵小姐進入一棟樓，在一樓敲門，開門的是一個老阿姨：“塵小姐，您來啦，染染還在睡覺。周末都是照您的吩咐讓他睡懶覺的。”

“馬上九點了，我去叫他起床。你去買菜吧！”塵小姐說。

這屋子裏的傢具都很古舊，但是乾淨整齊、樸實無華。

塵小姐抱着小安進屋，一個大概十歲的男孩在一張小床上正睡得香甜，陽光照在他的花棉被上。

塵小姐輕聲說：“染染，小懶豬，姐姐來看你啦！”

染染睜開眼便露出一臉喜悅，立即坐起來：“姐……姐，你怎麼還抱着一隻小貓啊！”

“這是朋友送給姐姐的禮物。我給她取名叫亮球。你喜歡，姐姐就送給你。”

染染興奮地把小安抱過去，她聞到被子上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在孤兒院的時候，李阿姨洗過的被子也有這樣的香味。

他眼神里透着新奇，輕輕摸了摸小安說：“姐姐一個人在外面工作有亮球陪伴，我在家有周嫂陪着。姐姐養着吧！”

塵小姐說：“姐姐工作太忙了，沒時間養寵物，染染時間多，幫助姐姐養它，好嗎？”

染染毫不猶豫地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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